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罗的换人思路非常清晰：撤下一名前锋，用阿尔贝蒂尼顶替红牌离场的博班，意在加强中场控制；换下齐格则是为避免他再吃牌减员，米拉尼则在防守上更具优势，可见米兰下半场的策略将从高压逼抢转为稳固防守，先稳住阵脚再说。”电视台评论员冷静地分析道，“这也是米拉尼首次在一线队比赛中踢右路，不过他在米兰青年队本就是右路出身，适应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米拉尼似乎总在球队逆风时被派上场，而他在劣势中表现出的沉稳，完全不像个年轻球员。”解说员笑着补充，“他才成年3个月，却已经是卡佩罗的心腹球员了。”
站在右路的乔瓦尼正好面对尤文左前卫戴维斯，对方也正如约翰所说的那般，带球动作生猛，防守动作更是强硬。
第48分钟，戴维斯持球启动，乔瓦尼侧身调整步伐，利用预判封住对方的传球线路。然而荷兰人却直接用身体撞了上来，乔瓦尼被对方撞得踉跄了一下，但他立刻利用身体倾倒的势能倒地，顺势伸脚把球碰出边线。
“米拉尼虽然凭借出色的预判和反应化解了险情，但这次对抗也暴露了他的致命短板。”评论员摇了摇头，“他的身体过于单薄，在纯粹的身体对抗上，他完全不是戴维斯的对手。”
“根据米兰公开的数据，乔瓦尼·米拉尼目前身高180公分，体重却只有65公斤，比尤文的因扎吉还要瘦！马尔蒂尼家是不是没让他吃饱饭？”解说员翻着资料打趣道。
就在这时，天空飘起小雨，草皮很快变得湿滑起来。
尤文右后卫托里切利迅速掷出边线球。马尔蒂尼与皮耶罗同时争顶，米兰队长起跳更高，膝部不慎顶在皮耶罗腰部，后者痛苦倒地。
“皮耶罗好像被马尔蒂尼顶到了后背！”解说员语气疑惑，而慢镜头回放也确认了这是一个无意碰撞，但主裁判仍向马尔蒂尼出示了一张黄牌。
乔瓦尼随即听见身后替补席传来卡佩罗的怒吼。这一次，再没人能拦住愤怒的米兰主帅了。
主裁判也毫不退让，立即跑到场边，直接将卡佩罗罚出球场。
“这下糟了，米兰不仅少一人作战，连主帅也被罚出场。”评论员叹息，“而且他们身上黄牌不少，这势必影响后续的防守强度。”
第54分钟，德尚在中后场断下皮球，乔瓦尼余光只瞥见一道黑白色身影悄然前插至马尔蒂尼身后——
“队长！”他立刻喊道，但皮球已精准送到反越位成功的因扎吉脚下。尤文9号从马尔蒂尼身后插上形成单刀，轻巧绕过门将罗西，推射空门得手！
尤文3比1领先！
“看来米兰今天难以挽回局面了，现在他们只能尽力避免更大比分的失利。”解说员说道，“但尤文显然意犹未尽，他们可能还想继续扩大战果。”
马尔蒂尼从球门里捞出皮球，张开左手把队友们向中圈赶去。
雨水早已浸透乔瓦尼的球衣，他默默望向不远处的米兰队长。
米兰已经落后两球了。
“约翰，我们还能怎么办？”乔瓦尼在脑海中飞速推演，从阵型、战术、球员特点，再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可是无论他怎么思考，赢不了的比赛，似乎就是赢不了。尤文图斯本场的表现无懈可击，而米兰却始终束手无策。
乔瓦尼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当面对一场无论如何计算都无法取胜的比赛时，你该如何继续踢下去呢？
克鲁伊夫站在场边，乔瓦尼过去从不会在正式比赛中向他求助。
但今天，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想不出任何能帮助球队的办法了。
“继续奔跑，比赛还没有结束。”克鲁伊夫笑了笑，“足球不仅是技术和战术的比拼，更是对决心、判断和心理的考验。”
荷兰人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就算你不想踢了，如今米兰也没有主教练可以换你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换句话说，无论你现在踢成什么样子，卡佩罗也没办法把你换下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为什么总是唆使我做坏事？”乔瓦尼扯了扯嘴角，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真可惜，偏偏克鲁伊维特与皮尔洛都不在。
