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学校的生活一如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薇尔莉特按照原本的生活轨迹，继续着日复一日的日常。
上课，复习，巡逻，帮助低年级，写作业，休息，上课……如此循环。
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努力不把自己的担心与不安表现出来，有什么事情都尽可能去承担起来。
好的是她在这种压抑但又故作稳当的生活里确实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力，她甚至觉得自己与自己的魔力、自己的天赋都更适应了一些，仿佛紫色的眼睛就应该是在某种压迫的情况环境下展露出本身的特殊来。
但她知道并非如此，这只是因为她太过担心，有很多很多的念头，所以强烈的对力量的渴望、对胜利的期盼，让她在短时间内飞速成长，不仅是力量上的进步，更是心境上的变化，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成熟、稳重。
坏的是她并没有因此减少对男朋友的关心，甚至在等待之中变得更焦灼，但她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刻，哪怕是从周围斯莱特林学生给出来的一些延后的反应，她就知道，邓布利多校长与黑魔王伏地魔的对抗到了关键阶段。
时不时地，雷古勒斯会被校长请过去，可能是协助做某些事情，可能是两个人商讨一些秘密。
若不是有其他教授或是如薇尔莉特这般在学生里做掩护，只怕一些机敏的斯莱特林早发现了雷尔暗投校长这边。
他没有和她说太多的东西，之前提了几个关键之后也不再多言，倒是和她讲了一些斯莱特林学生及其背后家族各自所站的阵营、立场、付出程度等等。
第一次听到斯内普学长也被推荐到了伏地魔的阵营，她是真的有些惊讶的，因为她知道他对莉莉的喜欢和关心，尽管莉莉现在似乎和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等人走的相对更近一些，但她不相信他就会这样放弃所爱。
斯内普与莉莉是青梅竹马，他们很早就认识，她虽然不知道斯内普更多的事情，但她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她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投靠到伏地魔那边，薇尔莉特是真的不能理解斯内普学长的选择。
她可以理解他对力量与权势的追求，但若是他既想要黑魔法、想要强大的力量，又想要自己在格兰芬多十分正直、善良、美好的暗恋对象也站在他这边，她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这是不可能的啊……”
伏地魔对麻瓜和麻瓜派巫师的态度一直很明显，就算他本人不做足够的表态，光是他背后阵营那些纯血派们对某些混血或麻瓜出身小巫师的态度，就足以看得出来了。
他们那种糟糕的、恶劣的态度，怎么都不可能对这些人亲善。
薇尔莉特作为沙菲克家已经确定的继承人，并且已经在走手续做正式继承、只待成年即可完全接手所有的存在——外界普遍认为她是纯血巫师，但实际上她是个特殊的、哑炮后代诞生的小巫师——都不敢站在食死徒的那边。
她完全不信任他们的品性，也不敢相信他们的态度，即便他们因为力量或者别的什么而暂时妥协，比如说因为她是雷尔的女朋友而接纳她，但她本人完全不认为她能够融入他们、他们会毫无芥蒂接受她。
这样情况下，莉莉一个出身和处境比她更糟糕很多的巫师可能受到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更何况她正直、勇敢、善良、美好，她不接受任何欺凌、歧视、区别对待和恶意伤害的行为，她会站出来保护弱小的被欺负的人，同样的，她当然也不可能和食死徒一群人同流合污。
即便她富有才华，她也不可能像是其他斯莱特林一样去研究黑魔法、去钻研力量，即便她和斯内普一样善于制作魔药、很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喜欢。
斯内普不知道是秉持着什么样的心思——简直就像是昏了头——他好像真的觉得已经和他关系十分僵硬的莉莉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违背十几年来的思想教育，亦或者，他是真的“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在一群疯子一样的食死徒面前保护自己的弱点一样的暗恋对象莉莉。
说真的，莉莉或许不会受到魔咒之类的物理或魔法伤害，但她听到一些话的时候，难道不会伤心吗？
斯内普完全枉顾这些，好像觉得自己和黑魔王大人获得更多的黑魔法之后，就能够拥有更强的力量和话语权。
