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米斯达从没觉得和克洛托开口这么困难过，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欺骗过女孩。
克洛托的注意力倒是完全不在他身上，上一个被她这么紧盯的还是布加拉提。
“您已经盯了我一路了，小姐。”虽然有些疑惑，乔鲁诺还是保持着好脾气。
“要成为我的信徒么？你可以当…第46个。”
准备上前的米斯达脚步一个踉跄，这小孩，什么时候又趁他不注意在学校招了一大堆信徒？
“咳，克洛托，要上船了。”少年一个上前把女孩扭过来，趁克洛托不注意，又看了一眼乔鲁诺，“你先上那个船，我们一会就过去。”
他随手一指，分不清到底是Lagoon5还是Lagoon6。
“哪艘？”
“就是那个啊，那个…诶呀布加拉提叫我了，我先过去，你自己先在船上找好位置坐下，听到没？”
点头点头。
“好孩子，喏，刚刚给你买的苹果，去船上吃吧。”一共买了两个，没事，另一个他自己消受。
就、就这么信了！福葛在一旁目瞪口呆，行吧，他就不该对米斯达『兄妹』的智商报有太高的期待。
确定克洛托上船的米斯达‘嗖’的一下蹭到正在挑船的布加拉提身边，比划了一个数字『4』：“OK，搞定了～还有千万别挑那个啊。”
男人什么都没说，但还是顺势避开Lagoon4的游艇钥匙。他的部下哪里都好，就是对‘4’不吉利这件事太迷信。
“老爹，我们要最左边那艘船。”布加拉提给老板一指。
“我知道了，我把钥匙给你。”
“租三天多少钱？”
“不用，布加拉提先生来租的话不要钱。”
店门外，啃苹果啃到忘乎所以的克洛托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米斯达给她指的是那边来着？左边还是右边？
…她模仿了一下米斯达当时的动作，哦，好像是左边吧？Lagoon1还是Lagoon2呢？再比划一下，应该是lagoon2。
少女就这么嚼着苹果快快乐乐走上Lagoon2，不太熟练的找到船舱，躺了进去。然后…然后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马里奥·兹凯罗死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第一部就会被人识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在这艘游艇里？
“你他妈谁啊？”
“呦，嚼嚼嚼海螺先生嚼嚼嚼。”克洛托面无表情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人类的记忆力真差啊，上次见面他还说要把她剁碎了扔海里喂鱼呢。
一听这个称呼兹凯罗什么都想起来了，难怪他看这小丫头眼熟，合着在罗马他们就结下了梁子。
“我说过吧，下次再见到你就把你剁碎了喂鱼。”
“……”嚼嚼嚼，克洛托懒得理他。
“……”
好尴尬，这死小孩真是比去年见到她的时候还要讨厌。
“你他妈！”
“为什么，”她直接打断了男人发怒，“为什么你会在米斯达他们的船上？”
所有的愤怒在一瞬间变成狂喜——这个女孩居然认识布加拉提小队的米斯达，有意思。
“你认识枪手米斯达？”兹凯罗的声音里都带着愉悦。
“啊，他是我最爱的信徒。”
脑子有问题的小孩，不过不重要了，哪怕抓不住布加拉提小队其他成员，只要能留着她当人质，他也能打出漂亮的翻身仗。
“小鬼，你很幸运，”兹凯罗慢慢朝女孩走去，“现在看来你不用被剁碎了，我会让你死的很完整，而且不是现在。”
“哦，你要攻击我。”
要不要杀了他呢？
瞟了一眼兹凯罗的命线，嗯，根本不用她动手这个男人就会过得很惨。而且他好像可以把阿帕基变得瘪瘪的、福葛纳兰迦变得瘪瘪的，哦对，还有瘪瘪的新人菜鸟，虽然不知道米斯达会变成什么样，但这种好戏她当然不会错过。
“行了小妞，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和一群流氓混在一起。”他甚至不需要出其不意，就直直的走到女孩面前，用自己的替身Soft Machine在她脸上轻轻一蹦，然后…
艹，她怎么没有漏气变瘪？
“哦哦，要变得瘪瘪的是吧，我还没反应过来。”克洛托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苹果核一扔，“还有，你会活的很长久的，马里奥·兹凯罗。”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彻底变成了漏气的气球——松软、扁平。
…他就说，他的替身能力怎么可能失效，这个臭小鬼吓了他一大跳。不过没关系，Lagoon1准备出发，他也不能落后了。
把自己的Lagoon2变成薄膜覆盖在布加拉提小队的游艇上，他就可以像润滑油一样移动，趁战队成员不注意把他们一个个击破。
一阵游弋后，兹凯罗感觉到激烈的重金属音乐从他头上响起，其声音之劲爆，能把人当场送走。
Vocal percussion on a whole 'nother level，
Coming from my mind!
