在魔鬼的小费庄园二楼房间，鲜血法阵的中央，一个通往拉斐尔老巢的传送门静静旋转并开启着，散发着不太明显的魔法波动。
迦勒等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着急进入传送门，反而先在二楼搜查了一番。首先通往地狱的传送法阵是鲜血所绘制的，这就很奇怪了。
捧着千里镜的低吸，绕着这座法阵飞了好一阵，千里镜对面的德古拉才不太确定地说:
“这种鲜血传送法术有一点点像我族体系的法术。”
“但……”德古拉的声音有些迟疑，“我能非常确定，原始的血魔法是没有传送类法术的，这个传送门有可能是阿努纳奇来到费伦以后，再衍生出来的法术，就像是我也会创造一些新的血魔法一样。”
迦勒托腮沉思了一会，才询问德古拉道:“你们吸血鬼的血魔法，可以给外族人学习吗？”
盖尔闻言也侧目，做为**师他自然好奇异界的法术体系，自己是否可以学习。
“原版的不行，但如果是根据魔网环境，改良的融合版自然可以，那时候就已经算是魔网体系下的一类法术了。”德古拉根据这段时间里，自己对魔网体系法术的理解推测道。“就是改良很花时间与心力，我目前可做不到。”
“也就是说，不排除阿努纳奇族群的吸血鬼们，有根据魔网改良过血魔法，这么多年在费伦或者地狱里流传开的可能性了。”盖尔说，“毕竟一个族群如果要长期生活在费伦，不可能不使用魔网。
我对施法材料是鲜血的法术有点印象，但我涉猎不深，这种的法术通常都被归结为邪恶法术，可能需要回我在深水城的法塔，或者神殿及黑杖学院里的大图书馆找一找资料了。”
德古拉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那麻烦你了，德卡里奥斯**师阁下。”
几名低阶吸血鬼最后都被狄拉夫命令，留在了传送门的这一头，一是千里镜的联通范围，肯定不包括跨界；二是为了监视加调查那位女矮人店长，以及这间魔鬼的小费庄园。
猎魔人等人的身影陆续消失在了传送门里，几名低吸也默契地，各自分散开来调查。
潜回了一楼的大厅，一名低吸发现那位魔鬼信徒店长，正在用着特殊的魔法道具，传递着刚才猎魔人忽悠她时，透露出的情报信息。
吸血鬼蹲在店长身后的房梁上，静静地看着对方的操作，直到对方书写完毕后收起了道具，并转身打开柜台后的暗门。
女矮人店长鬼鬼祟祟地进入了自家的密室，低吸也悄声跟随……
…………………………
“鲜血在下，我又闻到这该死的硫磺味了。”一穿过传送门，地狱的景色未至，浓郁的硫磺味就钻入了众人的鼻子，卡菈克也因此而抱怨起来。
但队友抱怨话语的前缀词——‘鲜血在下’，却让迦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费伦队友的理解中，扎格好像的确是该在下层位面建立神国来着，那鲜血在下做为口头语也没有哪里不对……
鼻尖轻嗅几下，猎魔人适应着地狱里独特的气息，和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高温，接着便把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专心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众人目前正位于一座装饰华丽，空无一人的宫殿大厅中，房间的四个角落里分别立有四个铭刻着法阵的魂柱，灵魂的哀嚎声通过柱身飘荡了出来，让迦勒不由地一阵耳鸣。
不过刺猬伴偶很快就为听觉感官过于灵敏的猎魔人，过滤了这些不必要的哀嚎声，让其的声音不再刺耳。
迦勒皱着眉，与队友们四散分开去探究这些魂柱，片刻后大家就又集合在了一起。
“这些魂柱上铭刻的法阵，如果我没有看错，和卡扎多尔的亵渎飞升仪式是一样的。”盖尔很肯定地说。
“那么这个拉斐尔，就大概率是墨菲斯托派出来的监视者了？”伊兹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但卡扎多尔用亵渎飞升仪式，是为了成为高阶吸血鬼，这个拉斐尔毫无疑问是个坎比翁，那他要怎么飞升……”狄拉夫显然想得更多的一些。
“也许飞的不是你们吸血鬼的路子，”猎魔人摇摇头，暂时不做多余的思考，紧接着走到了这间厅堂唯一的一扇大门前，抬起双手推开了面前华丽的雕花大门。
门对面是一道长长的连廊，联通着另一间厅室，入口处还有着几座邪魔雕像做为装饰。
如果是普通的雕像，也许迦勒并不会在意，但这两座雕像所塑的形象，却是他通过记忆传输神术所知的拉斐尔本魔。