但薇尔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连黑魔王自己都是个孤家寡人，除了同样发疯的一些女巫可能会爱慕他，其他人害怕他都来不及，还说爱呢，他恐怕就没有产生过正常的喜欢的情绪，是个冰冷的疯子。
斯内普自己踏进坑里，追随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吗？
“还是雷古勒斯好。”
这种时候，她就会又一次深刻意识到，雷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其实很善良，哪怕他同样追逐力量与权力，会钻研黑魔法，但他本性真的很好。
就像她听说的那样——连邓布利多校长这个最厉害的巫师也“精通黑魔法”，但不妨碍他成为拯救巫师界的世界上最伟大的白巫师——雷尔也有自己的路，他是和其他任何斯莱特林都不一样的、最好的男朋友。
斯内普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为自己和莉莉的关系打上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让他本来就不简单的追求与暗恋变得更加困难。
可能这就是聪明人的犯傻，也可能这本就与他固执、自傲或许还有点自卑的性格有关。
“我要去做一件可能有点危险的事情。”
这天晚上，雷古勒斯带她到级长休息室里说话。
男级长到不了女级长的休息室，正如男生进不了女生寝室，但女生其实是可以邀请对方到自己房间来的，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或许在魔法设置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漏洞。”
级长有自己的盥洗室，旁边有对应休息室。*
论保密程度，这里应该是仅次于有求必应屋——以前他们都以为有求必应屋是“自己的秘密”，后来她才发现，其实很多人、包括家养小精灵都知道这个房间，并且把它当做了杂物间。
“是为了……”
“对。”
雷古勒斯打断了她的话，但神色看起来格外凝重。
“明天我会和校长一道，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很小声地、很缓慢地说着，就像是在交代自己的遗言一般。
“我不想隐瞒你，我也不想你伤心，但是……是那个地方，那个洞穴与水的地方。”
“校长知道那里，那是那位大人童年时候经历过的、有一定深刻印象的地方，他将东西用魔法藏在了那个里面，而刚好……刚好克利切知道了。”
那位大人需要一个奴隶，他要一个实验品，于是他向雷尔提出了要求，他说要一个家养小精灵。
那时的雷古勒斯还不知道他要做的是这种可怕的事情，于是将自己忠诚的伙伴、近似于家人的克利切推荐给了他。
可他不知道，那位大人和其他人一样，不把家养小精灵当做独立的生命，黑魔头甚至不觉得其他混血巫师和麻瓜算人，他只会暴力、血腥、恐怖地统治一切，更不会在乎毫不起眼的家养小精灵。
可雷尔不一样，他甚至比喊着口号的西里斯都更把家养小精灵当人。
雷尔视克利切为家人，在知道黑魔头要求克利切做的事情之后，他就明白了一切。
现在，他做足了准备，投靠到了邓布利多校长这边，并决定和那位大人进行战斗。
他不清楚在消灭魂器的时候那位大人是否会知道，但他知道薇尔预见的那个场景，那属于他的死寂之地、或许就是那片藏有魂器的地方。
克利切和他或许只能回去一个，他作为主人，自然是能够用特殊的控制家养小精灵的魔法让他离开的。
但现在，即将去往那里的不只有他，不只有克利切，还有校长。
他希望——他自己也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但他仍然希望校长是厉害的，能将事情办好的同时让他也一并活下来。
“雷尔……”薇尔莉特泪流满面。
有些话他不必说得过于清楚，但她是绝对明白的。
两个人亲吻在一起，力气大得出奇，恨不能够就此融入彼此，自此永远也不分开。
他们拥抱着，亲吻着，呼吸纠缠，薇尔几乎不能呼吸，但她不想放开他的怀抱，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开她。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衫里面，撩起的裙摆几乎要到腿根。
她能感到他正顶着她。
他的手从腰侧的肌肤伸了进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大手却并不让人感到害怕。
她默许了他的行为，甚至愿意与他在此发生关系。
他们不是头一回亲吻，但这样情难自禁绝对是头一回，在痛苦的、挣扎的、爱恋的、欢愉的气氛之下，他们几乎要在没有打扰的房间里初尝禁果。
甚至旁边就是盥洗室。
“雷尔，我……也许我们……”
薇尔喘息着，一双瑰丽的紫色眼睛里盛满了水色，又纯又欲地注视着他。
似乎是完全任由他施为的样子。
“我可以……”她很小声地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甚至愿意……”