……
I...
want golden wind...
“艹，哪个弱智听摇滚外放啊？”兹凯罗咬牙切齿。
不是哦，纳兰迦每次听音乐都会带耳机，只不过声音实在太大了，大到哪怕从耳机外面都能听见。
忍耐了几分钟，上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兹凯罗刚想松口气，却忽然感受到凉凉的东西从滴到他脸上。
“…这他妈又是什么啊？”舔了一口，是甜的，还好这几个混混还有点素质，没做在船上直接脱裤子撒尿的混账事。
不只是兹凯罗，米斯达也忍受不了同伴聒噪的音乐，他好不容易看到西西弗斯出场，结果被纳兰迦的歌曲扰的心神不宁，不行，他得像个办法让那个破音箱停止工作。
不太顺利的从纳兰迦那里骗到了一瓶雪碧，你问为什么不是可乐？还不是因为雪碧没有颜色，方便做坏事。
趁着叫纳兰迦帮他拿书的空档，少年利用视野盲区把雪碧倒进收音机里，很好，这个聒噪的玩意儿很快就要报废了。
果不其然，刚刚还在正常播音的机器立刻就出现了杂音，似乎有彻底报废的趋势。气的纳兰迦对着收音机猛踢两脚，也没有挽回。
“可恶，那个老板卖给我的是次等货啊。”
听着少年的抱怨，米斯达不动声色，只是喝了一口雪碧，好喝，冰镇的气泡饮料就是好喝。
“喂，布加拉提，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要去哪里了吧？”原本和纳兰迦坐在一起的枪手走到夹板上发问。
一直在两船缝隙间遭罪的兹凯罗听到这句话精神为之一振，他受这么多罪就是为了这一刻。
干部波尔波自杀和目的地是开普里岛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被布加拉提串联起来——今早死亡的波尔波有一笔丰厚的遗产藏在本次航程的终点开普里岛，其价值能达到100亿里拉。更重要的是，这笔钱只有布加拉提知道在哪里，因为当时是他奉命去藏的钱。
“所以钱现在藏在哪里啊，布加拉提？”坐在飞桥上的纳兰迦一个劲的追问。
“…在没到目的地之前我还不能说。”
屁事儿这么多！兹凯罗再也忍不住，抄起刚才被米斯达扔在地上的厚重史书朝纳兰迦头上砸去，少年在倒下的同时坍缩成薄套，最后被拉入缝隙间。
妈的，好痛啊…这是纳兰迦失去意识前倒数第二个想法。
我靠，克洛托怎么也在这里？他就说米斯达很不靠谱吧？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想法。
还想和他打个招呼的克洛托叹口气，算了，看起来好像已经昏过去了，希望下一个下来陪她的能清醒一点吧。
“纳兰迦？”“纳兰迦！”
所有人都围过去，原本坐人的地方只剩下一只鞋。
会不会是掉海里了？过于担心的米斯达拽着救生圈往左舷一跃，然后…噗嗤，瘪了下去。
艹，敌人。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警告同伴了，随着身体被替身能力击中，米斯达的声带也彻底成了装饰品，只能发出‘嗬嗬’作响。
“哟哟～枪手米斯达，解决了你我会减少很多隐患，”兹凯罗得意大笑，“和你的两个同伴一起待着吧，等我知道了藏宝点的位置，会把你们一起送上路的。”
两个？一个是纳兰迦和他的皮紧贴着没错，那另一个是…
“呦，米斯达。”熟悉的女声从他脑中响起，好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米斯达崩溃。
“你不是让我上这艘船么。”
还真不怪她，再怎么说也是他先开口骗了克洛托，但是谁他妈能想到敌人居然和克洛托在一艘船上。
“米斯达瘪瘪的和老头子一样，很可爱。”
上一句话就不用说了谢谢。
“别紧张啊，”他努力安抚女孩，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被敌人攻击，“福葛脑子好使，一会就能发现敌人的弱点了。”