乔瓦尼心下作出决定，当即小跑向马尔蒂尼——米兰队长是目前场上说话最管用的那个，同时也是可以在赛后平息卡佩罗怒火的人。
“米兰重新开球！等等——”解说员猛地推了把身旁的评论员：“米兰28号乔瓦尼怎么出现在中路？他站的是4-4-2阵型中克鲁伊维特的位置吗？”
评论员也瞪大眼睛：“他主动改变了自己的战术角色？”
尤文球员虽对乔瓦尼的换位略感意外，但考虑到米兰本就少一人作战，此举无非是回归上半场的双前锋配置，甚至可能暴露出边路空当。
然而法国中场德尚却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站的不是纯粹的前锋位！”
此时的乔瓦尼游弋在米兰中前场之间的腹地，成为持球队友的第二个稳定接应点。每次队友拿球，他都会跑到尤文防线的空当里等着。尤文这场采取高位逼抢，如果派人盯乔瓦尼，米兰队员就把球传给别人；如果没人管他，乔瓦尼就接球，然后精准地一脚出球回传给队友。
“米拉尼的跑位为米兰的传球创造出了额外的选择！”评论员难掩震惊地说道。
一时间，乔瓦尼的身影活跃在尤文的整个前场，他好像突然变成了米兰残缺阵型中的轴心。
有了他这个支点，米兰整个球队的传导突然顺畅起来。
雨天地滑，皮球变得沉重，但米兰反而打起了短传配合。
场边的尤文主帅里皮皱起眉头。但如此踢法，米兰28号球员的体力会极度消耗，这个年轻人是在用跑动为队友创造机会，同时拉扯尤文的防线。而且随着他移向中路，米兰已经放弃了右路进攻，把力量都集中到了中左侧。
这是米兰在困境中不得不做的选择吗？
可就在尤文整体随着米兰阵型而倾斜的时候，多纳多尼忽然从中路跑向右路，来到了乔瓦尼此前占据的位置！
“这是换位吗？！”解说员难以置信地说道，“我们看到多纳多尼跑到了右边前卫的位置接球！”
“这本来就是多纳多尼擅长的位置！”评论员兴奋地站起身，“现在他带球拉边！米拉尼继续在中路前插，阿尔贝蒂尼前压至米拉尼刚才的位置！而他的身后，中后卫德塞利则补充了他的后腰位置！虽然德塞利来到米兰后被改造成中后卫，但大家不要忘记这名法国人最开始的位置就是后腰！！现在米兰另一名中后卫马尔蒂尼站在后防线中央，米兰的四后卫战术瞬间变阵成为三中卫！这是一次精妙的整体换位战术！”
克鲁伊夫抱着胳膊站在场边观察局势，就算没有皮尔洛与克鲁伊维特在场，换位战术照样能打，因为米兰的场上球员，其中有很多人本身就可以踢不同的位置，这正是执行换位战术的天然土壤。
而乔瓦尼目前所踢的“伪九号”，就像是团队的粘合剂。米兰少一个人，场上的空间反而更大了，而尤文的高位逼抢正好给了他们打快速短传的机会。
体力消耗确实是个问题。
但现在米兰背水一战，谁还顾得上体力问题？
哪怕最后因为体力崩溃而直接崩盘，也比缩在半场挨打强。足球不只有胜负，这是一种更关乎士气的运动。
输一个球和输十个球，在积分榜上不会有任何区别。
但球队的气势、球员的心气，这些对现在的米兰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输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一场球后，队伍里再也没人相信下次能赢回来。
“多纳多尼将球回敲给阿尔贝蒂尼，米拉尼与多纳多尼交叉跑位！米拉尼又回到右边路接球！尤文防守漏人了！！米兰的战术有效果了！！！”
乔瓦尼带球直接向底线跑去，而中路维阿已经包抄到门前——
“佩索托放铲！！”
湿滑的草皮让尤文左后卫佩索托的这次滑铲格外凶猛，乔瓦尼在剧烈的冲撞中整个人重重砸向场边的广告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乔！”在约翰的惊呼声中，乔瓦尼只觉眼前一黑，痛感迟了一秒才席卷全身。但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我没事！”
他紧紧抱住皮球，目光坚定地看向佩索托和边裁：“这是我们的角球。”
佩索托闻言一愣，他确信自己先碰到了球，但巨大的惯性确实将米兰小将撞飞了出去。他本以为对方会向裁判申诉点球……
“天啊！广告牌被撞出了凹痕！米拉尼难道感觉不到疼痛吗？他竟然立刻站了起来！”解说员的语气充满敬佩。
