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法国克莱枫丹训练基地的清晨笼罩着一层薄雾。克里斯蒂亚诺站在宿舍窗前，看着U17队友们在草坪上进行晨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胸前的曼联队徽钥匙扣——这是临行前艾米莉塞给他的“护身符”。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爸爸”的来电。
“时差调整好了吗？”埃里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有卡灵顿熟悉的训练哨声。
克里斯蒂亚诺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嗯，就是早餐太清淡了。”
“适应它，”埃里克简短地说，“别忘了心率监测。”
通话结束后，克里斯蒂亚诺把手机扔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克莱门特昨晚发的战术手册，封面上印着“U17欧青赛预选赛 - 对阵瑞士”。这是他第一次代表法国参加正式比赛，而父亲甚至不会到场——曼联一线队正值赛季关键期，埃里克无法请假。
训练场上，克里斯蒂亚诺被分在主力组。保罗·杜兰德——那个戴眼镜的里昂中场，向他使了个眼色：“准备好被重点照顾吧，英国佬。”
“我是法国人。”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反驳。
“那就证明给我们看。”队长勒布朗从背后经过，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训练赛开始后，克里斯蒂亚诺立刻感受到了不同。法国队的传切配合比曼联更加细腻，但身体对抗明显少了许多。第三次被勒布朗轻松断球后，克莱门特吹停了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教练用战术板点了点他，“这里不是英超，多用脑子，少用肌肉。”
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克里斯蒂亚诺咬紧牙关点点头。他瞥了眼场边的心率监测仪——158，比平时训练高出20。
午餐时，保罗端着餐盘坐到他旁边：“别在意，勒布朗对谁都那样。”
“我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戳着盘子里的水煮鸡胸，“只是……”
“只是你想证明自己不是靠父亲的名声？”保罗推了推眼镜，“我研究过你的数据，场均过人U18联赛第一，根本不需要证明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惊讶地抬头。保罗的镜片反射着餐厅的灯光，看不清眼神。
“我表哥在里昂青训，”保罗压低声音，“他说勒布朗怕你抢他队长位置。”
下午的战术课上，克莱门特反复播放瑞士队的防守分析。
“他们喜欢造越位，”教练暂停录像，指向屏幕，“克里斯蒂亚诺，你的速度是关键。”
勒布朗突然举手：“教练，如果他被看死呢？”
“那就靠你了，队长。”克莱门特意味深长地说，“团队运动，记得吗？”
课后，克里斯蒂亚诺独自留在会议室加看录像。屏幕上的瑞士右后卫转身缓慢，但防守站位极其老练。他正记着笔记，门突然被推开。
“就知道你在这儿。”克莱门特扔给他一瓶运动饮料，“想你父亲了？”
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在研究对手。”
“埃里克当年也这样，”克莱门特坐下来，“每次大赛前都熬夜看录像。”他指了指屏幕，“发现什么了？”
“他们的右后卫防传中时会走神一秒，”克里斯蒂亚诺调出一段录像，“如果我假装内切再突然下底……”
克莱门特嘴角微微上扬：“明天训练试试。”
晚餐后，克里斯蒂亚诺接到了艾米莉的电话。
“爸爸让我提醒你，”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别学法国人熬夜的坏习惯。”
“他在旁边吗？”
“在书房看你的比赛录像呢，”艾米莉压低声音，“从你走后就没停过。”
挂掉电话，克里斯蒂亚诺走到阳台上。克莱枫丹的夜空繁星点点，与曼彻斯特常年阴沉的天空截然不同。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台老式录像机——埃里克一定在反复分析他训练中的每个动作，就像他此刻研究瑞士后卫一样。