噗嗤…
熟悉的放气声，窄小的管道里又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船上只有一个人是短白毛——福葛。
“哇，脑子好使的福葛。”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他脑内传音了啊喂！没看到福葛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吗。
[这就是你说的把人骗到别的船上让她乖乖掉队？]
[别看我，你又说不了话，别浪费表情。]
[呵，你和纳兰迦真是…]
[喂喂！我高中上完了好吧！]
以上是两张表情丰富的人皮做出的友好交流。
“咳，没事的，那个新人的能力看起来很有用，脑子似乎也挺聪明…”
话还没说完，管道变得更拥挤一分。嘿，这不是乔鲁诺·乔巴拿么。
“哇，有用的新人乔鲁诺。”
够了，等任务结束他要去买个彩票看看能不能中一等奖。
相比于有些焦虑的福葛和正在碎碎念的米斯达，乔鲁诺显得更为冷静。
“那么，你是故意被抓进来的吗，新人。”
克洛托的声音响起时金发少年已经完全不感到惊讶，或许这就是她的能力也说不定。
“姑且算是无奈之举，情况太紧急了，克洛托小姐，希望阿帕基先生和布加拉提先生能明白敌人的能力。”乔鲁诺苦笑。
“哦。”女孩稍微思索了一下，“为什么你的头发没有散？”
她的辫子早就被蹭开，可是乔鲁诺的麻花辫和头上三个很像甜甜圈的发型却十分顽固。
“可能是因为我用了发胶？”
“好用么？”
“嗯，多抹一点效果比较好，但是洗起来也比较麻烦。”
那算了，她不喜欢麻烦。
“阿帕基应该不会被这种低端的把戏糊弄住吧？他这么靠谱。”调整好心态的米斯达乐观想到，毕竟他可是警察啊。
噗嗤。
不是…
“哇，靠谱的阿帕基。”脸上还带着伤，真好。
别说了，别说了，他已经快无地自容恨不得深埋六尺之下。等下，阿帕基和乔鲁诺是不是贴在一起了？
“米斯达。”
少年有气无力：“说。”
“你不夸夸布加拉提么？”
不，他再开口小队真的要团灭在这个小混混手里了。
“不会有瘪瘪的布加拉提的。”
“你说的对，克洛托小姐。布加拉提先生一定能明白敌人的替身能力的。”还是新人乔鲁诺，哪怕和阿帕基面对面贴在一起声音也没有半分紧张。甚至还敢抬起眼睛看对面的前辈，虽然一张皮上看不出什么起伏。
“为什么？”
“我想，阿帕基先生已经把谜题的答案告诉布加拉提先生了，”乔鲁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最后一块拼图已经拼好，看看布加拉提先生怎么破解这个外强中干的能力的吧。”
兹凯罗还在大放厥词，在他看来，对面的妹妹头男人实在是不堪一击，他在暗布加拉提在明，何况小队所有成员都在他手里被当做把柄，这是一场绝不可能失败的战斗。
…噗嗤
不会吧？一滴冷汗从米斯达额头划过，这次他可什么都没想没说。
是船舱被打漏的声音，布加拉提故意让游艇进水。紧贴在Lagoon1上的Lagoon2完全被水浸泡，所有缝隙都被海水填满，哪怕兹凯罗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待在这里活活被水憋死。他终于解除对船施加的替身能力，眼看两艘船彼此分开，久违的空气让兹凯罗如获新生。
他妈的，布加拉提…这个坏他好事的混混，居然这么毫无损伤的站在飞桥上，明明就差一点…
“你别过来，布加拉提！”兹凯罗嘶吼，顺手扯过阿帕基的皮，“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同伴。”
布加拉提坦然：“你的这种三流把戏能不能唬住一个□□流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现在收手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在你对阿帕基动手的一瞬间，我就要了你的命。”
