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尼希扯了扯唇角，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但如果他身旁坐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认为他脸上的笑意太过公式化，微微上扬的唇角刚刚好就勾勒出15度的弧度。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下意识点了删除的按键。在手机提示让他确认时，昆尼希又恍惚了片刻，将手机熄屏，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
于是他像是宽慰自己似的耸了耸肩，将手机重新拿了出来，回复了劳尔一条消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弱欸。（笑.jpg）现在唯一让我伤心的就是客舱的座椅太硬，我没有睡好。”他歪了歪头认真地想了想，掩饰性地加上了：“仅此而已。”
昆尼希重新收起手机，躲在帽檐阴影下的金眸转了转，为了防止有人偷拍，他特意收敛笑意用力抿起薄唇，刻意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手指用力揉了揉眼眶，大步流星地走出机场。
“昆尼希，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加入德国队而不是西班牙队吗？”
果不其然，他还没有走出机场出口，就被铺天盖地的闪光灯来了个亲亲热热甜甜蜜蜜的迎接。
“听说是因为你和西班牙主帅有些私人原因的小摩擦？”
“还是你和西班牙队内队友不和呢？”
“是自认为表现不加配不上西班牙队吗？”
记者的问题问得尖锐：“我们有内部消息说你自入队以来一直都是皇马队霸，是因为被西班牙队友集体排斥才选择德国队吗？”
嗯？队霸？
昆尼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不应该劳尔背这个锅吗？金色的眸中一瞬间充满了兴味，又飞快地借着水汽遮掩了下去：“欸？我吗？”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努力眨巴着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泪眼汪汪，他脸上先是流露出诧异、怀疑，然后立马瘪起了唇，看起来可怜巴巴委屈地要命，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努力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或者是拼命不想让眼泪流下来：“抱歉，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我...”
他红着眼眶，像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兔子，不知所措地咬了咬下唇，在记者的注视下吞吞吐吐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但是...但是我真的已经在尽力想要做到最好了。”
“这是公关教你的说辞吗？意思是不否认...”《阿斯报》的记者不依不饶，还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同僚一把拉住了袖子将他的话筒拉了下来。刚要侧过头开口责备，就看到同僚默默朝他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其它记者也安静地不正常。
啊？兄弟？就掉个眼泪你们就不问了？就这？
不屑地哼了一声，记者先生挺胸昂头，举起话筒，你们都干不成的事我来做！
他转头就瞥到了昆尼希那双金黄的眼眸，瞳孔圆溜溜的像是一只撒娇的猫一样满怀期望地望着他，不似常人的眸中仿佛就只装下他一个人。
兄弟们...
我好像也干不成。
英勇的记者先生默默地放下话筒，鬼使神差地安慰了一句：“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呃，你本来就有双重国籍不是吗？其实无论你选择哪一边都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们都应该坦然接受。”
谁能刁难可爱的小猫咪呢...毕竟昆尼希才多大啊。
昆尼希眨了眨眼，失落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事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没事，却依旧忍不住委屈。他胡乱地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双眸，对着几位记者一点头，揽了揽背包大步飞快地离开了机场门口。另一只手迅速拉上口罩，掩住了自己勾起的唇角。
黄金瞳饶有兴致地半眯起，他目光快速扫了扫四周，很快就在停车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车牌。靠近、打开车门、扔包、取下帽子、系上安全带，懒散地靠在靠椅上，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拖泥带水，从始至终没有看坐在驾驶座上的劳尔一眼。
让原本想要开口询问“没事吧”的劳尔将担忧卡在了嗓子里，颇有些哭笑不得地侧过头看着昆尼希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司机：“KK...”
昆尼希没有理会他的“温柔呼唤”，将座椅向后调了调确保长腿舒展地舒服些，又来回换了几个姿势，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躺在座椅上，然后自顾自地掏出了响个不停手机，开始挨个回复消息。
“我没说是来接你的。”
劳尔扬了扬眉，右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并不打算开车。
“是吗？”
忙碌的昆尼希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金眸中写满了玩味，可惜，依旧红着的眼眶让他的威慑力大减，此刻只单纯地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猫咪，像是在埋怨劳尔居然不是专程来接他的一样。可惜他显然不是那样想的，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帽子，捡起包，马上就要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径直下车。
“打住打住。”劳尔越过身子，按住了他要解开安全带的手：“就是来接你的，坐好吧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昆尼希斜瞥了他一眼，一边按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真想像不到有一天你没有来接我，你会吗？”
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机，稍微有些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向古蒂和卡西解释，还有自己在卡斯蒂利亚的好友。
“你不是有车吗？总要自己开车的吧。”
劳尔转动车钥匙，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查看着周围的情况：“车买来是当摆设吗？”
“说的对，回去我就把它卖了。”
昆尼希漫不经心地回应道，默契地没有提起加入德国队的事情。或许劳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或许他知晓自己觉得不值一提。
昆尼希望着手机屏幕，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是啊，或许这件事其实对于他来说，还没有监督劳尔送他上学重要。
想选就选了，哪个队伍，无所谓。
他望着输入框中的：“想选就选了。”还是垂下了眼眸，删除了这句话，将难题继续留给一分钟后的自己。
昆尼希侧过头，抬起手翻找着光盘，却发现根本找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德国战车了。他继续侧头，疑惑地瞪着满脸写满了“专心开车”的劳尔。
仿佛从他难得的硬气中看到了一句话：“德国战车？不管是哪个，想都别想！”
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昆尼希随便挑了张光盘播放，然后重新掏出手机开始遣词造句：
To 古蒂：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To 卡西：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To 纳乔：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To ...
他一手复制粘贴打算将所有人都应付过去，翻到一个对话框时，却看到了一片亮眼的橙色。
昆尼希一愣，定睛一看，发现是卡卡发来的消息。不过显然卡卡对他选择加入哪个国家队并不关心，好队友发来了一打齐齐摩的靓照：橘猫躺在地上亮着肚皮、拿爪子洗脸、嘴张得像铲车一样铲猫粮吃...
“你好像很开心？女朋友的消息？”
忙着开车的劳尔忙里偷闲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根据他对昆尼希的了解，此刻的他应该正忙着回复古蒂，思索对策才对，那还是能稍微难住这个小混蛋一段时间的。
“是齐齐摩。”
昆尼希捏了捏自己的脸，收敛了些笑意，抬起手指快速回复了卡卡：“拍的很好，下次不许拍我们齐齐摩女王的私房照了。这样的照片流出去我们女王殿下不要面子的吗？”
“滴滴”
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电视的卡卡捞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切换电视的手总算是停顿了下来。他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惬意的笑容，他看着手机，余光瞥见电视播放的内容，猛地一愣，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三分。电视中正是马德里的机场，身材高大的男孩红着眼眶满脸的委屈却努力露出坚强的笑容。
卡卡动了动手指，鬼使神差地将这段视频录了下来，然后回复道：“我好像看到你在机场。”
“自信点，去掉好像，你的好队友大帅哥大宝贝确确实实赶回来了。准时准点给你发工资，不会耽误你的。”
卡卡眉尾一挑，坐直了身体：“发什么工资？我确实饿了。”
别说，昆尼希这家伙最让人想念的优点中绝对有厨艺这一项。
“现在？”
坐在劳尔车上的昆尼希也挑了挑眉，稍微思考后，紧接着回了一条消息：“猫粮放进微波炉加热三分钟，不客气，我给你发一袋猫粮当工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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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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