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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御

响明白夏目心里的打算,估计是要去帮助被封印住的斑,以及归还友人帐上的名字吧。

‘真是出乎意料啊’他感叹道。

毕竟有一本可以召唤实力强大的妖怪的手册,可以做的事真的太多了,然而夏目本人只向往着平静普通的生活,友人帐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长辈的遗物。

那本友人帐,恐怕只有夏目能看懂吧,毕竟是记录妖怪的真名。

然而夏目不仅能看懂,还能念出来。以至于响戏称夏目为天选之人。

泡汤之后的晚饭格外丰盛,响连干三碗,将多余的食物全部转化为咒力。

寺光慈爱的摸了一把响的头发,提议外出散步消食。

这家汤馆娱乐设施齐全,有专门的棋牌室和茶室,户外还有其他活动。小镇无论白天夜晚,都是比较安全的,大人们也放心孩子们出去玩。

夏目拉着响顺着山路向半山腰走去,旅店的老板说半山腰有一个泉眼,终年流水不断流,旁边就是一颗百年老树,是小镇的标志,每个来这里旅游的游客都会去那里许愿祈福。夜晚还会有萤火虫出没。

萤火虫,又一个响没见过的东西。

两个人各含兴趣的向目的地走去。

木屐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此刻已是夜晚,可惜今晚不是一个好天气,月光在云层中明明灭灭,两人在仅存的月光照顾下,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草地上响起蛙声,虫声。回望过去,还能看到山脚下街道的灯光。

两人一口气绕过大半梯田,来到半山腰,终于在一片小水池旁找到了那棵百年老树

“哇哦~”响小声欢呼,无数萤火虫在那里闪光飞舞,被响惊到后迅速散开。

“就是这棵树吧,那么泉眼应该是这个水池。”夏目走到树前,望着茂密的树冠。

水池在萤火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隐约有东西在池底反光。

“是硬币,也许是其他人在这里祈福时丢的。”夏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池底掉落着几个五元硬币。“不过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钱,也不知道祈福灵不灵。”

“没事。”响指水池后面的岩石壁“那里的警示牌写着禁止向泉眼投扔任何东西。”

木头警示牌藏在树冠阴影处,加上天黑,根本看不到有东西存在

“……那里根本看不到吧。”夏目无语“你的眼神真好。”

响:_(ω 」∠)_

“看样子是直接许愿就行了。”夏目合掌闭眼,在树下默默许愿

响对这些无感,他把手插到袖子里观察着周围的萤火虫,偶然间瞥见远处峭壁上交错盘旋的树根,和突出的岩石形成了交错向上的阶梯。

似乎是可以接着向上的路。

响走到峭壁处,踩了上去,发现这条路不太好走。

像是木桩迸发与岩石相互拼接的窄路,断断续续,非常陡峭。而且响踩上后,摇摇晃晃的,有松动的迹象。

‘这是干什么,如此做作的行为’响吐槽到:‘直接跳上去不行吗?’

“渡边?”夏目已经结束了他的许愿,他走过来,望着高处的响,问:“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爬那么高?”

“看起来很危险啊,快点下来吧。”夏目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响和夏目本来就是出来散步消食,所以都穿着浴衣木屐。

对于攀爬这种大动作的运动,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稍稍有点在意。”响扶住岩壁,对夏目说:“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看一眼。”

怕夏目反对的声音太大,直接用【回响】说服他。

响顺着树根,一点一点踩上去,好不容易到达一个平缓之地后发现,之后的地势更陡了,光秃秃的山面上,交错的木根一圈圈的堆在那里,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且都是土和石子,弄脏脚面更加让人不爽。

响换了个路线,在树林间跳跃,绕到缓坡地段借着树木向上冲刺。

最终从侧面绕到了坍塌山面的顶端。

那里坐着一个咒灵。

此刻的他如少女般抱腿坐在草地上,健壮的身躯像一座小山,正出神的对着滑坡地段。

“晚上好呀~。”响上前和他打招呼到:“今天多云微风,不适合观星,而且这里也不是观星的好地方~”

他顺着那位未知咒灵的视线,看到山脚下的小镇。

这可不行啊,虽然没有杀意,但是一个咒灵盯着满是人类的小镇,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我在的这几天,别给我惹事。’响撇撇嘴,抬头和那个咒灵对上视线。

