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秦叙白盯着黄花梨手串出神。
这么大费周章的陷害他?为什么?他虽然把来找麻烦的人呛回去,应该不至于招人恨到这种地步吧……
秦叙白捻珠子转手串:“陷害?别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时明轩哽住了,这不是在问你吗?你来反问我是什么意思?
秦叙白看着面前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的时明轩,赶紧道:“我的意思是,我应该没做什么值得被这么陷害的事。”
在时明轩开口前,他继续道:“当然,这也不能归到巧合那儿,勉强要说的话……嗯,误伤之类的可能比较适合。”
“误伤?”成西拿着物袋装着的馆藏资料进来,“跟巧合有什么不同?而且,这些资料大部分可都是你们馆的,你有什么好说的?”
秦叙白后靠椅背,坐直身子,双手抱胸:“嫌犯为了掩饰自身,自己馆的不拿,或只拿少许,也并非不可能啊。”
他状态不如往常,火气有些控制不住,扬起下颌,继续道:“连环杀人犯在熟悉的区域犯案,唯独不在自己那个小区犯案,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你——!”成西怒道,“你巧言令色!”
秦叙白不甘示弱:“许你空口白舌,不许我自辩?你这州官的火放得也太张扬了些!”
成西“啪”地把资料往桌上一甩:“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秦叙白不是之前那种恍惚状态,成西这种程度的问话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看看成西又看向明时轩,努力压抑火气,抿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成西看他这样更气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叙白这么有嫌疑,他老大就是不把人抓进审讯室!不仅带着查案,还把相当的案情透露给他知道!
秦叙白指着桌上的黄花梨手串,对时明轩道:“我以为我足够有合作诚意。”
成西拿起手串:“一个破海黄手串,算什么诚意。”
秦叙白从他手里拿回手串:“你们说嫌犯也戴手串,我本意是想主动配合。既然你觉得不行,那就算了。你出示《搜查证》,要看什么我都配合。”
成西气得直接揪住他衣领:“信不信我把你拘了!”
秦叙白火气开始冒头,夸张地做了个惊慌的表情,道:“真了不起!”
“成西!”不待成西有进一步的动作,时明轩厉声吓道,“你是警察,不是黑shehui,别玩说不过就用武力压制这套!”
成西脸涨得通红,愤愤推开秦叙白,抱胸退到时明轩身后。
秦叙白脑中浮现《神探夏洛克》中莫里亚蒂拍拍西服,然后欠欠地说西服是WESTWOOD家的。*他很想试试演一演这种欠得要命又一切在握的反派,看看时明轩严肃脸,成西恨恨的眼神,决定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
时明轩脸上时常挂着的微笑消失殆尽,他站起来严厉对秦叙白道:“秦老师,成西方法固然有些过激,但他并没有说错,你确实身负嫌疑。”
他举起成西刚刚甩在茶几上的资料:“以目前的情况,别说《传唤证》不难申请,就是《拘传证》也是唾手可拿。你是聪明人,我以为咱们可以不走到那一步。”
几步走回办公桌前,他把资料甩在桌上:“现在也晚了,各自回去休息吧。秦老师也别回家了,就在之前的房间好好休息,顺便考虑考虑今后是不是要继续合作。”
时明轩意思很明显,要合作,你还是顾问;不合作,你只能是嫌疑人。
秦叙白看刚才的针锋相对确实惹恼了时明轩,他收了咄咄逼人的语调:“目前为止这些巧合也好,陷害也罢,我一件都没有办法解释。”
成西站在时明轩身旁一脸“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的忿忿表情。
秦叙白没理他:“不过,我或许有办法找到做赝品的瓷器师傅。”
时明轩把桌上各种资料码整齐,转回身:“什么意思?”
***
翌日下午,乐游看守所。
灰白色混凝土高墙向两侧延伸,午后阳光无法融化附着其上的肃穆。深灰铁门上印着非常工整的白色“肃静”两字,冷硬的铁锈气息将附近聒噪的蝉鸣切割得零零散散,长一声,短一声。
秦叙白不自觉压低声音:“碰瓷也就是前几天的事,这么快就进看守所了?”
时明轩从案卷中抬起头,迎上他目光:“秦老师对办案流程感兴趣?”
