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全部的O.W.L.测试结束，哈利都没能从自己的共鸣者那里得到哪怕一个好脸色，更不用提偶尔的拉手或者摸头了。
可能因为现实中缺了点什么，他那些湿漉漉的梦变本加厉了。
“你已经在这里唉声叹气很久了，哈利。”赫敏合上手里的大部头，心平气和地问。
由于其他年级的期末考在O.W.L.和N.E.W.T.结束后才进行，因此在正式放假前，他们有一周多完全闲暇的时间——除了一周两次雷打不动的D.A.活动（集训）外，没有上课也没有作业。
“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和他们一样到外面去逛逛，不需要在这里陪我。”赫敏朝着窗外的明媚阳光扬了扬下巴。
“抱歉，赫敏，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哈利用羽毛笔尖挠了挠头，他正在从手里的旧课本里抄录那些用他非常熟悉的字体记录的各式咒语。
“我并不觉得无聊，我只是……有一些困扰。”
“不妨说说？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赫敏说。她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斯内普教授有关？”
哈利瞪大了眼睛。
“唔……这还挺明显的，毕竟只要有斯内普教授在场，你的眼睛就和黏在上面了一样。”赫敏轻轻耸了下肩。
“唉……我还以为我克制得很好。”哈利有点沮丧地叹了口气。
赫敏安慰他：“确实还行。你不能拿我当参考，我去年姑且算是研究过你的言行。至少我猜罗恩肯定没看出来。”
哈利苦着脸问：“难道罗恩就是个合适的参考吗？”
赫敏噗嗤笑出声：“我们不说参考了。所以你在困扰什么？”
“是这样，”哈利慢吞吞说，“我有一个朋友——嘿！赫敏，如果你再笑我就不说了！”
“我尽量忍住，哈利。”赫敏礼貌地捂住嘴，用弯起的眸子示意自己的好友继续讲“他朋友”的故事。
“总之，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个非常信任的家人。博学、强大、温柔，还特别可靠。他们曾经有过一些误会，相互敌视过一段时间。但后来误会解除了，他们就相处得很好，特别好的那种。”
“好到我——我那个朋友有时候总想做点什么去确认自己在那个人心里是更特殊的，然后他也确实几乎每次都得到了期望的结果。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满足于只是做那个人的家人了……”
哈利停顿了下，他小心地观察了下自己好友的表情——她脸上挂着一丝震惊——犹豫着问：“你还愿意继续听吗，赫敏？”
赫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她认真点头：“请继续说，哈利。”
“嗯……”哈利深吸一口气，“我——他最开始时发现自己总是想要见那个人、想要被他亲昵地叫名字，想他的手、想他的气味。还想和他再贴近一点，越近越好，皮肤接触越多越好。 ”
“最近这种渴望甚至已经蔓延到梦里了……”
哈利耳根有些发烫，他不安地请教自己的外置大脑：“赫敏，这正常吗？”
“我先确认下，你确实是在说斯内普教授，而不是西里斯·布莱克，对吗？”赫敏严肃地问。
“当然不是！”哈利叫道，“西里斯是我的教父！”
“斯内普还是你的教授呢。”赫敏轻飘飘地提醒他。
“那又怎样……”哈利小声咕哝，“等我毕业他就不是了。”
“好吧，”赫敏轻叹了一声，“除了对斯内普教授，你还有对其他人感觉想要多贴近一些或者多一些皮肤接触吗？嗯……比如罗恩、德拉科或者……额……莱姆斯？”
“怎么可能？！”哈利打了个冷战，“我和罗恩在一个寝室5年了，我发誓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德拉科和莱姆斯更不会！”
“唔，那你对学校里的女生会有这种想法吗？”赫敏问。
“你就是我最亲密的女性好友啦。”哈利咧嘴笑道。
“有什么感觉吗？”他最亲密的女性好友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轻碰了下他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哈利疑惑地问，他伸手摸了摸刚刚赫敏碰到的位置。
“没有。你脸上没有东西，你也没有任何不正常。”赫敏干脆地说。
“我想你只是单纯地恋爱了。”她宣布道。
“恋爱……”哈利慢吞吞重复了一遍，他皱起眉：“你是说，就像那些在情人节给我塞卡片、还往礼物里塞迷情剂的大脑里塞满了荷尔蒙以至于完全没给理智留一点空间的人型泰迪一样？”
“天……我早该发现的，你升上五年级后，说话、走路都越来越像斯内普教授了。”赫敏扶着额头低低地叫道。
“首先，你说的那些不是恋爱，那最多算是不那么理智、也不那么恰当的追求。其次，迷情剂是怎么回事？”她眯起眼睛，板着脸看自己的好友。
“我把那些压根不熟悉甚至不认识的人送的礼物都给了乔治和弗雷德，”哈利不太在意地耸了耸肩，“他们当时正缺一些实验材料。然后他们告诉我那些可以入口的东西里一半以上都混了迷情剂，其中还有不少就是找他们买的。”
“别在意这些，赫敏，在发现的当天我就把名单交给了麦格教授。”
他手臂交叉放在桌面上，上半身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好友：“所以，怎样才是真正的恋爱？”
赫敏尴尬地看了眼四周，她压低声音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
“好吧，我觉得你刚刚描述的更像一些。”她在哈利恳求地眼神下更改了说辞，“你想念、渴望和渴求他，是你爱上他之后的自然表现，这很正常。”
“虽然我也觉得斯内普教授是一个非常好的、负责的教授，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你是怎么能用‘温柔’来形容他的……不过没关系，爱使人盲目（love is blind），不是吗？”
赫敏笑了笑，她看着对面人提亮了不止一度的面孔，带着少许担忧提醒道：“但是教授比你大了20岁，还有伏地魔……你确定想清楚了吗？”
“当然。你瞧，巫师普遍长寿，如果我们能活到100岁甚至150岁，那二十岁的年纪差算得了什么呢？而如果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那就更不该浪费一分一秒啦。”
