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都忘记问了。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日子过得如何?”走出酒馆的门,那脆响的铃声好像突然提醒了我,似乎还是没有把“朋友”这个形象诠释到位,我连忙对卢平嘘寒问暖表达关心。
卢平身体不好,状态最差的时候会有些驼背,从远处看起来有些像一把挂着布料的骨头,不过因为身高很出众,即使身影瘦削,在旁人的视线中依旧能占据沉甸甸的分量。他走在我身边,微微斜着头听我说话,而后回答:“每个月总会有那么难熬的几天,不过已经习惯了。至于平常,就像我在信里给你写的,做一些不那么劳累的活赚钱糊口,除此之外的时间都在帮凤凰社做事。”
我们并肩行走在酒馆外的街道上,前往卢平准备进行幻影移形的地方。我这一年里总是窝在那个狭小的套房里,走出门的原因除了吃饭就是工作,几乎从来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散步过,来去匆匆时鞋跟踩在人行道的砖块上,像尾随在我身后阴魂不散的摆钟,发出麻木又重复的“哒哒哒”声响。
今天的风很是体贴行人,轻轻地吹过我的脸颊、头发、衣领、还有未被布料包裹住的手指,早晨还带着些凉意的空气进入鼻腔,让脑子像一张被人猛地抖开的床单,那些细小的灰尘都被拍打下来,变得干净舒心。不可否认的是,和卢平聊天的确很放松,我的脚步终于不再那么急促了,甚至能有闲心踢一踢路边的小石子。我同卢平在两个人就像以前在霍格沃兹时那样,慢慢边走边聊天,甚至给我一种另外几个人就跟在身边的错觉。
“虽然我这一年很少在巫师界走动,但也听说神秘人的势力近来越发壮大,凤凰社的工作应该也挺忙的吧?”我说。
“的确很忙,特别是食死徒屠杀麻瓜的行动在最近突然增多,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卢平叹了口气,“上个月在斯坦斯特德机场,有架‘飞器’被……”
“是‘飞机’。”我好心提醒他。
“哦不好意思,飞机,有架飞机在空中被炸毁了,据说飞机上的人全部遇难。还有前几天国家美术馆那边发生了一起大爆炸,死伤人数达20人以上,全是食死徒干的。”
“我记得爆炸那件事,不过麻瓜那边的《泰晤士报》上写的是邪教的恐怖袭击……虽然这个形容在某种程度上用来描述食死徒也没错。”我说,“两个月前艾丽娅给我写信来的时候,和我说她在处理比奇角那边的食死徒,看来大家都很忙啊。”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着飞过的鸟群,在心里默默思索着。食死徒的行动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似乎可以以我出生的1960年作为开端,随着时间推移,到我上学的时候,神秘人旗下的追随者已经从巫师拓展到了某些魔法生物、半人半兽、还有巨人。
也许其他那些没有眼力见的学生只会在学校里傻乎乎地玩乐和学习,但我不是瞎子,霍格沃兹不仅是学生的培育温室,也是巫师阵营分裂的前哨塔。这里的每一个巫师走出霍格沃兹后,都将走向不同的道路,而每个人的选择在学生时期其实就已初见雏形。虽然邓布利多校长和老师们都一再强调,不论在霍格沃兹外如何,我们在霍格沃兹内的身份只是学生。但你不可否认的是,学生时期的友情、爱情、敌对、仇恨,都不会那样轻易地随风散去,注定烙印在我们成年后的思想中。更何况身处这样一个被黑云笼罩的特殊时期,在这里学到的每一个咒语都终有一日被我们射向对面,而在你望向被魔杖瞄准的敌人的双眼时,发现它们来自于你某一天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某一个同学。
所以说,霍格沃兹又何尝不是巫师战争的另一个前线呢?我们年轻的心分道扬镳的前线。
因此,在我上学的七年间,我的双眼总是如同刻度尺一样丈量评析着身边每一个人,他们的身世背景、言行举止都是自身价值的具象化数值,我再根据这些数字精挑细选出我最满意的人脉。当然,我的人际交往与巫师阵营无关,虽然我现在与凤凰社走得近,但我并没有加入他们,也从未明面参与任何一方、对外依旧保持相对中立的态度,食死徒的儿子和傲罗的女儿都将被我微笑接纳。
我们毕业后,食死徒的阵营已经逐渐成熟,他们的行动也越来越大胆,制造的麻瓜屠杀事件一个比一个惨烈。原本食死徒在麻瓜世界的动乱是全国范围、没有规律可言的,但最近几件规模较大的事件似乎都集中在英国南部,比奇角、剑桥郡、伦敦,食死徒似乎正在从英国南部一路北上,他们已经到达了英国的中心伦敦,是会停留在此处、还是继续往北?