咒灵似乎很惊讶,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偷摸摸到他身边。

虽然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响有些犯难,他不擅长面对这种成型特征明显的咒灵。因为他们的脑子上没什么褶皱,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们未经教导,真的会为了一些奇怪的理由而做傻事。

好处就是不用和这类咒灵拼计谋,对方的心思和弱点一目了然。

木质肤质,独臂,树根眼……

响空手接住对方用力打出的一拳,余波甚至冲断了崖边的树木。

“这么大声响,镇子里的人会听到的。”响用咒力停住将要滚落的树干,他推开咒灵,将所有可能掉下去的东西都吹回草地。

夏目还在下面……

还不及他多想,那个咒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摔了出去。

响一个翻身泻力,轻巧的落回地面,随即毫不犹豫的向着树林逃跑。

和他说了那么多话都没得到回应,也许不具备对话能力。特级咒灵……这附近没有恶事发生,而且此地人类密集度并不是很大,也不是咒灵爆发期……不是此地出生的咒灵。

响被地面频繁出现的树根逼上了树梢,夜间惊飞的鸟群让对手更容易把握他的位置。

有意思……

本来还想随便祓除掉,现在看来对方还是具备思考能力的。

野外遇到有智慧的咒灵,通常情况就是,打倒对方,然后绑回上升天,等野生咒灵接受完基础教育后,考试合格才能被放出。

不过现在咒术师和咒灵的关系,只有祓除和杀死。

响跳至空中,躲避来自地下的攻击。

乘着空中无着力点的间隙,敌方抓住机会,攻了上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幽谷响。

响踩着风,用力躲过咒灵一抓,随后踩着他的肩膀,借力向远处跳去。

啊……不想杀人啊

响明白了对方意图

‘只是想控住我吗?上来就来一拳,真让人提不起好感’响停下脚步,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瞬间,无数树根自下而上把响捆了个结实。

咒灵落在不远处

【孩子,我并非要对你做什么】嘈杂的电音自耳边响起,明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意思却在大脑里响起

原来会说话啊

【只是你我身份对立,为避免我的信息被透漏出去,我还是要做一些必要手段】

响挑眉,猜测对方可能会逼迫自己立下束缚

【我会挖掉你的眼睛,帮你脱离咒术师的苦海。不过……不管是咒术师还是人类,都是一群罪恶的存在】

还真敢说,响恶劣的笑了。

只是一只特级,是在逃犯吗?还不敢让咒术界知道。

他侧头,不让对方摸脸,随后盯着咒灵眼睛的地方说:“那里好像是你的弱点呢,拔下来的话会怎样?”

“拔下来给我看看吧”

无法反抗的命令,让咒灵来不及反应,直接掰断了左眼的树杈子

【呃啊!】他单手捂住自己的伤口。

‘这个人,是诅咒!’强大的气场迫使咒灵跪地,他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之人是受肉,而且实力绝不比他低。

固定的树藤全部被切断,响活动手脚走了过来。

他整张脸藏在阴影里,咒灵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什么时候诅咒中出现这么强的家伙了……’还不等咒灵想出什么,对方直接按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住他。

“我是什么人先别管。”响一脸恶人嘴脸的问:“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多大了?上过学吗?”

【花,花御……】咒灵对这些问题一头雾水【据我诞生已过五十年,而且咒灵的话不应该按人类的方式去衡量】

“所以呢?活了五十多年都没读过书?会背诗吗?会认字吗?”看到咒灵避开逼问的视线,响又伸手挑过对方的下巴,强行拉回视线:“不——会——吧——,难道说到现在,都还是脑袋空空的笨蛋?”

【还,还是会认一些字的,我还,还会「樱花」和俳句!】

花御慌忙解释道,怕响不信,又现场表演了儿歌朗诵。

可能是前面的‘挖眼’言论太过血腥,和现在这种蠢兮兮的态度相差太多,响有些嫌弃。

咒灵基本上都是‘外边横’,在外面跟个大爷们似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但要是回到学院,立马成了礼貌友善的新生血液。

“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刚刚在崖边,响可不觉得这家伙真的在观星“想干什么?”

