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鸣着汽笛从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出发,途中穿过平整的绿色田野、广阔的紫色沼泽、一座座村庄、一个繁忙的大都市以及一个白雪皑皑的高山,最后它停靠在霍格莫德村旁,结束了新年的首次工作。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车厢里走出来,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到站台另一边的一条粗糙的泥泞小路上乘坐马车——每辆马车都由一匹隐形的马拉着。
可当走在最前面的学生发出表达疑惑的语气词后,大家纷纷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小路上没有马车,甚至连半颗车轮子都没有看见。
学生们焦躁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了圣诞节前的那则封校谣言。不会吧!学生们在心中哀嚎,霍格沃茨真的封闭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或者先带他们进去再封闭呢?
“安静!安静!”七年级主席们不约而同地开口。
在霍格沃茨七个年级当中,七年级选择留下的人最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他们还剩半年就毕业了,对于有志向的年轻巫师来说,参加N.E.W.T考试并取得相应数量的资格证书,是他们未来能否在巫师界闯出一片天地的前提;而对于懒散的家伙们来讲,顺利在霍格沃茨毕业并拿到毕业证书也算是给未来的生活买了低保。更通俗点来说,都已经熬过前六年半的时间了,难道还差这半年吗?
柏莎·克劳奇身为赫奇帕奇主席,奇妙的跟其他三个学院主席的关系都还不错。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边,斯莱特林主席卢修斯·马尔福依旧穿得像只花孔雀一样,仿佛闪瞎别人的眼睛是他此生最大的事业。她眼角抽了抽,并不打算跟狡诈的马尔福攀谈。
于是她看向自己的左手边,格兰芬多主席弗兰克·隆巴顿穿着一身略显过时的、但依旧奢华的巫师袍。他的身侧站在未婚妻爱丽丝,两人正低声交谈。
似乎是注意到柏莎的视线,弗兰克突然抬起头,准确地看向了柏莎所在的位置,并对她笑了笑,用口型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这下,柏莎不过去恐怕都不行了。
“隆巴顿,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柏莎问道。她知道隆巴顿家族虽为纯血,但站位一直模糊不清,跟邓布利多的关系也一直很不错,说不定邓布利多会找他们商量霍格沃茨的事情。
“霍格沃茨封闭了。”隆巴顿笑道:“不过别担心,我估计再有几分钟邓布利多校长就会亲自来接我们进去。”
柏莎皱眉道:“我在假期里听说了校董会议取消的事,还以为封校这事肯定成不了。”
隆巴顿眨眨眼,“封闭不等同于封校,不是吗?”他狡黠地笑笑:“我们只是在危急情况下为保护学生而限制进出,校内的各种活动仍在正常进行,这样就算校董会和魔法部再怎么不满也挑不出毛病来。”
“但还是有些区别。”爱丽丝嗔怪地看了眼隆巴顿,向柏莎更详尽地解释道:“比如不论哪个年级,霍格莫德村之行都被禁止了。此外,室外的飞行课、天文课和占卜课都暂时取消,草药课则被转移至室内进行,霍格沃茨的几个出入口也都关闭,只剩下正门口还开放,但也由两只火龙看守。事实上,霍格沃茨真正变成一只铁桶了,估计神秘人也再难谴人进来作恶。”
“原来如此。”柏莎若有所思。
“倒是苦了低年级的孩子们。”隆巴顿叹口气:“不仅接触不到有趣的占卜课,就连在霍格莫德村喝黄油啤酒、买怪味糖果的经历都被剥夺了,这上学也挺没意思的。唉,年少的时候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乱起来,这样自己似乎才能成为英雄。可长大后才发现,安稳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爱丽丝握住隆巴顿的手,目光沉稳而坚定:“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我们尽最大努力去平息战争,才能还他们一个真正的学生时代。”
两人的视线交融在一起,碰撞出的星辉如此璀璨。柏莎惊愕地看着他们,好半天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艰涩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隆巴顿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柏莎的眼睛,语调铿锵有力:“柏莎——克劳奇。隆巴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你呢,或者说你们呢?准备站在哪里?”