“你虽然没和我们说过你住在哪,不过似乎提到过,住在伦敦,是不是?”卢平说,“伦敦市的食死徒数量不知道为什么在最近好像异常增多,很容易出事,你最近在伦敦小心点。”
我感觉有些被他瞧不起,忍不住挑起眉头回应:“莱姆斯,我黑魔法防御术的成绩虽然不如你的好,但是也并不比你差多少。更何况,我的人脉也不少,总是能得到几分薄面的。”
卢平耸了耸肩,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有些不加掩饰地睥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换了个话题:“那莉莉和詹姆呢?邓布利多教授不会也让他们这对马上要结婚的小情侣忙得全国飞吧。”
“莉莉平常更多时候在圣芒戈医院工作,詹姆和西里斯在魔法部当实习傲罗,他们两个才是最忙的,魔法部和凤凰社两头跑。彼得也有工作,不过和我们来往相对较少,他家里似乎出了点事。”
卢平末尾那一句才让我突然想起,我们这群人当中还有一个彼得佩鲁姆。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与有能力、有价值的人交朋友,用“势利眼”来形容我可以说是非常精准到位。卢平是狼人,但他表现出来的品质对比詹姆、西里斯并没有差多少,我虽然看不起他的身份,却也认可他的能力,与他做朋友是我可以欣然接受的。但是彼得——不能说是因为他的几位朋友光芒太盛而掩盖了他的星光,他虽然有某些可圈可点之处,但是已经全部被他那懦弱胆小、缺少主见、喜爱跟风追捧的性格掩盖得无影无踪。我向来最讨厌跟屁虫似的小人物,基本上没有和他主动交流过,选择性忽略他的存在。
不过偶尔,偶尔,我能看见从他憨笑的胖脸上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像是浑浊水面下忽现的一双鳄鱼的眼睛——混杂着无奈、嫉妒、愤恨,还有阴郁。
我的朋友,你可能会说我这是在打马后炮——毕竟在我写回忆录的时候,小矮星彼得出卖朋友投靠黑魔王的事已经人尽皆知。那我要提前向你剧透一下:彼得一开始想要栽赃的对象并非小天狼星,而是我呀!我这个同凤凰社成员交往亲密却迟迟没有加入他们的斯莱特林!而且在大家发现凤凰社内部有叛徒后,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也认为是我。不过我不怪他们,人们总爱将眼睛所看见的肤浅表象连点成线,并自以为这条线指向的就是真相,若不是我早有不详预感并留了个心眼保存好证据,这条线可就要把我这个可怜人给活活勒死了。但是彼得伪装得很好,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他这虚伪的笑容骗过了西里斯那个最容易上头冲动的傻子,那条疯狗不管不顾地往前狂奔,就这样刷一下被他的陷阱给半路咬死了。
不过彼时我还并未将彼得的异常同背叛联系起来,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去深究,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啊,是吗?希望彼得一切安好,不要出什么大事。”
卢平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每个人都不容易……所以看到詹姆和莉莉结婚了,大家都很高兴,好像在望不见底的迷茫艰辛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就算是这样黑暗的日子中,也还是有美好存在的。”
“你像个诗人。”我一边调侃他一边环顾四周,以防有麻瓜会目击到我们使用幻影移形的瞬间。
“你可以在他们的婚礼上吟诗一首,我想大家都会很乐意看见名作家张玥赏脸作诗。”卢平伸出他的左手,让我能够搭在他的臂弯处,“准备好了吗?”