这是有多自恋，才会在自己家里摆上这么多自己的雕像啊……，迦勒不由地内心腹诽，当然还不忘补充一句:真神除外。
神明在自家圣所里摆神像是常规操作，不过通过拉斐尔摆自己雕像的行为，多少可以推断出此魔的自恋性格，以及——野心。
但随着他走入新的厅室，才发现这是一座宴会厅，中央的餐桌上摆满了已经腐烂的有毒食物，一张拉斐尔的画像悬挂在一旁的壁炉之上，几个被奴役的灵魂仆从正拿着工具，打扫着宴会厅各处的卫生，丝毫没有注意到猎魔人的队伍。
“行动吧，只要不发生争斗和大声响，这些灵魂仆从或者低等级的魔鬼，是发现不了我们的。”猎魔人介绍着自己的神术效果，兴许是到了外层位面，扎格能给予他的神力就更没有规则的阻碍了。
迦勒感觉自己能调动的神术种类都丰富了许多，比如——把无形者降低存在感的能力，以神术的方式赋予给大家。
被‘无形者’笼罩，几近于感知层面上透明的小队成员再次散开，以宴会厅为中心，四处探索着这间魔鬼宅邸。
卡菈克这个血战老兵，率先以自己在地狱里生活了十年的经验判断，带着伊兹找到了这间豪华宅邸的主人卧房。
但可惜的是属于拉斐尔的私人寝室，被魔法封禁锁住了大门，只有拥有许可证或者是拉斐尔本魔回来，这间寝室的大门才会开启，暴力破解必然会召来守卫。
所以卡菈克在记下了卧室的位置以后，便带着伊兹暂时离开，去探索宅邸里的其他房间……
………
盖尔和狄拉夫相伴着，走向了与卡菈克、伊兹小队相反的方向，**师遵循着魔网的指引，来到了宅邸里魔网波动最剧烈的一个房间里。
那是一间相当空旷的厅室，只有一个男性侏儒仆从昏昏欲睡地守在大门处，看起来就算没有无形者笼罩，他也不会注意到法师和吸血鬼的到访。
在这个空旷厅室里，只摆放有几面落地镜，但是当两人靠近时，才看清镜子上的铭牌，并意识到这几面‘镜子’，是永固了位面传送术的穿界门。
“北境之冠深水城、北境明珠无冬城、蜘蛛之城魔索布莱、千帆之城路斯坎、钱币之城阿斯卡特拉……，当然还有我们来时的城市，博德之门。”盖尔扫视着这些传送门镜面上铭牌。
“这里是拉斐尔去不同城市做交易时的传送中转站，等等……，这里还有一扇门通往墨菲斯塔？！”
“墨菲斯塔？那是哪里？”狄拉夫紧跟在盖尔身后的询问道。
“一座酷寒堡垒，位于地狱第八层卡尼亚，是大魔鬼墨菲斯托的家园，”盖尔皱着眉说，“如果拉斐尔不请自去，那他还真是胆大包天。但如果他可以随意来去，那么迦勒的猜测就是真的——这个拉斐尔是墨菲斯托的‘人’。”
……………
对比起卡菈克和盖尔带领的两个小分队，迦勒和阿斯代伦的二‘人’组，运气就要差上了那么一点，他们在魔鬼宅邸又阴森又漫长的走廊里兜兜转转，最后只找到了一间打不开的藏宝室，和一个散发着污秽臭味的——夜壶。
猎魔人也不清楚，为什么拉斐尔要把自己的夜壶，拿出来放在公共场所让人参观，还是摆在自己的雕像面前，直到迦勒比较冒险地，就近抓了一个魔鬼的灵魂仆从到角落里单独讯问，他才知道那个被摆夜壶的拉斐尔雕像，是墨菲斯托送来的生日礼物。
至于为什么墨菲斯托要给拉斐尔送生日礼物，那是因为……拉斐尔这位魔鬼中的贵族、贵公子，正是第八狱大公墨菲斯托的亲生儿子。
“啊？”迦勒和阿斯代伦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他们先前构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拉斐尔是墨菲斯托敌对势力的代言人、拉斐尔是墨菲斯托的得力下属等等，却没想到，拉斐尔居然是墨菲斯托的亲子。
这个发现让二人大为震惊的同时，自然也想获取更多的情报，于是仗着有刺猬伴偶趴在肩上，根本不怕暴露自身的行动，猎魔人有些肆无忌惮地，抓捕起了四散维护宅邸的灵魂仆从们。
这些灵魂仆从，全都是与拉斐尔这个邪魔做了交易的负债人，ta们生前把自己的灵魂抵押给了魔鬼，换来了主物质位面的种种‘好处’，在身体死亡了以后，灵魂自然根据魔鬼契约，永堕在了此处，永远遭受拉斐尔的奴役与折磨。
迦勒连续又审问了好几个负债人，结果除了之前审讯过的第一个人以外，其他负债人都是些精神失常，几近崩溃的货色，ta们之中有的人，甚至都无法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名带着项圈，四脚着地的半身人负债人，明明是智慧种族，嘴里却发出了犬科生物的叫声。
迦勒头疼地把这个只会狗叫的负债人赶走，接着扶额地再次把自己第一次询问的那个灵魂仆从，又给抓了回来。
对比起后来只会惨叫、哀嚎和学狗叫的负债人们，迦勒突然间觉得第一个能正常说话的负债人，是个多么理智且坚韧的灵魂。