况且他们还有魔力共鸣呢。西里斯说过，魔力共鸣会让他收获一个心意相通、灵魂相融的伴侣，它流传最广的别称可是灵魂伴侣契约！
哈利自信地想，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粉色泡泡簇拥着，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教授也这么想吗？”赫敏的问题尖锐地戳破了一些粉色泡泡。
“呃，我不知道。但我会让他这么想的！”哈利握拳给自己打气。
“那……还有个问题，”赫敏有些怜悯地看着自己深陷在不可理喻的爱情之中的好友，“你的教父，西里斯知道吗？”
另一些粉色泡泡也破了。
哈利垂头丧气地捂住脸：“答应我，赫敏，先别告诉他。”
“不过我觉得他的接受度应该不会太差？”他思考着，毕竟当初还是教父告诉他伴侣的事情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赫敏真心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过于乐观了，她顺便提醒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坚持声称你的朋友呢？”
“额……”哈利又挠了挠头，“如果你反对的话，那就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故事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反对，你也不会听我的，对么……”赫敏问。
“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朋友的事，那至少我们也没没必要起争执。”哈利摊手。
“但我有可能会失去你的‘那个朋友’。”赫敏一字一顿地说。
哈利没有回答她。
赫敏轻轻叹了口气：“好在我确实不反对，甚至我还挺高兴是斯内普教授。”
“哈利·波特。”一个有些恍惚的声音从哈利身后响起。
“你好，卢娜。”赫敏挤出一个笑容，她和金黄色头发、穿着古怪的女生打招呼。
哈利回头，认出这是收到沃德教授通知新加入D.A.的拉文克劳女生，比哈利他们要低一个年级，和韦斯莱家小女儿金妮的关系很好。哈利记得她，她的四分五裂用得就和金妮的粉身碎骨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你好，卢娜，有事吗？”他同样打招呼道。
“我碰到了邓布利多教授，他让我把这个带给你。”金黄色头发的女生递给他一小张卷起来的羊皮纸。
哈利打开，上面用熟悉的细长斜体字写着让他和斯内普今晚8点到校长办公室。
“只给我吗？”哈利把羊皮纸重新卷好，塞到长袍口袋里。
“他只跟我说了这个。”卢娜好奇地看着他，“他没有提其他人。”
“好吧，好的，谢谢你，卢娜。”哈利又笑了笑。
“不客气。”女生露出一种朦胧而空灵的笑容，轻巧地离开了。
哈利提前一小时去了斯内普办公室。
“我可以进来吗，教授？”他从门口往里面探脑袋，用怯生生的语气问。
“显然，你的脑袋和你的脚都长在你自己身上。”一身黑袍的男人看起来依然没有打算给他好脸色，但他知道这句话代表魔药学教授的默许。
他期期艾艾地小步磨蹭了过去。
“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你脑门上的小问题了吗？”斯内普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问。
哈利站到斯内普身后，抱着扶手椅的椅背，小声嘀咕：“我没有瞒你……我那天在那个光茧那才想起来，然后我就告诉你，那可能是一片灵魂……”
“对，你没有瞒我，你只是故意没有和我讲清楚。”斯内普又翻了一页，“就像你四年级的时候，一边把鼻涕眼泪往我身上抹，一边却把你的小秘密瞒得死死的。”
“令我震惊的是，时至今日，你竟然还以为可以用同样的办法糊弄我。”他合上了书。
“可我真没想瞒你！”哈利侧过身，半蹲下来，他眼巴巴地望着垂眸盯着书皮封面的男人。
斯内普终于愿意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了：“你只是想试一试你慈祥和善的邻居老头，对吗？”
“谁让他一忘皆空我……”哈利撇嘴，他两只手都扒拉着斯内普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最后一次。”斯内普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
“当然！我保证！”哈利快乐地说。
“那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下一个话题了。”斯内普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把哈利拉起来按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自己坐到了桌子上。
“关于你今天下午和格兰杰小姐的愉快聊天。”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哈利的脸。
“我咨询了她一些事情。”哈利不太适应地在椅子里左右挪动了下。
“哦？这倒是件好事，看起来你终于知道你卑微的教授并不是伟大的救世之星的答案之书了。”斯内普扯了下嘴角。
哈利完全没在意斯内普夹枪带棒的嘲讽，他眨着清澈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我想咨询的就是和你有关的事，一些不太适合问你本人的事情。”
“我很好奇，有什么和我本人相关的事情，是不适合你来咨询我，却适合去咨询格兰杰小姐的。”斯内普继续用慢悠悠的语调问。
半晌，一个微弱的、羞窘的声音响起：
“比如，我要怎么追求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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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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