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楼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方才的追逐还是让楠木俊二人沁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汗液悄然浸透衬衫布料，湿漉漉地黏在后背上，带来阵阵令人烦躁的黏腻感。
监控室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偷懒睡觉没有发现百货大楼进来个恐/怖/分/子的保安大哥。楠木俊一脚踹开大门时，这位大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俩。
然后，楠木俊趁他没反应过来前，干脆利落的一手刀精准地砍在这位保安大哥的后颈上。大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大，身体就一软，重新瘫回椅子上，继续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免得碍事。”楠木俊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目光随即转向控制台。
身后的安室透没说话，越过楠木俊，将转椅上睡的正香的保安大哥轻轻推至一边，走到了主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屏幕上的画面一个个切换，百货大楼各楼层的实时景象随之跳动。
看着上面近乎黑掉一半的显示屏，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可想而知，一定是之前那混蛋胡乱扫射时损坏了。
从一楼开始追逐他们并发起攻击的无一例外都是分裂体，也就是说，本体在负一楼的可能性很大......记得Chili跑走的方向，那边有通向下一层的扶梯。
楠木俊凑过去一看，也跟着沉下脸。
“他是故意的。他猜到我们一定会来这，他不希望我们发现他的行踪。”楠木俊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他想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狩猎中，一步步耗尽我们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将我们逼至绝境。”
安室透没接话，继续调阅其他楼层的监控。很快，4楼服装区仅剩的几个监控画面跳了出来，某间女装店铺的更衣室帘子轻微晃动了几下，帘角倏地探出一只红色高跟鞋尖。里面显然藏着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5楼美食区的情况更糟，因为正值午休饭点时间，不少食客当时正在用餐，根本没听到底下的枪声，等发现不对劲时，那个混蛋已经在一楼开始无差别扫射了。由于百货大楼的主要出入口集中在地下楼层，位于高层的人不敢冒风险，三三两两全挤在餐厅后厨或餐桌下面。安室透观察到有人在反复拨打求救电话，但脸上却焦急万分，手机被一次次拿起又放下。应该是同时大量涌入报警电话的缘故，导致这片区域通讯线路崩溃陷入了瘫痪。
应该是特务科切断了这片区域的通讯线路，楠木俊心想。
这件事闹这么大，必须提前采取些特殊手段为后面的善后工作做准备，毕竟东京不比异能者集中大本营的横滨，不是让上面的人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很多事情不好直接操作。
再则，如果他和山川月在里面拖太久的话...特务科那边很可能会更为极端的办法。
比如，猎犬。
“不能让这些人继续留在这。”安室透比方才冷了几分的声音打断楠木俊的思绪，“那疯子若是找不到我们，很可能会对这些平民下手，逼我们现身。”
“那样的话，我们会非常被动。”
楠木俊应道，心里一动，他和安室透的想法不谋而合。
眼角的余光瞥见安室透还在专注地看着屏幕，于是微微侧过身去，手指悄然往口袋里探。
种田山头火说浅野浩矢已经进来了，他得赶紧告诉他，让他避开监控盲区不要被安室透和虎蛇发现，最好...最好是找个封闭的空间张开结界先躲起来，等他去找他。
楠木俊明白种田山头火叫浅野浩矢来的用意，他的异能不仅能构筑空间结界，更能赋予结界特定的规则指令，比如限制特定一些人的进出权力。只要浅野能在封闭的安全楼道里张开结界，将“虎蛇不得进入”的规则嵌进去，他就能带着这些人一路畅通地去到地下车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时，原本全神贯注盯着实时监控屏幕的安室透却突然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精准落在他已经伸进外衣口袋的半个手掌上。
“你又打算联系谁？”
楠木俊的动作瞬间僵住，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大脑飞速运转，下一秒，他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痛苦的表情，顺势将手滑向后腰，指节抵住腰椎佯装揉按。
“刚才跑太急，好像扭到腰了。” 楠木俊甚至配合地龇了下牙，试图让表演更逼真。
安室透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漩涡，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
"几年不见，你倒是，"安室透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比上次见至少胖了一圈。”
楠木俊：...... #
“你以为我想？”楠木俊额角青筋一跳，说的咬牙切齿，“公安四课就是坐办公室的，一天连着坐好几个小时，想不得职业病都难。”
“那是你变懒了，只要坚持良好的健身和饮食习惯就不会。”
楠木俊："......"
