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怔忪了几秒,米斯达便跑到队友身边。男人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眉毛和露出来一点带卷的头发都花白了;但是又比其他人好一些,至少不像纳兰迦那么可怜。
“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布加拉提立刻做出决断,“1.带着特莉休逃离这班列车 2.找出这个不知道射程距离多长的敌人并干掉他。”
“当然是选2啦。”这对米斯达而言根本不是选择题,“要带她逃走就要想办法把车停下,这个风险太大了,还是暗杀这个选项比较实际一点。就用我的sex pistol 来执行暗杀任务吧”
事情似乎已经刻不容缓,可乔鲁诺却叫住了准备出发行动的米斯达。那个少年快速的分析了目前的问题——敌人的能力似乎受到温度的影响,在两性之间,男性的体温更高,因此更容易受到替身能力的影响衰老的更快;女性因为有脂肪的包裹,所以体温更低更不容易受到影响。通过这个方式,敌人就能找到身为女性的特莉休并把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带走。而米斯达和布加拉提之所以没有怎么老化,则是因为他们一个在喝冷饮,一个在冰箱附近活动。
要拿冰块给大家降温!米斯达立刻想要有所举动。
“等下米斯达,这些冰块你必须全部拿走。”布加拉提呵斥了他的行为,这才让男人的理智回归——冰盒里已经不剩几枚冰块。
“计划不变,我们还是要去收拾掉敌人,”男人指指冰块,“米斯达,你带着这些冰块去击败敌人,赶在冰块还未融化,你的替身能力和体力耗尽之前行动。”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米斯达带上剩下的冰块即刻出发。
“克洛托,把门推开放放气!”这是他离开前最后的叮嘱,拜托了,她不是总称自己是女神么?这个时候就给他争气一点啊,最好老的慢一些,撑到他干掉对面的混蛋。
门缝被推开的大了一些,算是她对他的回应。
米斯达出去了,空间里又是一片安静。
“克洛托,听得见我说话么?”布加拉提开口。
……
他走近柜子,礼貌的没有打开那条缝。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手下,也不该受我调动。但是事出紧急,如果任务失败,米斯达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要对特莉休下手。克洛托,用你的能力保护她。”
『你得付出代价。』
布加拉提听到了从灵魂里传来的声音,是少女的声音。
“可以,如果只是我的东西,你大可以拿去。”
“要这个。”她伸出手指点点男人的头…上的发卡。
两枚金色的发卡,别住了布加拉提脑后的碎发,最后在前面编成一条秀气的麻花辫。
“就只是这个?”布加拉提惊讶。
“……”
“现在就要吗?”他作势想要解下发饰。
“不,你只要记住它们属于我就好。”
属于她,属于她的两枚金币,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够在线断了以后再苟活于世。
他们的契约,正式成立。
米斯达遇到了难题,他从乌龟里出来后本来想打开车上的制冷系统延缓同伴们的衰老速度,却没想到正中敌人的诡计——另一个会使用鱼钩的敌人把钩子埋伏在按钮上,他刚一按下,鱼钩便刺入他的手腕内,朝他心脏的方向蜿蜒而去。
Pistols的力量很小,哪怕米斯达朝自己开了一枪,No.1 No.2 No.3合力也拉不住鱼线。
‘不行呀,根本拉不住它。’
‘光凭我们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
可怜的枪手,被鱼线拉扯着朝车厢后滚去。太糗了,怎么刚出来就遇到这种破事。
“可恶啊,看来只能去找了,”一转攻势,米斯达坐起来,对准窗户又发射两发子弹,“只能去把他找出来了!”
贝西听到了他的枪声,却并不觉得紧张。不会是慌不择路的乱开枪吧?是瞄准的他么?万一打中乘客多不好啊,也不知道是米斯达的子弹快还是他的鱼钩快,贝西能感觉到,鱼钩已经到米斯达耳朵附近了!!!
哗啦,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等下,他瞄准的不会是?一个不祥的念头划过贝西的脑海,男人僵硬的转过头。本来盛满冰块的玻璃杯被击碎,一个奇怪的小人站在冰后哭哭唧唧,是No.5。
‘呜呜,往下再瞄准一点啦,不然是打不碎冰块的啦…’
‘再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来了来了。’
‘这边,发射!’
