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不明的气氛发酵了一会儿,才直截了当的毒舌攻击,打断了那个男人越来越灼热的视线,
看着他颇为郁闷的吃瘪样,我心底轻笑了一声,又用紧迫盯人的怀疑眼神,逼得他无暇再欣赏什么,
马上便给我上好了消炎药,再用白色纱布,熟练的把我的伤口一圈圈缠了起来,
最后,他居然还十分认真的,在我的手背上扎了个挺复杂的白色层叠蝴蝶结,
不是那种任何人都能打的简易蝴蝶结,而是一个仿佛公主裙摆荷叶边上,做装饰用的蝴蝶结,
一下子,就把一个受伤的地方,变得好似一个精心准备过的展览品一般,
扎完之后,这个男人自己都愣了一下,脸色好像在说(我干什么扎这么复杂的结?手贱?),又转而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犹豫了一下,才说,
“额,总算搞定了,你现在可以用手动一动,看看固定住了没有。”
我面无表情的翻转了几下手心,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自己手背上华丽而臃肿的繁复蝴蝶结,蓦地丢出一句,
“好丑。”
“喂喂!”
被我的评价一冲,这个男人好像面子挂不住一般的开始喋喋不休,
“这种蝴蝶结可是我小妹最喜欢的式样,当时我不知道学了多久才成功的,
你不懂得欣赏就算了,居然还说它丑?!
你要是自己能好好包扎,我才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要不,你用左手,现在给自己扎一个蝴蝶结试试?”
我顿时微妙的被他哽住了,本来想继续说些什么,又眼神闪烁了一下,问他,
“这种蝴蝶结,是你专门为你的妹妹去学的?”
蜜肤男人骄傲的扬起了头,
“对啊,她们小女孩,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每次她哪里受伤了,只要看到我为她扎的这种蝴蝶结,她马上哭都不哭了。好哄的很。
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什么魔力?”
我看着他一脸嫌弃,却又含着莫名笑意的碧绿色眼眸,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般闪耀无比,
任谁都听得出,他对自己妹妹的宠溺和关怀。
想到这一点,我的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其他难听的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说,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两清了。”
我顺势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宣布,
“我先出去,但是你必须在这里,等上十分钟再走,
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是同时出现的。”
男人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却又强行忍住了,仿佛赶苍蝇一样的随意挥了挥手,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快走吧,我也不想再和你扯上丁点关系。
今天是这样,以后也一样。
至于二楼房间的血迹,我会去处理。就不劳客人你操心了。”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冷声开口,
“最好如此。”
说完,我啪嗒啪嗒的踩着中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务室。
等下到了二楼走廊里,发现仍然静寂无人,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回到了之前的包间里,
此刻夜店管理者早已因为事务繁忙而离开了,包间里只有相泽圭一郎姿势极为端正的,垂眸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这个深棕发青年实在是个很绅士的性格,即使我久久未归,他也不会贸贸然的蹲守到女厕所的门外去寻人。让人无比尴尬。
听到门响,他也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抬起头,结果就看到我脸色不佳,手缠纱布的模样,立刻变了脸色,
“春亚小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虚弱的摇了摇头,额头上的薄汗犹在,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没事的,圭一郎,我只是因为好奇你们包间酒柜里的装饰品,一不小心滑倒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空酒瓶,被碎片刮到,出了点血而已……”
“什么?!春亚小姐,你有没有摔伤哪里?是右手被碎片扎到出了血吗?”
相泽圭一郎紧张的扫视了一下我的全身,这才发现我的浅蓝色鱼尾裙,已经被撕裂到,都裹不住那雪白的大腿了,
即使站着不动,依然有一小片莹润白嫩的肌肤,在若隐若现的诱惑着他的眼球,
他的脸色腾地就红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反手脱下自己仅此一件的明紫色西装外套,从我的腰后围起来,用两只宽大的袖子相交,打了个恰到好处的活结,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被他的动作暖到,连忙轻轻的用左手拉住了他温暖的手掌,
“我真的没事的,圭一郎,你不要太担心。”
高大青年完全没有被我的话安抚到,反而更加忧心了,
“不能掉以轻心的,春亚小姐,伤口里面可能会有酒瓶碎片,不挑出来的话,伤口是不会愈合的。
让我来看看吧。”
他突然伸手,想要解开我右手掌心的纱布,却发现那个蝴蝶结扎得颇为复杂,一时之间竟然解不开。
相泽圭一郎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下才说,
“春亚小姐,看来这个结,只能靠剪刀才能剪开了,是谁帮你包扎的吗?”