秦叙白斟酌着避开他话里明显的坑,眼神微闪正要开口:“也——”
“派出所本来就不是长期羁押嫌疑人的地方,拘留二十四小时内要么送拘留所,要么送看守所。”成西又冷又硬的话像石块一样直接砸向秦叙白。
一直都是秦叙白在“教育”他,难得有他“教育”秦叙白的机会,成西不想放过。
等待岗亭警卫核实消息间隙,透过后视镜看时明轩和秦叙白你来我往,在脑中发散各种对峙、打斗、心疼小剧场的柳亦在心中长长叹气,有成哥在,他就没办法完整看戏,唉。
秦叙白现在心态有点微妙,先前只有那三件赝品的时候,他还想着尽可能避一避成西他们的锋芒,努力避免与他们产生冲突。
昨天他做仿品的窑场被发现,接着嫌犯窑场又有指向他的线索,在嫌疑不断增加的情况下,他倒是有点忍不了被成西一直找茬。
本着“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摆烂心态,他dramaqueen的本性有点压抑不住。
秦叙白瞟了眼旁边的时明轩,昨天才和成西起冲突惹他不快,待会还要一起审讯,现在不是反怼回去的好时机。
秦叙白抿紧嘴唇,深吸一口气,决定忍下成西的不友好。
结果——
“怎么,秦老师连这都不知道吗?”成西又一句话砸过来。
秦叙白本就不坚定的忍耐信念一下被打飞八百米。
《宫心计》中“打你就打你,还需要选日子吗?”这一生动形象的桥段在他脑中炸开。
他很想连演员的气势一并学习,目光看到挡风玻璃前横平竖直“肃静”两字,他努力控了控情绪,才道:“成警官业务如此精湛,想必哪个行业都很熟悉吧。今早上看不出笔锋问题,难道是在藏锋?”
几个小时前,时明轩办公室。
秦叙白拿起再度被领出来的元青花莲花纹折沿盘和昨天从嫌犯工作室收缴的莲花纹饰瓷片仔细比对。
在纹饰边缘细微处,他发现了些许端倪,正是这些许端倪,他得以认定眼前这件赝品并非出自他师父之手。
秦叙白指着瓷片上细小的莲花瓣和折沿盘上的细小莲花瓣:“你们看,这两枚莲花的画法是一致的。”
时明轩他们看着两枚几乎一样的莲花瓣,实在不知道比对这个的意义在哪?
秦叙白读懂了他们没有出口的疑问,他指着折沿盘上的其他小莲花,道:“剩余的小莲花都是相反的画法。”
看他们还是不懂,秦叙白指着起笔处:“这朵的这里比较浅,最深的地方在这,然后拐回来。而这朵,则是完全相反。”
时明轩看出了些苗头,自信地换另一朵。然后……他果断放弃。
对于这些鉴赏他实在不在行,但他理解秦叙白想表达的意思:“秦老师是说,就像写数字‘8’,有些人从左边拐,有些人从右边拐,是这个意思吧。”
秦叙白:“是。”
柳亦脑子里飘着一朵朵小莲花,问道:“那又怎样?”
秦叙白虚空画画:“要么是顺手画错,要么就是故意留下。”
柳亦脑子里的莲花排成问号:“为什么故意留下?”
秦叙白在纸上随手涂鸦:“类似签名的东西吧。”
柳亦:“类似连环杀手那种签名?”
秦叙白:“可能吧。”他不确定地看向时明轩。
时明轩肯定他的回答:“确实有可能。连环诈骗和连环凶杀有一定的相似性,他们都是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期的不甘隐藏。他们还都有相当程度的控制欲,他们不甘心默默无名,想向同行向世界炫耀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向法制部门发出挑衅。”
成西不屑:“发现这个有什么用,又不能找到嫌犯。再说我们就是顺着线索找过去的,笔触不一样才奇怪吧。”
秦叙白在纸上反复描摹那个与众不同的莲花:“这个画法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想了一晚上,终于想起在哪见过。”
柳亦兴奋:“在哪?”
秦叙白:“我来鉴定赝品那天,在路上遇到几个碰瓷的人,他们用来讹人的杯子上的纹饰就是这种画法。”
秦叙白简单的把那天被碰瓷的所有经过告诉他们。
几人当即决定直接驱车直奔看守所,路上再联络,研究卷宗。
***
成西听到秦叙白的讽刺,耳根肉眼可见的涨红,他攥紧拳头,指尖发白。他猛地回头,就要呛回去。只见时明轩抬起手,他紧急闭了嘴。
时明轩觉得他养了两只乌眼鸡,一只好斗易炸毛,另一只也好斗易炸毛。两只鸡时常一言不和就飞跳起互啄,掉他一身毛。之前还稍微克制,这两天动不动就互叨。
时明轩拍拍身上不存在的鸡毛,把手上平板放秦叙白腿上:“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杯子。”
秦叙白看看他表情,默默接过平板不再说话。
时明轩接着问成西:“资料按顺序放好,待会进去就要用了。”
成西也收了架势,扭过头拿资料:“是。”
已经核实完情况的警卫按开铁门,把证件递还给柳亦:“可以了。”
嗡嗡电机声夹杂着轨道摩擦声,沉重的铁门缓缓向两边滑开。
*《神探夏洛克》第一季第三集结尾几分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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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只乌眼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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