呵，100亿里拉他是没什么机会了，但是一个流氓的命，他还是要的起的。
“你会活的很长久，海螺先生。”
他又听到女孩的声音，细长的线一样缠绕住他的大脑，让他失去基本的理智判断。兹凯罗狂笑着提起手中的刀刺向阿帕基，只是布加拉提更快一步，用Sticky finger卸下自己的胳膊后一拳揍了出去，可怜的兹凯罗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和身体就这么分了家。
真可惜，克洛托叹口气，还以为蛊惑一下这个海螺头能帮她一解上次被阿帕基砸昏之仇呢，没想这个人类到这么没用。
Soft machine的替身能力解除，大家重新充好气膨胀起来。被强制关机的纳兰迦也悠悠转醒，抬起头来第一句话就是 “艹，有敌人啊！”
“冷静一点，”福葛揉了一把队友的脑袋，“那个混蛋已经被解决了。”
“疼疼！别摸我的头，好痛哦。”痛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福葛，你帮我看看脑袋后面怎么了？”
白发少年小心翼翼拨开头发：“嗯，里面肿了好大一个包。”
“好痛，痛死了！住手住手，你别再碰了呀。”上一秒还哭着撒娇的纳兰迦瞬间站起来，把气全都洒在无头的兹凯罗身上，“可恶啊，你这个混账东西！瞧你干的好事，混蛋！害我头上肿了这么大一个包。你应该准备好受死了吧？混蛋，混蛋…”
气不过的福葛也开始补刀：“就是，让你再嘚瑟。”
“你这个混蛋…”阿帕基最后加入战场。
哇，身体被踢飞了呢。克洛托看的津津有味。
“会很疼么？海螺先生？”
“唔！唔…”
他说不出话，因为兹凯罗的嘴也被布加拉提用拉链封住。
“不过不用担心，我说过你会活的很长久的，非常长。”
女孩看着他笑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这一眼？像是在看要被宰杀的牲畜，又像是脚边不起眼的蚂蚁，反正就是不像看人的眼神。明明是笑着的，可她的情绪又太过于空洞，这比刚才所有的攻击加起来都让人恶心。
直到巨大的阴影遮住兹凯罗的头，有人蹲了下来。
“沾在你脸上那个，是垃圾么？还是海草的碎屑啊？”用手里的眼镜仔细端详了一下兹凯罗的脸以后，米斯达得出这样的结论。
一双大面积黑色瞳孔死盯兹凯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哇，米斯达好凶。”女孩坐在一旁看好戏。
一颗苹果扔过来，被她精准接住。
“休息厅有杂志和神话书，吃完苹果记得洗手。”
那很好了，两个苹果最后都是她的，剩下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慢悠悠走回船舱，她随手拿起厚重的古希腊神话慢慢翻阅。黑尾鸥围着他们的船飞翔，刚被云遮住的金色阳光倾洒下来给游艇镀上一层暖光，飞桥上纳兰迦又开始外放歌曲，不一会夹板上的震动就传导而致，啊，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大家都变得瘪瘪的[垂耳兔头]米斯达痛苦的捂住嘴（猫猫流泪头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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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呦，海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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