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广间。
“我不同意。”面色苍白显然带着伤的小狐丸放下杯子。
“哈,小狐丸殿,你不愿接受新审神者是因为暗堕后排斥人类呢,还是还在抱着不该有的期待等待那个抛弃我们的人回来?”和泉守兼定嗤笑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嘲讽自己。
裹着破烂被单的山姆切国广没有说话,只拉着头上的被单又往下遮了遮。
不少刃都陷入了沉默。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默认的态度。
大和守安定想起之前进入身体中温暖而熟悉的灵力,目光有些复杂,“这位大人的灵力,与……非常相合。”
“说不定这就是注定的缘分!虽然我也很希望前任审神者大人能回来,但是契约都已经消失六年了,她早就抛弃这里了,再不找新主大家都得完!”狐之助跳上桌子,相当的着急。
与前审神者相合的灵力,能让这位大人更好更轻松地接收这个本丸。
失去主人的本丸,没有灵力的供给,重伤的刀剑得不到修复,日常难以获取资源,没有灵力屏障暴露在时空缝隙中更是频频遭到溯行军攻击。
这些刀剑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而它作为时之政府量产的式神,到时候也会被回收。
“而现在的情况是,”宗三左文字微微侧头,粉色发丝在肩头垂落,如荼蘼般凄艳,“我们需要这位姬君的灵力供给,而这位姬君却不一定想要一批曾拥有过主人的甚至暗堕了的刀。” 这振美丽凄艳的倾国之刃平淡地说出残忍的事实。
众刃再次沉默。
“清光殿呢,情况还好吗?”此次会议发起人三日月宗近问道。
加州清光是本丸的初始刀,也是对前主感情最深最无法接受对方离去事实的刀。
前任审神者离开后,一心陷入是不是自己让主人失望了才会被抛弃的情绪中的少年近乎自虐般地疯狂出阵,受伤,再出阵,直至重伤昏迷。
“状况还是不太好,偶尔会清醒一下。”药研藤四郎摇摇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去劝说这位大人留下来!”狐之助甩甩尾巴主动请缨。
“就算我们接受,暗堕已经深到失去理智的其他刃,对人类的排斥程度,恐怕会威胁到这位大人的生命安全。”歌仙兼定冷静开口。
“暗堕较深的几位目前暂且都在自己居所很少出来……”药研藤四郎环顾一周,然后突然顿住:“鹤丸殿呢?”
受伤较轻有行动能力的付丧神都被召集在这里开会了,所以,鹤丸殿呢?
所有刃:……?!
这是一个无论放在正常本丸还是暗堕本丸都相当惊悚的问题。
鹤丸去哪儿了?!
“遭了,快去看看那位大人醒了吗!”
*
枯藤老树昏鸦,屋顶鹤像二哈。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望舒与鹤丸国永面面相觑。
老板老板老板!
小一小一小一!
你亲爱的刚上任的员工迫切的需要一个翻译!
在心里呼叫未果。
迎着眼前人好奇的猩红眼瞳,望舒镇定地决定当一个哑巴。
在听不懂对方语言的情况下,望舒不张嘴,对方似乎也放弃了沟通,只笑眯眯伸手邀请,不知道要干嘛。
然后几个起落就被带着不知飞到了哪个屋顶。
虽然从白鹤变成了黑鹤,但这张温柔纯良俊秀无害的脸果然还是相当具有迷惑性呢。
但你不是太刀吗,飞檐走壁这么轻松的吗。
望舒叹了口气,看着月色无比惆怅。
一颗毛绒绒的头从身后探了过来:“啊呀,好像依然没有被吓到呢~”
望舒嘴角抽了下,冷漠把这颗头推开。
黑色的鹤又笑眯眯把头凑过来。
望舒重复推远。
鹤丸国永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的游戏一样,再次重复凑上来。
反复拉扯几轮后,望舒终于放弃挣扎。
随他去吧。
这下谁还分得清鹤丸和哈士奇。
白发红眸的付丧神如愿凑近,在望舒耳边说出与柔和带笑的嗓音截然不同的危险内容。
“这么放心地将致命弱点暴露在一振暗堕的恶鬼的利爪下吗?”
还是听不懂。
但声音有点好听,望舒把头往旁边偏了偏,揉了下耳朵。
看着青年黑色的出阵服上血迹斑驳,腹部似乎还在渗血,却还感受不到痛一样执着玩闹和恶作剧,望舒只由衷地敬佩。
简直是用生命在作妖。
不敢动不敢动。
怕动作大了对方倒她身上碰瓷。
大哥,你腰子不痛的吗?
望舒想了想,在自己贫瘠的日语词库里翻找出一个词:“痛?”
咳,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单词呢。
当然是不小心在某些不可言说带颜色的日番中记住的。
陡然听见这句轻细的问话,鹤丸笑容滞了下,然后笑地更肆意了。
少女静静的立在屋檐,面色平和,眼眸清亮,在听到那样恶意的言语后,却还在轻声关心——“痛吗?”
真是一个天真又有趣的姬君呢。
注意到青年的沉默,望舒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用错了语法,比如这个单词该不会是只能在不可描述的情况下使用吧?