手机又响了，是诺亚发来的短信：“马赛全渔村都等着看法国队新星！别搞砸了！”
克里斯蒂亚诺笑着锁上屏幕。后天将是他在法国队的首秀，无论勒布朗是否配合，无论父亲是否在场，他都要让所有人记住一个名字——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第二天，克莱枫丹训练基地的战术板上画满了红色和蓝色的箭头。克里斯蒂亚诺盯着自己名字旁边的战术指示——“右路自由人”，这是克莱门特为他量身定制的位置，介于边锋和前腰之间。
“最后确认一遍跑位，”克莱门特敲了敲白板，“勒布朗吸引防守，保罗后插上，克里斯蒂亚诺……”
“内切或下底，视情况而定。”克里斯蒂亚诺接上教练的话。
勒布朗在一旁冷笑：“希望某人别像昨天训练那样独。”
“希望某人记得传球。”克里斯蒂亚诺回敬道。
更衣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克莱门特叹了口气：“孩子们，瑞士人可不会帮我们互相传球。”
下午的训练赛上，克里斯蒂亚诺刻意减少了个人突破。第三次回防到禁区前沿时，保罗悄悄竖起大拇指：“聪明的选择。”
第五十七分钟，机会来了。克里斯蒂亚诺在右路拿球，面对模拟瑞士后卫的替补队员，他做了个内切的假动作，突然加速下底——完美复现了昨晚研究的套路。
传中球划出一道弧线，勒布朗在远点轻松头球破门。
“好球！”克莱门特在场边鼓掌，“就这么踢！”
勒布朗走过来，不情不愿地与克里斯蒂亚诺击掌：“传得还行。”
训练结束后，克里斯蒂亚诺独自加练射门。球鞋摩擦草皮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格外清晰，直到另一个脚步声加入进来。
“脚法不错。”
克里斯蒂亚诺转身，看到法国U21主帅多梅内克站在场边，手里拿着笔记本。
“先生……”他紧张地擦了擦汗。
“放松，只是来看看克莱门特的新发现。”多梅内克走近几步，“你父亲当年在欧塞尔时，我正好在那边当球探。”
克里斯蒂亚诺的呼吸一滞。父亲很少提起欧塞尔青训的日子。
“他像你这么大时，”多梅内克回忆道，“技术没你全面，但那股狠劲……”他笑了笑，“看来是遗传了。”
这个评价让克里斯蒂亚诺胸口发烫。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泛黄的欧塞尔老照片——年轻的埃里克·坎通纳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晚餐时，勒布朗破天荒地坐到了克里斯蒂亚诺对面。
“听说多梅内克找你谈话了？”队长压低声音。
克里斯蒂亚诺点点头，继续切着盘中的鱼肉。
“听着，”勒布朗突然凑近，“之前是我不对。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嫉妒我有个名人爸爸？”
“因为我怕你瞧不起法国足球。”勒布朗的话让克里斯蒂亚诺放下叉子，“你们这些在英超踢球的，总觉得法甲是小儿科。”
克里斯蒂亚诺盯着这位金发队长的蓝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在马赛出生，在法国学会踢球……”
“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勒布朗站起身，“明天比赛，我会给你传球。”
回到宿舍，克里斯蒂亚诺给父亲发了条短信：“多梅内克说你年轻时技术不如我。”
回复很快到来：“他记性不错。但别得意，我19岁就进一线队了。”
克里斯蒂亚诺笑着关上手机。窗外，克莱枫丹的夜色如墨，明天的比赛将是他穿上蓝色战袍的第一场正式战斗。
4月5日，克莱枫丹主场的更衣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薄荷药膏气味。克里斯蒂亚诺低头系鞋带，手指微微发抖。瑞士国歌透过墙壁隐约传来，提醒着这场U17欧青赛预选赛即将开始。
“紧张了？”保罗坐到他旁边调整护腿板。
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却忍不住又摸了摸胸前的法国队徽。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穿上蓝色战袍，而不是曼联的红色或者法国青年队的白色。
克莱门特最后确认战术板：“记住，利用他们的右后卫转身慢的特点。克里斯蒂亚诺，你……”
“内切或下底，视情况而定。”他条件反射般回答。
勒布朗突然走过来，递给他一卷绷带：“手腕缠紧点，瑞士人小动作多。”
这个意外的善意举动让更衣室安静了一瞬。克里斯蒂亚诺接过绷带，发现上面已经用马克笔画了只小高卢鸡——法国队的标志。