说的他好像他乐意得这职业病似的。他现在工作日不仅经常加班，抽空还要时不时监视下生活在关东的这些潜在异能者，每月还得定时上交报告给特务科，另外还被迫额外加了个随时需要为诸伏景光处理善后和各种杂事的工作。
呵呵，一天打三份工，这福气给你要不：）
每月少去几天健身房，偶尔吃点好的犒劳下辛苦工作没当场撂摊子不干的自己怎么了！他就是个文职，不要拿一线行动组那套要求他（超大声）？！
安室透盯着楠木俊微微涨红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橱柜里应该有备用的安保制服，你换上伪装成这里的工作人员。” 他指了指椅子上那个还在酣睡的保安大哥，“他我来处理，你带4，5楼的这些人走安全通道，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离开。”
“那你呢？”
楠木俊故作惊讶地问，心里却松了口气。只要和安室透分开，那他就有机会联系上浅野浩矢。
“我去引开那疯子。”安室透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一下，调出整栋百货大楼的平面空间图。
“他的目标是你，但我们首先得确保市民们的安全。”他快速记下几条可行的逃生路线，“你到时掏出警官证给他们看，为了活命他们自然会听你指挥的。”
“再怎么说，你可是一名宣过誓的公安啊，俊。”
他顿了顿，侧过脸看了楠木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至于我，就勉为其难充当诱饵，替你引开他。”
“放心。”楠木俊立刻应道，打开橱柜拿出那件被水洗的有些泛白的制服，快速脱下西装外套换上。
“虽然比不上在警校时的身体素质，但还没退步到连普通市民都保护不了的地步。”
安室透的提议正中他下怀，但怎么有种他在故意挖坑等着自己往下跳的错觉？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安室透说得不无道理，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能放任这些平民留在这里成为虎蛇的猎物。若真刺激那个疯子在这大开杀戒，特务科光是处理善后工作就够他们头疼的了，他和山川月也会因此受到严厉处分。
更何况，安室透还盯着他呢，可不能再在他面前露出更多破绽。
那还是谨慎些为好，将这些市民带去浅野浩矢那，让他尽快带着人离开这。至于虎蛇那边...有山川月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5年前，山川月能杀他一次，现在一定也能杀他第二次。对自己的幼驯染，楠木俊是很有信心的。
安室透拿起配枪走向门口，却在门槛处突然驻足。他侧过半边身子，目光如刀般扫过正在整理领口的楠木俊："你自个小心。"
"保证完成任务，前辈。"楠木俊头也不抬地微笑应道，一边背着安室透，手指不着痕迹地抚过内袋里的手机。
楠木俊猜的没错，安室透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除了是为普通市民考虑外，也有自己的私心在。他当然看的出楠木俊刚才绝对是情急之下的应变，他根本不是因为腰痛，而是为了掩饰想要联系某人的动作。
安室透想起在一楼，他们三人躲在石柱躲避脏辫男的子弹雨时，楠木俊也是偷偷用电话联系着谁。虽然他解释是在报警，但若真如此，大可不必背着他们。
会是谁呢？他藏在暗处的同伴，还是Chili？
既然对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那他就给他一个“放松警惕”的机会。
安室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相信，在与他分开后，楠木俊一定会有所动作，而他只需躲在后面暗中观察，等待对方主动露出马脚就行。
至于那个脏辫男，他倒不是很担心。以楠木俊的身手，相信他一个人也应付的了，若是能将本体引出来，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若真出现意外，他随时可以冲出来，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让我看看，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他在心中低语，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配枪。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走出监控室，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安室透刻意放慢脚步，让楠木俊先行消失在视野中。走廊惨白的灯光下，两道影子背道而驰，如同他们各自隐藏的心思般渐行渐远。
/
就在楠木俊和安室透分开行动，山川月正面对上虎蛇时，百货大楼的外面，被特务科拦在警戒线外的区域，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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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分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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