“哪怕……我也会努力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
雷古勒斯浑身一颤，那双同样近乎哀泣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但他回过了神，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没有在继续下去，平复着呼吸，而痛苦的激情在心中冲荡过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薇尔也忍不住感到了震惊和无奈。
年轻人啊……
他们都是如此的冲动，如此的极端。
或许，若是邓布利多校长得知此事，也不过是淡然一笑。
在多年前的曾经，也有两个年轻人，因为爱而走到一起，他们在思想、在灵魂上碰撞。
在那个谷仓里，做出了疯狂的试探与爱情的交融。
“不，”他说，“我会回来。”
他克制住了自己，克制住了他内心的渴望，克制住了她对他的诱惑。
若是他能回来，那一切安好，如过去那般，他不需要再为那些事情担心，没有命定的死亡，没有灰暗的未来。
若是他不能……那么，她不该将自己美好的、无限的、光辉的一生牵绊在一个英年早逝的人身上。
他甚至还没有成年，他还没有正式娶她，没有为她带来美好的未来，没有给她安稳而幸福的布莱克夫人的生活……
她或许在未来的某天里会遇到另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想要呕吐，那是一种强烈的痛苦被压抑之后在身体上反映出来的不适。
他心如刀割地想象着那样一种可能，可若是她的未来里没有办法有他，他将注定成为死在那片水里的人，那么，她就不该与他有过深的牵连。
他们不该上床，她也不该怀孕。
不是这里，不是这样，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即便这年头早早生育的年轻人很多，关系仍然保守，理念仍然守旧，纯血巫师家族里也不乏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的存在，甚至有一些按照传统模式——接受家族或是学徒制的传承、而不到霍格沃茨魔法学院来学习的巫师，经常有早婚早育的情况，但这些人里不该有她。
他们的孩子应该在祝福中长大，而不是成为一个遗腹子。
他不能这么利用她的懵懂、善良和爱意。
“好吧，雷尔，好吧……”
薇尔莉特也就是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年轻的爱意不该受到谴责。
她只是……真的不想与他永别。
她真的、真的不想看着他死去，尤其……尤其布莱克家只有他一个年轻一辈可以扛事了。
再说，若是他们真的搞上了，也不一定一次就能怀孕，她只是想要保留那种可能。
可是，正如她爱他一样，他也爱她。
薇尔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看懂了他的眼神与拒绝。
那不是拒绝，那是他对她认真的爱。
她相信他对她从不是其他人口中的“玩玩而已”，不是那种传统巫师家族的“情人关系”，他们是认真地走到一起，想要一起追逐未来。
“等我回来好吗？我保证，我会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地活下来。”
“我会娶你，我们会在布莱克的庄园举行盛大的婚礼，在沙菲克的老宅里举行热闹的派对，所有的阴暗与不幸都会在众人的欢笑声中一扫而空，你再不需要为那些感到心惊与后怕，你也不必再像过去那样担心受到威胁。”
沙菲克里没有能够伤害她的邪恶祖母了。
布莱克庄园也再没有黑魔头的经常到来。
……
“那我不想要孩子了。”薇尔突然抿唇说道，“我还想在麻瓜世界里生活，我想在那里学习、在那里看表演，虽然我可能永远成为不了芭蕾明星了。”
“好。”雷尔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我们不要孩子，其实我也觉得现在有点早……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准备好了，我们再一起为了孩子的事情努力。你可以随便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在巫师世界还是麻瓜世界。”
他们定定地注视着彼此，最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不太确定是不是有这个休息室了，就假设有吧，大不了当申请的活动室（？）反正霍格沃茨房间那么多。
*
感谢灌溉和地雷，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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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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