球员通道里，瑞士队员们好奇地打量着法国队的阵容。他们的队长——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金发中卫，目光在克里斯蒂亚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就是坎通纳的儿子？”瑞士人用带着德语口音的法语问道，“希望你别像你爸那么难对付。”
克里斯蒂亚诺正要回应，勒布朗突然插到两人之间：“他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记清楚了。”
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前十五分钟，瑞士人采取了严防死守的策略。克里斯蒂亚诺每次拿球都会遭到双人包夹，那个金发中卫的肘击小动作不断。第二十三分钟，他在右路被放倒，裁判却示意比赛继续。
“别上当！”保罗跑过来拉他起身，“他们想激怒你。”
克里斯蒂亚诺咬牙点头，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愤怒是武器，但要学会控制扳机”。
机会出现在第三十七分钟。勒布朗在中场断球，一记精准直塞找到右路的克里斯蒂亚诺。他假装内切，突然变向走外线，用速度生吃瑞士边后卫！
底线附近，他抬头观察——勒布朗正在禁区中路前插，保罗则悄悄埋伏在后点。克里斯蒂亚诺的右脚轻轻一搓，皮球划过一道弧线，越过门将指尖……
保罗头球冲顶！1-0！
法国队替补席沸腾了。克里斯蒂亚诺冲向保罗庆祝，却被勒布朗一把抱住：“传得漂亮！”
下半场，瑞士队加强了攻势。第五十三分钟，他们的前锋利用角球扳平比分。克莱门特在场边大声呼喊，要求队员保持冷静。
“再来一次，”勒布朗在开球前低声说，“像上半场那样。”
第六十八分钟，克里斯蒂亚诺在右路再次拿球。这次瑞士边后卫学聪明了，保持距离防止被突破。克里斯蒂亚诺做了个传中的假动作，突然内切！
瑞士中卫慌忙补防，却漏掉了插上的勒布朗！克里斯蒂亚诺脚腕一抖，送出贴地直塞……
勒布朗单刀推射！2-1！
“看到了吗？”勒布朗庆祝时在他耳边大喊，“这就是法国足球！”
终场前，克里斯蒂亚诺还有一次锁定胜局的机会。他在反击中带球长驱直入，面对出击的门将，却选择了横传保罗，可惜后者推射空门打高。
“你该自己射的！”勒布朗跑过来抱怨。
克里斯蒂亚诺摇摇头：“他位置更好。”
终场哨响，法国队2-1获胜。克里斯蒂亚诺瘫坐在草皮上，胸口剧烈起伏。蓝色球衣沾满了草渍和泥土，但胸前的队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更衣室里，多梅内克亲自来祝贺。他特意走到克里斯蒂亚诺面前：“两个助攻，不错的表现。”
“谢谢先生，但本该是三个。”克里斯蒂亚诺忍不住看向保罗。
“团队精神更重要，”多梅内克拍拍他的肩，“你父亲会骄傲的。”
淋浴时，热水冲走了疲惫和紧张。克里斯蒂亚诺想起比赛中的每个细节——勒布朗的配合，保罗的跑位，还有那个瑞士中卫越来越暴躁的表情。
手机在储物柜里震动。是埃里克发来的短信：“第一个助攻不错，第二个传球时机太早了。继续努力。”
克里斯蒂亚诺忍不住笑出声。
回到酒店房间，他打开电视。体育新闻正在播放比赛集锦，解说员称赞“坎通纳之子”的成熟表现。克里斯蒂亚诺拿起遥控器换台，突然停下动作——屏幕上的诺亚正在马赛港的某家酒吧里，穿着那件曼联7号球衣，向镜头展示他手机里克里斯蒂亚诺的进球视频。
“这是我兄弟！”诺亚的大嗓门穿透电视扬声器，“下次我要去现场看法国队的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关掉电视，走到窗前。巴黎的夜空没有曼彻斯特的阴霾，也没有马赛的繁星，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熟悉——因为无论身在何处，足球和那些重要的人，总会让他找到归属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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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法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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