“除了拉斐尔是墨菲斯托亲子以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你知道耐瑟瑞尔王冠相关的情报吗？”
“你……”
猎魔人一口气询问了好几个问题，但被重新抓来询问的第一个灵魂仆从，却只是双手紧握着一根光秃秃的扫帚，盯着迦勒不言不语。
直到猎魔人都打算放走这个可悲灵魂，决定自己去探查时，这个披着破烂衣袍，只有骨架形象的负债人却开口了。
“真是奇怪，你应该是个外来者，不受欢迎的访客，却可以在这间希望之邸里行走自如。”
迦勒挑眉，没想到这个负债人残留的理性，不仅可以回答问题，还能分辨出无形者笼罩下自己的伪装。
“你们管拉斐尔的老巢叫希望之邸？”阿斯代伦跟在迦勒的身边，闻言不免出口讽刺道。他只觉得这间魔鬼的宅邸，到处都充满了拉斐尔扭曲的病态自恋审美和灵魂的痛苦哀嚎，哪里有希望了。
猎魔人不可置否，他也觉得阿斯代伦讽刺的没错，并回答这个负债人道:“我们的确是外来者，而你看起来却不想发出警报，揭露我们的样子。”
“都是地狱中徘徊不去的灵魂，你和我并没有区别。”负债人摇摇头，说:“比起一座豪宅，其实这里更像是一座监狱，大多数灵魂留在这里只是别无选择，好歹这里是拉斐尔的地盘。”
迦勒内心表示些许理解，就在刚才寻找线索的途中，他和阿斯代伦无意间打开了一扇通往宅邸外部阳台的门。
通过阳台朝外面望去，就发现这间宅邸、拉斐尔的巢穴，是一座飘浮在血战平原上的小型浮空岛屿，远处的血战前线声浪滚滚，扎格还借出了一瞬间的神明视野，让猎魔人远眺着看清了血战前线的残酷战争。
拉斐尔的大公之子特权，让他即使身处于阿弗纳斯地狱，却不用履行魔鬼的职责参与血战，而像负债人这种普通的凡人灵魂，是选择在这里备受拉斐尔的扭曲折磨，还是去血战前线当地狱战车的燃料，就显而易见了。
一个坏和更坏的选择。
猎魔人心有怜悯，却不太多，诚然有队友卡菈克这样，被亲近之人卖给魔鬼的；也有队友威尔那样，为了阻止邪神神降，不得不向魔鬼借予力量的好人。
但通过刚才到处抓负债人问话的了解，大多数的负债人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并且短视了自己的灵魂，才与魔鬼做下了交易。
“刚才询问的问题，你知道几个？”猎魔人再次询问道，“或者你知道拉斐尔的书房、文书库房一类的地点在哪吗？”
负债人再次不说话了，又或者是他需要思考片刻，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回答道:“我知道，但我希望提出一个交易，你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回答你的问题。”
“嗯……听起来挺合理的，”迦勒沉吟了一瞬，接着答应道:“可以，但你的问题我不一定能知道答案，你问吧，我尽量回答。”
“非常感谢你还愿意与我做交易，”负债人感谢道，“那么我这个连灵魂所有权，都不属于自己之人，就先表示诚意吧。
拉斐尔有个档案室，里面存放着他签下的所有魔契，以及他千年来搜刮的各种奇珍，就在这一条环形走廊的尽头。但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一位懂魔法的邪术师，贸然踏入会被后者所察觉……”
“……大多数的藏品柜都有防盗法阵，取下以后立马就会触发警报，并通知拉斐尔。这里还有一个传送中转站，即便拉斐尔远在主物质位面，收到警报的他也能在十分钟以内通过传送门归来……”
这个骷髅负债人对猎魔人提出的问题，回答地十分详尽，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了。迦勒认真记下了对方所言的所有内容，接着等待对方的提问。
“如您所见，这里不是我的家，”负债人摊开手，“但我却永远无法离开……”
“生前的我是一名建筑师，坟墓与神殿的建造者，但主要还是高塔。我最引以为傲的作品直触群星，想要擦干塞伦涅的眼泪。
那是一座生命与美德的丰碑，也是我所效忠的领主，多年以来的幸福之家。”
“但我的领主家中有人离世，幸福很少持续一生，悲剧降临时，他陷入了黑暗和绝望的境地。
他召集了一支大军打算摧毁这个世界，将阴影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披着龙裔伪装皮的猎魔人大嘴微张，接着转头与身边的阿斯代伦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非常非常耳熟。