我在心里一直默念着“婚礼教堂”几个字,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地点上:“好了。”
下一瞬间,四面八方的空气像被一只巨手死命抓住,我的身体仿佛被塞进一只长长的橡胶管道,无数场景被混乱地揉碎,和我的四肢在空间里不断碰撞重组。也许过了七八秒,也可能只有一刹那,我的双脚终于有了站在地面的实感时,最先听到的是耳边教堂悠远的钟声。
我一抬头,发现四周是修剪整齐的各色鲜花与灌木丛,正前方不远处就是纯白色的教堂,墙面上排列着复杂花纹的窗户,塔尖上的十字架高高耸立,一条铺着地毯的石板路通向教堂敞开的木门,这里应该是教堂的后门。
“詹姆的母亲尤菲米娅夫人在门口等着你,你待会就和她走,她会把你带去更衣室,顺便和你与伴郎说明你们两个要在婚礼上做的事。”卢平点头示意我看向远处站在木门边的一位蓝裙子女士,她一见到我们就十分高兴地挥着手打招呼,我与卢平同样挥手致意。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我转过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伴郎?”
卢平用同样疑惑的语气回应:“不是啊,我负责接应宾客。”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但是有点不太想去面对它,只能装傻问道:“那伴郎是谁?”
卢平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我:“莉莉没和你说吗?我以为她在信里和你讲过了。”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莱姆斯在我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脚步明显突然加快,两条腿的步伐迈得特别大,好像我那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会追着他把他给吃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出“那伴郎到底是谁”,他就已经飞也似的冲到了尤菲米娅夫人跟前,用最简短的语言迅速介绍了我,然后立刻抢先一步跑走了。
我睁着两只眼睛瞪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耳边响起尤菲米娅夫人慈祥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她正微笑着看着我。据说她与丈夫是老来得子,很晚才生下詹姆,虽然她年岁已高,脸上有藏不住的皱纹,但岁月的痕迹并没有损害她的气质,而是使她的容貌更显端庄与从容。她今天也精心打扮过,黑白两色交织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深蓝色的丝绸长裙在举止间变幻着灵动温柔的光泽。
“欢迎欢迎,一路上辛苦了。你就是张玥呀,詹姆和莉莉老是和我们提起你,不过怎么没和我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她扶着我的肩膀,很开心地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我对她报以我能做出的最温和甜美(我个人认为)的微笑:“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詹姆提起过您,莉莉给我的信里也说您对她很好,今天终于有机会和您见面了。”
后门通向的是一条长走廊,天花板呈一个拱起来的圆形,两边的墙上挂着宗教相关故事的画像,据说这座教堂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虽然有些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尤菲米娅夫人一路上高兴地挽着我的手,不停地和我说着婚礼相关的事情,比如莉莉的捧花是詹姆一年前亲手种下的百合花,化妆师茱莉亚今天早上花了多长时间才把詹姆乱糟糟的头发给驯服,她的丈夫弗里蒙特先生比结婚当事人还激动,坐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没睡着。我觉得打断尤菲米娅夫人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言语有些不妥,也实在找不到间隙插缝问出我的问题,于是选择作罢。
“我先带你去和宾客们打个招呼,然后再去梳洗打扮。”她把我领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顺便和司仪伴郎对一下流程,千万千万不能再婚礼上出错!”
她推开门,欢笑声立刻瞬间向我扑面而来,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聊着天,甜品和酒水自己跳上托盘,稳稳当当地飞向招手的客人;铃兰和蝴蝶兰被魔法安放在房间的长椅和桌子边,不断地重复着盛开的动作,馨香充满着整个空间;彩带绑成蝴蝶结的样式环绕四壁,随着屋内声音的大小不断变换着颜色,上下穿梭的小精灵洒下亮晶晶的闪片。尤菲米娅夫人一打开门,原本屋内一角正在激昂奏乐的几只乐器立刻飞向我,在门框左右两旁的半空中列队排好,铜制的喇叭发出嘹亮的第一下鸣响,紧接着镲片“哐哐”两下,乐器们开始你一声我一声奏出震耳欲聋的欢迎曲。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小提琴的琴弦互相摩擦着,发出一种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奇怪声音,显然是因为它被魔法逼着说自己原本不会的人话。小提琴大喊道:
“注意注意!全体注意!我们的好朋友张玥已经大驾光临!”