所有的pistols都被调动出来,三发子弹精准命中玻璃杯,冰块碎了满地。
“不!”贝西大叫着扔掉鱼竿,试图捡起地上所剩不多的冰块扔进嘴里,“啊…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就是他嘛?那个用钓线和钓钩的敌人,就在这里,快来啊米斯达。’
被pistols吵的心烦意乱的贝西连忙往下一个车厢跑去,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头扑倒。
“滚开啊老东西!不要用你的僵尸手碰我。”
下意识想要打开老人的手,可扬起的手掌却被两颗子弹贯穿,可怜的贝西,他的小指只剩下一节了。鲜血迸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还算干净的衣服。
‘耶吼,打中手了。快点把米斯达叫过来。’
‘米斯达~’
‘快来啊,米斯达。’
‘敌人在这里,米斯达~’
‘快过来,米斯达!’
比米斯达先出现的,是他拿着手枪的右手。黑黢黢的枪口透过破碎的车窗直指贝西,一张还未解除衰老却充满杀气的脸随即暴露在男人面前。
“pistols,全部回到弹巢里来。”
No.2把还算完整的冰块捡起来递到米斯达手里,他把冰块贴在额头上,显得多了几分从容。
扣动板机,枪手把枪口对准敌人的脑袋并向前走去:“不管你想不想回答,接下来我会向你提出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如果你没在2秒之内回答我的问题,我会往你的两颗眼珠子里各送一发子弹。uno due 我不会再给你第三秒,听懂了吗?那么我开始提问:『你的另一个同伴在哪里?』 uno、”
“不、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大哥躲到哪里去了。
“due 那你就去死吧。”没必要在这个萝卜头身上浪费时间了。
乌龟里。
纳兰迦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微弱,每一次脉搏微弱的搏动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快要死了。
特莉休仍执意把手中所剩不多的冰块分出来给这个她所‘讨厌’的□□降温。
“你没必要如此,呼呼…”明显布加拉提也感到老化速度的加剧,“杯子里的冰块是给你一个人用的,你只管给你自己一个人降温。”
“只用扇子和湿毛巾是没法让他温度降下去的…”特莉休不愿意停下手中的动作,“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纳兰迦和我们在接到boss命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你只需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毕竟你也不是喜欢才会跟着我们来这里,而且那个能让人老化的敌人,”男人看张空间外,“米斯达会想办法解决的,米斯达…”
『特莉休、特莉休。』
有人在呼唤她?是…女孩的声音?她是不是听过。
『他不会死的,纳兰迦不会死在现在的。把你的冰块收起来吧。』
是幻听吧?毕竟布加拉提也没有反应,她最近听到过很多幻听,不要管就好,一会就会结束了。
尽管这么想,可粉发少女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回应『如果能让他缓解下』。
『他活着,你为什么还要大费力气?』
『为了让他好受一点。』她听说某些器官的衰老通常会带来不可逆的损伤,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帮纳兰迦做点什么,比如,保护好他的眼睛。
『要是他一定会死,你又何必做这种无用功?』
『那就让他死的有尊严些。』
好奇怪,为什么她看着特莉休,却想起了伊丽莎白呢?那孩子是不是也是说过类似的话。
‘布加拉提,不好了!那个『能老化别人』的敌人朝车头走过来了,米斯达他…’No.6干瘪着身子赶回乌龟里,惊醒沉思的克洛托。
“慢慢说。”布加拉提心里涌起担忧,“米斯达怎么了?”