我肉眼可见的顿住了一下,才垂下眼轻声说,
“是的,圭一郎,我是右利手,左手不好包扎,就拜托了一个恰好遇上的陌生人,给我包扎了一下。
你放心,伤口很浅的,而且也没有碎片,只等过两天就会结痂了。”
接着,我便顺势向他提出了告别,理由是我今天的取材已经够丰富了,而且此刻我衣着不整,也不太方便,继续留下来陪他聊天。我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棕发青年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看着我颇为疲倦苍白的脸色,相泽圭一郎有些心疼的抬手摸了摸我的侧脸颊,然后一把将我公主抱了起来,
“那好吧,春亚小姐,我这就开车送你回家。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你的裙子撕裂了,我直接这样抱你下去可以吗?”
我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他怀里,和那双暗棕色的温柔眼眸两两相对,一种被人无限珍视呵护的感觉自心头涌上来。
我柔情蜜意的低低嗯了一声,才用手轻轻的环上他的后颈,和他贴得更近了些,用行动证明我的意愿。
随着我依偎过去,青年宽阔的胸膛顿时紧绷绷的,
他的胸腔里心跳加速,就像一只乱蹦的袋鼠,不过这一切,都被他沉稳的性格压了下来,
他稳稳当当的托着我的腰背和大腿,刚刚走出包间,迎面就遇上了二楼走廊里,正被一堆女客和其他牛郎簇拥着的首席牛郎king,
我迅速的打量了一下那个蜜肤男人隐约无奈的脸色,猜测他可能是和我错开时间,刚下三楼,就被来寻他的一众人直接堵住了,甚至可能没来得及,去处理二楼包间里的一片狼藉。
索性那个包间靠近厕所门口,门也是好好关着的,一般人不会轻易推门进去。
走廊不宽,要想过去,只能先要众人让开一点,
相泽圭一郎只好停下来,略略朝正嘈杂着的众人提高了声音,
“大家,麻烦你们先让一让可以吗?”
那个king明明早就看到了我们的到来,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堪称十字剑一般锐利无比的扎在我身上,却故意一掠而过,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他先俯身在一位女客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今天晚上的芳野小姐真是迷人,你愿意和我不醉不归,享受这短暂的欢愉吗?”,
惹得那位妆容精致得体的女性,都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回应他说,“当然愿意了,king,今天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之后,他才直起身子,若无其事的看过来,语气微妙,
“啊,我说是谁,原来是新人圭太君,
抱歉这里现在这么纷乱,全是想和我不醉不归的朋友们呢~
你的这位客人,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相泽圭一郎明显听出了这个男人口吻中的某种炫耀,炫耀自己是首席牛郎,客人多且受欢迎,
不过棕发青年并不和他争这一时之气,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我因为意外受伤而憔悴的样子,
他沉下眼眸,
“嗯,没错,king前辈,春亚小姐因为意外而受了伤,我想先送她回去休息,再来上班。”
蜜肤男人的目光,随之不动声色的投到了我的身上,
却发现我抬起眼眸,看似陌生,实则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转而又痴痴的仰望着自己荷鲁斯的下颌线,目光里满是呼之欲出的依赖和甜腻,再也不拿正眼看他一眼,仿佛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大号的透明人。
而且我的身上,此时还妥帖围着一件明紫色的男士西装外套,将那一双又白又直的腿尽数遮盖了。
对待他的西装外套,就看都不看一眼,却巴不得裹住这个新人的西装外套是吗?
这明晃晃的区别对待,顿时就气得他在心底烦躁的啧了一声,
【呵,一个有眼无珠的女人!
这个新人小子,究竟哪里比他有魅力?
明明就是个无趣呆板的童,子鸡!】
他收回了目光,才懒洋洋的摆了摆手,
“既然圭太君这么说了,大家就先让开一下,让他通过吧。”
拥挤的人群,随着他的发号施令,就像摩西分海一样,短暂的让出了一条路。
相泽圭一郎平静的道了一声谢,就温柔的抱着我,从中间穿行而过,他一步步的走得很稳,
而我则感觉到那个黑发碧眼的首席牛郎,用他一米九几的身高,居高临下的将我扫视了一遍,才暗自移开了视线。
直到我和棕发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走廊,才有个女客,不经意的,和自己的同伴轻轻感叹了着,
“哎呀,栗子酱,刚刚那两人之间的气氛,真的很甜蜜啊,
你说,这不会就是真爱吧,我看那位小姐,看着新人圭太君的眼里,好像有光,
她真是一个美人呢~就连我刚刚看着她,都舍不得眨眼睛了……”
她的同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才说,
“也许吧,那两个人,怎么说呢,确实有种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插足的氛围呢,看起来很是罗曼蒂克啊……”
明明是两个女客的轻声笑谈,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蜜肤男人还是用他专注的注意力,捕捉到了这些话,
他动作一顿,一声不吭的从头听到尾,碧眸闪动,半晌后,才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嗤笑,眼底满是不以为然。
【爱?呵呵~一个牛郎和他的客人?