屋内的人们早已将面孔转向我,用口哨和掌声欢迎我的到来。我已独自生活快一年之久,也鲜少与朋友私下见面,突然面对这海浪一样涌过来的热情,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张玥!”站在离我最近的茱莉亚尖叫一声扑了过来,她穿着米色的套裙,脸上踩着同色系的粗高跟,卷发披在肩后,露出耳垂上的一对珍珠耳环。
“哎呀,一下子变得这么成熟漂亮,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我笑着看向她。这是实话,我们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分别的时候,她还是穿着拉文克劳院服、打扮有些土气的女孩,一年过去了,竟然变得这么干练精致。
我看向其他人,里面有太多太多我熟悉的面孔。艾丽斯和她的丈夫弗兰克、德达洛·迪歌、埃德加·博恩斯、阿拉贝拉·费格、彼得、米勒娃·麦格教授、邓布利多校长,还有几位面熟的同校生。
“她是那个作家吗?”
“天啊,真是好久不见!”
“张玥,你怎么才来!”
“我们都吃吃喝喝一轮了,伴娘终于到场了。”
“一年不见了,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呀。”
虽然一瞬间同时响起的问候与寒暄让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这种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心,这足以显现我在这些人当中占有相当的分量,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大大减轻了我来此之前的某些忧虑,因此我脸上的微笑在此刻的确发自内心。我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站在尤菲米娅夫人身边等待她的下一步指挥。
“好,伴娘已经到了,我带她去梳洗打扮。”她对着某个方向拍了拍手掌,喊道,“伴郎也过来!一起去司仪那边!”
来客们都随着她看向某个人,但过了一会儿却不见他从人群中走出来,于是尤菲米娅夫人又喊了一声:“哎呀西里斯,你在干什么,赶快过来!”
终于,在她的呼唤下,某个人影走了出来。他的个子上学时就在同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现在站在成年人当中也依旧高挑,一身深蓝色西装倒是更衬出他的好身材。黑色的长发落在脸侧,微微内陷的太阳穴和高颧骨连成的一条骨与肉紧致相贴的线条。长眉浓而黑,盖住高耸的眉骨,那双灰色眼睛的下垂睫毛在眼尾落下一小片阴影,双唇微抿着,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太好。
我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再次确定他这幅熟悉的表情的确是在**裸地向所有人宣布:他心情不好。
什么表情?莫名其妙吧这人,好兄弟结婚的好日子挂着一张臭脸干什么?我在心里嘟囔。
其实我走进房间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你的目光会下意识抓住人群中最亮眼的身影。但所有人听到那哐当哐当的震声欢迎曲后都转过头看向了我,只有他和聋了一样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别着头不看过来,凝视着窗帘旁边的空气,好像把那里用眼神看出两个洞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使命。尤菲米娅夫人叫他的第一声时,他像被石化咒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等到喊第二声,他才如梦初醒一样转过头,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西里斯·布莱克。
“张玥,这位你还记得吗,詹姆的好朋友西里斯·布莱克,你们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一起玩?”尤菲米娅夫人十分热情地把他一把拽到我面前,乐呵呵地介绍着。
都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和西里斯说话,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瞬间变身成哑巴,我笑着回答:“当然认识,同校同学嘛,肯定记得的。”
尤菲米娅夫人又把脸转向西里斯,他的脸上的不爽立刻消失,上扬的嘴角带动苹果肌显现,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变脸速度快得让我自叹不如。他把双手搭在夫人的肩膀上,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哎呀伯母,我当然也记得,我来你家第一天就把地板上每条缝的位置记得一清二楚了,你还信不过我的记忆力?”
尤菲米娅夫人左右手各自抓住我和西里斯的手腕,笑眯眯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伴郎和伴娘互相熟悉是最好的!我先带他们两个去旁边准备准备,你们继续聊聊天!”她最后一句是冲着屋里的宾客们说的。
我和几个熟人道别,余光里看见西里斯也在笑着同他几个亲近的朋友说话,招呼了一声彼得,还握住麦格教授的手虚空做了一个离别吻手礼,把麦格教授逗得直笑。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像以前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周围的人开心起来,好像我刚刚看见的臭脸是我的幻觉。
结果一走出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跟在尤菲米娅夫人身后的时候,他脸上笑容消失的速度堪比金色飞贼逃跑的速度,一眨眼后又在皱眉抿唇。我感觉我那疑惑不解的目光带有极强的存在感,就算是个死人都会被我的眼神从沉睡中唤醒,但西里斯就是把脸微微别向另一边不看我,仿佛我不存在一样,我的怒火腾一下就涌上心口。
好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他就是故意不理我,那张明显生气的臭脸就是对着我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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