而另一边，骷髅负债人的自述还在继续，“……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于是找到了魔鬼拉斐尔，签订了一份魔契。拉斐尔答应我，将会摧毁领主大人的黑暗军队……”
“魔鬼遵守了诺言，那一支黑暗军队就此被邪魔军队所覆灭，但我后来又听说领主他复活了，并摧毁了我的家乡，但我被困在地狱，并不知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是近期才到达地狱的吧？能不能……”
“你是月出之塔的设计师？你的领主是雷斯文领地的凯瑟里克·索姆？”迦勒没忍住地打断了对方的详细描述。
回忆起哈尔辛曾告诉自己的往事，百年前，雷斯文的领主凯瑟里克·索姆，在丧妻丧女以后从月神信仰，转投了莎尔女神的黑暗信仰，并组建了一支以灭世为目的的暗夜法官军团。
“……竖琴手与德鲁伊的联军，因为正面战场没打赢暗夜法官军团。你才与魔鬼做的交易？索姆家族陵墓之下的魔鬼军团，是你招去的？”
“是，是的，你是不是见过我的领主。”骷髅负债人被猎魔人打断话头后，有些惊喜又有些紧张，他虽然是虔诚的塞伦涅信徒，却没有牧师那样受神眷顾，是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也只记得在自己以灵魂为代价，换来魔鬼军团协助以后，竖琴手与德鲁伊的联军，终于转颓为盛，攻入了月塔内部……
紧接着诅咒就爆发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黑暗的诅咒从月塔内部爆发，烛火之光无法抵御幽影诅咒的侵袭，他看着身边熟悉的乡亲们一个接一个倒下，看着竖琴手与德鲁伊的联军慌乱中撤离了小镇。
还听到联军中有德鲁伊告诉自己，这是凯瑟里克临死之前发出的诅咒，要自己点燃火把快点逃。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死去了，灵魂按照签下的魔契，来到了拉斐尔的宅邸里，百年间通过偶尔的来访者，打听自己家乡的消息。
比如百年来，雷斯文小镇已经成为了一片充斥着死亡与幽影诅咒之地，黑暗与冰冷笼罩着大地，而他的领主凯瑟里克·索姆复活了。
“是的，我见过凯瑟里克·索姆，并杀了他。”迦勒说，“他后来转投了米尔寇的怀抱，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诅咒已经解开，所有被诅咒的灵魂都已经回归了神祇的怀抱，整片领地包括月塔也重新回归到了光明之下。”
除了你……，猎魔人头疼地单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他可还记得当初战后，从月塔的房间里苏醒，黎明的曙光与阳光的温暖驱散了黑暗与寒冷。
扎格接着赋予了自己灵魂视觉，让自己看清，在诅咒解除的大地之下，那星星点点的灵魂们，如何摆脱长达百年的折磨，并升入了神祇的神国。
就连没神要的，凯瑟里克的灵魂，都被顺手扔进了克蓝沃的神国里，结果没想到在拉斐尔这里，还有一个灵魂落单了。
“那么我的愿望都实现了！”骷髅负债人惊喜地说，“…呃，尽管对于我的家人和朋友们来说，晚了一个世纪。不过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灵魂是有价值的。”
这位负债人的灵魂，露出了百年来的第一个微笑，接着才有些紧张地对着迦勒继续说，“那你快点处理好在地狱的事务，然后赶紧离开吧，我给你带路……”
百年前雷斯文小镇的前情在116章。
……………
小剧场
迦勒:我突然意识到，鲜血在下，即可以是祈祷口头语，也可以是ti位！
众人:？！！！
小扎:喝脐橙汁算在上吗？
迦勒:（沉默）
众人:（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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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灵魂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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