不会被当成变态吧。
补药啊,她不想社死。
就在望舒尴尬地脚趾扣出一座梦幻芭比城时,听见鹤丸放肆的笑声。
好嘛,可以放心了,应该不是用错词的原因。
望舒冷漠脸,恶向胆边生,伸手摁伤口。
“唔……”感受到疼痛的青年脸上笑意丝毫未减,眼底的猩色红到几近黑沉。
满意地听见青年忍痛的闷哼后,望舒开始输灵力治疗。
在灵力洗礼下焕然一新的鹤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黑漆漆的颜色看起来都亮的发光。
还是白色更适合鹤球。
望舒收回手,忽的划过这个念头。
“啊,真是吓到鹤了,竟然被修好了……要怎么报答才好呢?”
可太有趣了。
每一步都走在了他的意料之外。
反正也听不懂,望舒坦然地忽略耳边的叽里咕噜,非常自然地坐下。
站久了,好累,坐会儿。
望舒整了整身上的海绵宝宝睡衣,庆幸了下幸好穿的是睡衣不是睡裙。
月亮很亮,高处的夜风吹的也很舒服。
想到明天不用调闹钟赶九点打上班卡,望舒顿觉神清气爽。
连身边并排坐了只黑鹤都不在意了。
就是景色有点荒凉。
从高处看下去一览无余,灰蒙蒙的天空下干涸的河床,枯树秃枝嶙峋,没有灵力滋润的土地寸草不生,房屋残破地像打斗过后没有修复的模样。
用荒凉来形容还是美化了,或许用灾后现场形容更合适。
惨兮兮的样子。
望舒又看了眼刚刚还同样惨兮兮模样的黑鹤。
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没成功。
腿麻了。
望舒用殷切的目光看向鹤丸,眨眼。
鹤丸回望,一起眨眼。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很好,眼电波没对上。
望舒指了下鹤丸,再指了指自己,然后指屋檐下。
你,带我,下去。
看鹤丸重复她的动作点点自己再点点她又点点下面然后恍然大悟的表情,望舒觉得这波稳了。
然后。
鹤丸拉着她跳了下去。
鹤丸拉着她跳了上来。
望舒:“……???”
当我满头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望舒感到一阵窒息。
“真的很好玩诶。”某只黑鹤还在不知死活继续这个快乐的跳上跳下游戏。
听不懂但这一刻望舒诡异地读懂了鹤丸在表达什么。
硬了。
拳头硬了。
望舒磨牙霍霍扑向鹤丸,一时忘了腿还在麻痹中。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本就残破的屋顶被两人一滚,终于不堪重负地塌了。
塌了。
摔下来不痛,但灰尘铺头盖面地呛了一脸。
“咳咳……”望舒努力从废墟中抬起头,悲伤得发现腿还是麻的。
啊,身下好像有个温热的肉垫。
鹤丸吗?
然后看见旁边鹤丸同样灰头土脸地咳嗽着从废墟中抬起头。
望舒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低头去看受害人,怀疑自己就要唱铁窗泪吃上牢饭了。
虽然进去包吃包住但是没有游戏打啊!
这时,受害人动了!
他动了!
可以免除一场牢狱之灾的望舒为自己松了一口气,开始低头拍打身上的灰尘,没有注意寒光一闪,刚刚还躺板板的红眼少年已经提刀刺来。
这衣服不愧是天道制造,拍拍灰又干干净净的了。
鹤丸本来还在咳嗽,看见这一幕,当即上前抽出本体刀格挡。
不一样,加州清光和他的暗堕程度完全不一样。
鹤丸国永脸上一贯的笑容已经消失,但太刀在夜晚的机动终究比不过红眼少年濒死一击。
保护人类的职责刻进刀剑的骨髓,但暗堕的刀剑却会随着暗堕的程度而逐渐失去神智开始嗜血。
直至,碎刃。
“啪——”打刀掉在了地上。
全力一击后的少年脱力摔了下去。
“……”一抬头就看见人向自己倒来,猝不及防接了个满怀的望舒。
什么都没看见的望舒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都看见了的鹤丸也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连他都没能挡下来的致命一击,在接触到人类身体后,像接触到了最柔软的棉花,又像是接触到了最坚硬的钢铁,直接被卸下力来,连痕迹都没留下。
望舒不知道,望舒只觉得自己被碰瓷了。
明明刚刚还能活蹦乱跳的少年。
但是看着塌掉的屋顶满地的狼藉,又稍微能理解了orz。
抱着人蹲不下去,她用脚尖碰了碰鹤丸,然后目光看向少年掉在地上的本体刀。
所幸这一次脑电波总算对上了,鹤丸捡起刀递了过去。
灵力输送,亮起耀眼的白光。
怀中少年的呼吸渐渐均匀,模样也恢复干净,望舒有些疲惫的收回放在本体刀上的手。
这下应该不用铁窗泪了。
看见床铺勉强还算完好,望舒半抱着把少年放床上准备撒手起身。
一阵天旋地转,猝不及防被摁在榻上。
黑发红眼的少年竟然已经醒来。
望舒:宕机中。
少年凑地极近,吐息亲昵的缠绕在鼻尖,黑色的碎发垂下,脑后长长的小辫子落在望舒脖颈,带起一丝痒意,血眸沉沉像吞噬了所有光亮,如沼泽般拉人沦陷。
亲昵,缠绵,粘稠,危险。
“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我的,主人。”
是男鬼版清光,诶嘿(*/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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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鹤丸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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