“他脑袋上中了三枪…”
剩下的克洛托没有在意,她已经离开了乌龟。看不见的丝线包裹住整个列车,她一节一节的搜寻,终于在餐车处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枪手。
受她庇佑的男人——她给他织的帽子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帽子里的冰块也缓冲了部分子弹的威力。苍老的米斯达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有No.5还在他身边小声的啜泣。
‘呜呜呜呜,别睡呀米斯达呜呜呜,’No.5用它无力的手努力想要撑开米斯达的眼皮,‘No.6已经把消息带到布加拉提那里去了,他一定能顺利解决的呜呜呜呜。’
是吗?那就好,该说他平时积德行善还是真的受到女神保佑,子弹居然精准打到他塞冰块的地方,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很疼啊…疼的他眼睛都花了,居然看到克洛托站在他面前。开玩笑,敌人都在外面,她怎么可能越过两个替身使者出现在他眼前。
‘克洛托?呜哇哇哇!克洛托,你快救救米斯达嘛。’No.5见到来者是谁后直接扑进她的头发里,‘那个坏蛋把自己伪装成老人接近米斯达,导致米斯达被直接接触了呜呜,米斯达变成老头子了,No.1他们也都倒下了,只剩下我呜呜,还有去报信的No.6。’
“…睡吧。”她用手蹭蹭No.5的头,小人哽咽着在她的祝福下进入梦乡。除了米斯达,这里没人能察觉到她的到来。
克洛托走近枪手,慢慢跪下,把男人的头捧起来,摘掉他破了三个弹孔的帽子,还好,脑袋上不严重,子弹还没有穿透柔软的脑组织。
“盖多…盖多…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可怜呢?”似乎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稍微不注意,你就变得这么悲惨,可怜的盖多,为什么从那天开始我看不到你的命线了,真奇怪。”
“克洛托?”米斯达声音微弱,“不会又是幻觉吧…怎么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你呢…”
米斯达也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太累,女孩的怀抱又过于柔软,她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头顶,好温柔…他真的要相信克洛托是女神了,要不然怎么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呢?
人类的生命实在是过于脆弱,米斯达苍老的样子让她涌起陌生的情绪——要修补他的命线,这样枪手才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平安化解危机。至于修补的材料…
克洛托扫视车上的旅客,他们的生命都将进入终点,既然如此,她要用这些即将灰败的线帮米斯达修复生命。
捡起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克洛托主动刺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染红玻璃,它成为神的利器。从餐车开始,她重新朝车头方向走去。
一丝一缕斩断的还残留微弱生命的线被神明握在手中,直到车厢第一节,她亲眼看到一个人类被另一个长得像萝卜的人类踩在脚下拧断了脖子。哦,和她没关系,他们的命线她都要收走,这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她要,拿着鱼竿即将死去的男人她也要。
咔嗒。
贝西似乎听到了什么被割断的声音,可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大哥在生命的最后也不忘发动The greated dead,多么深刻的觉悟,他不能让大哥失望。杀死布加拉提,干掉小队其他成员,把特莉休带回小队,他一定要完成普罗修特大哥的夙愿。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叫他妈宝男,原来杀人是这么简单又畅快的一件事情。
克洛托盯着有些癫狂的贝西看了一会,摇摇头。她还是缺了一把顺手的剪刀,这个萝卜头的命线挺硬的,玻璃割起来不是那么顺手,结果还留了一截线头。没关系,这不重要,该回到米斯达身边去了。
先补好帽子上的三个洞,再把伤口位置仔细缝上几针…不,还不够,还有他的灵魂,她也要重新缝补。人类的灵魂柔软、无形,从身体里揪出来都是轻飘飘的,真是格外脆弱的东西,把强大的生命注入到其中,他原本有些灰暗的灵魂又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这样就好了,有这样坚强灵魂的盖多,总不会再受到奇奇怪怪的伤害了吧。
原本受到普罗修特替身能力影响的枪手身上衰老的症状开始消退,被克洛托抚摸过的皮肤重新恢复弹性与光泽,退化的肌肉也再一次生长。唯独到脸上时,女神的动作缓慢下来。
这样的米斯达她还是第一次见,但是好像人类的寿命都太过于短暂,她的注意力稍微从他们身上偏离一会儿,她的信徒就会永远的变成这个样子;再发会呆,这个世界上便再也不存在盖多·米斯达这号人物了。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赐予他永恒的生命呢?把他变成天上的星星?不好,那她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人类鲜活的面庞。或者,改变他的命线长度——他就能永远的侍奉她,给她提供美味的食物和无尽的信仰。
…她是不是有点太偏爱这个人类了?
“克洛托?克洛托!”
有人在呼唤她,是特莉休。
“怎么了?”
“敌人在外面,他发现我了…你在哪里?”特莉休打开柜子,却没看到在里面睡觉的女孩。
“在这里。”克洛托的声音从特莉休身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从柜子里出来的?”
“刚才,你抬头看天花板的时候。”神明面不改色的撒谎,明明是一秒钟前刚赶回来。
“是吗,我都没注意到,”特莉休松口气,“你也有布加拉提他们那种特殊的能力么?”
摇头。
“但是我会保护你,布加拉提和我做过交易,你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那我要做什么?”
“进去吧。”克洛托指指打开的柜门,“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要打开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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