【那边山体滑坡了,如果不管的话,下面的树也会被压坏的】花御解释道【我是人类惧怕森林而产生的诅咒,森林相当于我的家……】

“知道了,知道了。”响无聊到打断他:“这点底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两天我会留在这里,不要干扫我兴的事。”

天空,海洋,大地,森林,沙漠,狂风,洪水,这些都是产灵大户,每个国家都有那么几个产生原因相似的诅咒。不过因为世界以海水将陆地分开,咒灵们在自己所在的陆地发展壮大,因为不知道彼此之间的存在,反而总会误以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

这就导致这种大集合而成的诅咒总会有一种‘世界要靠我而拯救’的中二观念

别看花御这个咒灵只是在那里加固山体,如果等哪天他有了别的心思,只要解除术式,整个山势都会填埋谷底,下面的小镇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

这种事情响见多了,尤其是某些人听信咒灵的花言巧语,以为自己掌握了灾祸,结果反而是自己先行体验。

诅咒根本没有善恶

所以上升天的咒灵即使毕业也只会干咒术师的活。人类的困难,应该交由人类自己解决。

【前辈……】花御叫住准备离开的响【请问前辈的名字是?】

“你还没资格知道吧。”

【前辈是站在人类那边的吗?】花御站了起来【人类根本没资格享受这一切】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人类不过都是罪恶的源头,他们只会毁灭,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人类,会变得更好】

【前辈来加入我们吧,将人类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让世界重回他本来的面目。让我们,成为同伴吧】

“呵。”响嘲笑道:“在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世界’?它需要你来拯救吗?”

响质疑道:“你在那里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些大话,你真的懂你说的意思吗?”

“一遍一遍的说着人类是罪恶,人类罪该万死,你知道人类有多少吗?光日本人口就超过了一亿,这也仅占世界人口的1%左右。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按部就班,即使有一小部分触及到你所谓的罪恶,但是大部分人每天都是平庸的过活着,他们甚至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

【即,即使一小部分,那也是罪恶】花御慌了神,他磕磕巴巴的解释【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们连自己干的错事都不知道,这也是罪恶】

“怎么理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罪恶;还是你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错事,所以罪恶。”响指出对方语言上的错误:“你和你的同伴是怎么互相说服对方的?就这?”

“别搞了,散了吧,会被嘲笑的。”响咧嘴嘲讽:“你们连世界有多大都不知道吧~”

花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身体都被响的话刺的颤颤巍巍。

响捋了一把散乱的头发,说:“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他对远处的夏目招手

夏目跑的气喘吁吁,小腿上还有不少刮痕。

看样子他也受了不少苦

响扶住他,让他缓过劲来

术式又一次在他身上失效,连时间也缩短了。

【啊,你要投靠人类吗?所以才要如此狡辩……】电音入脑,夏目立马看了过去

“渡边,这,这个?”

“这是咒灵,也称诅咒,是咒灵里最强的那种。”响耐心解答道:“别看她用着大姐姐的声音,其实咒灵都没有性别的,所以他她都可以。啊,就算用‘它’也没关系。”

【你不要太过分……】

“它叫花御,是人类恐惧森林而产生的诅咒。”

响此刻的表情和刚才满脸嘲讽的表情落差太大,让花御内心生出一丝被称为‘委屈’的情绪。

太,太过分了,明明我们才是同伴。

“初次见面。”夏目向花御鞠躬,之后对响说:“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啊,已经这么晚了,是得回去了。”响挽住夏目的胳膊准备离开

【等一下】花御感受到了夏目的灵力,他认为响接近夏目别有目的,不然,诅咒不会说出自己属于人类阵营的话来。

于是开口挽留【人类和诅咒本来就是对立的,只有我们才能称为世界的主人!】

很好,未开化的咒灵。响暗自给对方贴标签,他懒得和对方争辩,直接说:“你说得对,但是乌拉圭的人口有345.7万,同时,仅澳大利亚就有4700万只袋鼠。如果袋鼠决定入侵乌拉圭,那么每一个乌拉圭人要打14只袋鼠。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直接堵死花御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最终,他只能目送两人离去。抬头看着当空的月亮,花御渐渐有了奇怪的想法【原来,世界上还有更艰难的人类啊】

花御:呜呜呜~今天看书我终于明白,如果4700万只袋鼠想要入侵乌拉圭,它们需要在澳洲西部的弗里曼特尔登船,生活在澳洲北部的绝大多数羚大袋鼠会死在迁徙途中,之后逆着印度洋的南赤道洋流向西,以3月为主要繁殖季的西部灰袋鼠半数无法熬到好望角,再逆着西风漂流挺进蒙得维的亚,途中又会因为食物和生存空间而损失大半红大袋鼠。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要去入侵乌拉圭,果然人类是罪恶的。

漏瑚:袋鼠会闲的干这种事吗?

花御:你不知道,因为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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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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