爱这种昂贵的东西,又岂是他们这样的人,能买得起的?】
男人的嘴角微勾又缓缓拉直,他侧头看了一眼二楼窗外的风景,
夜晚的夜店一条街,正是繁华热闹的时候,各种花花绿绿的璀璨招牌在夜色中招摇,诱惑着无数男女主动踏入其中,寻找着夜幕下寂寞的慰藉。
不过只要等到天亮,这繁华的一条街,就会关门歇业,
那些浓情蜜意,甜言蜜语,只不过是一些,
廉价的废话罢了!
————————
开着幻影将我送回去,相泽圭一郎才发现,我的住处和他狭小的租房截然不同,是位于最靠近东京市区和郊区分界线的一座独栋别墅,
开车的旅程其实并不远,大概只有30分钟就到了。
别墅面积也不小,一眼看去,除了正中间样式颇为复古的庭院,和一条小小的木质长廊,周围还有葳蕤的花木掩映着独栋别墅,
常青藤的影子爬满了白色的围墙外,围墙内则散落着一些明黄色的零星小花,和一些浅粉色的绚烂花簇,那是早春的迎春花,和一些花串状似金鱼的金鱼草,
而粉色金鱼草的花语就是(祈盼美好爱情能够如愿以偿),
因此,相泽圭一郎刚刚把我抱进铁栅栏大门,我就轻抚他的脸颊,柔声要他把我放了下来,随后我弯腰,用左手摘了一支开得正好的浅粉色金鱼草,递到他面前,
“圭一郎,谢谢你送我回家。这就是给你的谢礼哦~
就让它,在返程途中一直陪伴着你吧~
这一次,我就先不邀请你进屋坐坐了,毕竟你还要回俱乐部去上班的,而且……”
我慢下声音,抬起眼眸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才忍不住热意晕染双颊的吐露心声,
“而且今天的你实在太迷人了,身上的香味,都让我想要永远埋在你的胸膛里,不愿意离开,
要是你真的和我进屋的话,说不定,你今天晚上,就别想离开了呢……”
我话里的未竟之意,棕发青年明显听懂了。
一直在俱乐部的众人面前平静以对,丝毫不露怯的他,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才眼神躲闪的看了一眼此刻的场景,可谓是(夜幕深沉,孤男寡女),
而我的这个独栋别墅,离刚刚经过的另一户人家,足足有一百多米远,
要是在正中间的主卧室里,真的发生什么痴言梦语,也只会被夜晚的微风所吞噬,根本传不到旁人的耳朵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相泽圭一郎,不自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接过我手中的金鱼花,
“那,那好吧,春亚小姐,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我柔顺无比的轻轻嗯了一声,就看着他利落的发车远去了。
进入这个特意租下的独栋别墅,我心情颇好的脱下宽松的杏色针织衫,才淡淡的看着上半身的白色绷带,一挥手就将它自动散开,随手丢在了一旁的低矮木桌上,
接着弯腰褪掉,已经不能再穿的浅蓝色鱼尾裙,转身朝同样是木质风格的浴室走了进去。
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响起来,我洗了一个时间颇长的热水澡,散去一天的疲惫感,才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到窗前,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一个男人似乎睡眠不足的先打了一个哈欠,才沙哑开口,
“喂?是谁?”
我不再刻意把声音放柔,而是用冷漠而清亮的青年声线平静的说,
“我是空,你的老顾客啄木鸟先生介绍来的,
私家侦探白蛇先生,我出两百万日元,你帮我查一个人,
最迟三天之后,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这个委托你接不接?”
那边一听到钱,很快就来了精神,不过他素来谨慎,
“既然你是啄木鸟介绍来的,想必他也和你说过我的规矩了。
你要查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商,界,政,界的人吧,那种烫手的目标,我可不接。”
我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吧,白蛇先生,目标只是新宿歌舞伎町一条街上,某个俱乐部里的首席牛郎。
虽然有一些高端客人的人脉,但是其本身并不烫手。更何况,只是查查他的资料罢了,
你有那么好的黑客技术,不用接触他本人,应该就足够完成我的委托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更何况两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委托,可以算得上性价比很高。
他松了口,
“那好吧,老规矩,先付一半的定金,
三天之后,我把目标的全部资料,用加密文档发给你,注意接收和销毁,别留下痕迹。”
我的嘴角无声上扬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回复,
“把你的银行账号发给我,定金的一百万立刻就会到账。”
挂断电话,我随意用手机操作了一下,待对面接收银行卡的信息确认之后,才丢下手机,看向了窗外的浓黑如墨,淡淡的想,
相泽圭一郎是我的目标,我自然愿意花时间,亲身跟踪,去获取他的资料,推敲他的性格,
至于那个黑发碧眼的牛郎king,他只不过,是我心血来潮选定的人型催化剂,就先用金钱买来他的初步资料,再针对他,做一些恰当的设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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