“他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秒钟。”评论员接话道，“多纳多尼跑向角旗区，米兰开出战术角球！乔瓦尼再次得球！起脚传中！！”
“糟糕！”在脚面触球的瞬间，乔瓦尼就意识到这脚传中因为雨水影响了控制。果然，皮球弧线过高，被跃起的尤文门将佩鲁齐稳稳抱住！
下一秒，佩鲁齐大力掷出手抛球发动快攻——
皮耶罗与因扎吉如离弦之箭般启动！因扎吉抢先得球，一记直塞将球送到米兰最后一名后卫马尔蒂尼身后，而皮耶罗已经加速超越米兰3号向米兰球门冲去！
“尤文图斯的单刀机会！！”解说员惊呼。
“快看！乔瓦尼全速回追！！”评论员激动地喊道。
在电视镜头中，只见身穿28号球衣的乔瓦尼飞速超过马尔蒂尼，继续向米兰球门狂奔，而此时罗西已经弃门而出，再次面对皮耶罗的单刀球！
“皮耶罗起脚吊射！皮球划过一道弧线越过罗西！皮耶罗的帽子戏法要来了！！”
眼看着皮球即将坠入空门——
“等等！米拉尼！！”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乔瓦尼飞身跃起，一记精彩的倒挂金钩，将球狠狠踢出了危险区域！
“米拉尼门线救险！！！他从球场另一端全速回追！横跨整座球场完成了这次奇迹般的解围！多么强大的斗志！这就是米兰的灵魂！！”
此时已经完成回防的马尔蒂尼稳稳卸下这记惊险的解围，甚至来不及回头确认乔瓦尼是否安然无恙，就带球向尤文半场跑去！
“反击！米兰的反击开始了！球还在米兰脚下！米兰没有放弃比赛！！”解说员被乔瓦尼刚才的门线救险而撼动，声音还带着颤抖，“就算十人应战，就算落后两球，米兰也依然在想办法扳平比分！”
马尔蒂尼刚刚出球，一道红黑相间的身影便从他身侧疾驰而过——乔瓦尼又从米兰半场全速跑回尤文半场，再一次投入进攻！
在乔瓦尼擦肩而过的瞬间，马尔蒂尼感到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
乔瓦尼埋头沿中路直插尤文禁区！
此时皮球正在左路的莱昂纳多脚下！
所有尤文防守球员都忽略了这个刚刚奔跑了整座球场的年轻人！没人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折返回来！
“莱昂纳多起脚传中——！！”
乔瓦尼在尤文两名中卫身后奋力跃起，高高抬起的右脚重重蹬在皮球上面，连人带球一起冲进了尤文的球门！！！
“GOOOOOAL——！！米拉尼进球！！！！米兰28号球员乔瓦尼·米拉尼！！他就是插上双翼的伊卡洛斯！他是突破极限、逆天飞翔的勇者！！即便坠落在所难免，他也选择了飞翔——因为飞翔本身就是胜利！！！”
马尔蒂尼望着尤文半场，右手紧紧攥住球衣上的队徽。
年轻人在过山车下坠前一秒说过的话，此刻如回声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你也会喜欢我的，队长。”
“因为我也可以进球。”
备注：伊卡洛斯（Icarus）在西方文化中是一个复杂而多义的形象，既不是单纯的正面，也不是完全的反面。在最早的希腊神话里，伊卡洛斯是一个“傲慢导致失败”的典型。他的父亲代达罗斯（Daedalus）是智慧的象征，用羽毛和蜡做成翅膀逃离克里特岛。临飞前，父亲叮嘱他：
“不要飞得太高，太阳会融化蜡；也不要飞得太低，海水会打湿羽毛。”
但伊卡洛斯被飞翔的自由陶醉，飞得太接近太阳，蜡融化、羽毛散落，坠入大海。
到了文艺复兴与浪漫主义时期，欧洲思想开始推崇个体精神的自由与创造力，人类对知识、艺术与探索的渴望被重新肯定。
这一时期，伊卡洛斯的形象发生了翻转，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违抗父命的愚者”，而被看作是敢于追求理想、突破极限、向天而飞的勇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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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加更】尤文图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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