“我,我——”这句话信息量过于爆炸,柏莎被冲击的大脑一片混乱。她向后退了两步,眉头皱得特别深,“我已经和肯梅尔红隼队签约了,毕业后就会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
“这样的局势,很难说国际魁地奇比赛还能够顺利举行。更何况你身为克劳奇会比我更清楚克劳奇的情况,你想要独善其身,恐怕不轻松。”隆巴顿实事求是道。
柏莎当然明白隆巴顿的意思,她脸色苍白,神情黯淡道:“我们做了许多年朋友,你应该清楚,克劳奇不归我管,甚至于我连最亲的家人都管不住。我实话跟你讲,我制止不了他们,也无法做到与他们兵戎相向。很抱歉,我注定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没关系的。”爱丽丝拍拍柏莎的小臂,宽慰道:“我们都明白你的苦衷。我觉得肯梅尔红隼队很不错,期待看见你在国际比赛中大放异彩。”
‘嘣!啊——’一道道魔法碰撞声以及孩子们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万弹齐发!”
“门牙塞大棒。”
“盔甲护身!”
三人的交谈被迫暂停,他们向后看去,只见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队尾处的魔法光晕明明灭灭,一群低年级学生围拢在一起,仇视地瞪着彼此。
“哦,梅林!”隆巴顿叹口气,认命地抓起魔杖,对柏莎无奈道:“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精力旺盛的小狮子可没有安静的小獾们好管,说真的,每天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我去解决,我做梦都盼着他们能消停一会。”
柏莎同情地拍了拍隆巴顿的肩膀,“在如今的局势下,这也是难免的。你快去吧,我看马尔福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不想你的小狮子们被马尔福训斥地太惨的话,就赶紧过去吧。”
“唉,确实如此。”隆巴顿吻过爱丽丝的脸颊,匆匆离开了。
隆巴顿赶来时,骚动已经平息了,队尾处尘土飞扬、一片狼藉,不论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都有学生因受伤倒地,即便如此他们仍在不停地咒骂对方。
在这之中,隆巴顿听见两道响亮的叫声:“干得漂亮西里斯!”以及“你也不赖啊詹姆。”他循声看去,两个满脸兴奋的男孩正在击掌,而他们身后,花孔雀马尔福的脸拉得老长,几乎要掉到地面上。他与马尔福的视线对上,只能讪笑几下走上前,于是马尔福的脸在他的视线里愈发清晰,他的头也愈来愈疼。
隆巴顿伸出双手,同时拍上两个男孩的肩膀,男孩们迅速地转过头,他认识他们俩,应该说没有哪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不认识他们——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形影不离的捣蛋团伙。他深感头疼地叹口气,语气还算温和:“波特先生,以及布莱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詹姆大大咧咧道。
“……格兰芬多七年级主席弗兰克·隆巴顿。幸会,如果你还记的话,我曾在这个学年的第一天里发表过公开演讲,并且警告过‘你们’绝对不允许在霍格沃茨里‘主动’挑起争斗。”隆巴顿沉着脸严肃道。
詹姆和西里斯互相看了一眼,詹姆立刻解释道:“这不一样!主席先生,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主动跟霍格沃茨的学生起争执,但——斯莱特林们不一样!他们都沉迷于邪恶的黑魔法,都屈从于神秘人的淫威,说不定未来都会成为食死徒的一员!我是在与黑暗作斗争,是在保护霍格沃茨的安全!”
“我恐怕你的说词太没有信服力。”马尔福微微抬起下巴,眯着眼,通过两人的身高差制造出居高临下的感觉。他说话时带着马尔福家特有的、漫不经心的拖长尾音:“恕我直言,小波特,你还太过年轻和天真。而你对斯莱特林根深蒂固的误解,则让你显得愚蠢至极。”
“去你的马尔福!”西里斯像是被点燃的炮筒:“你以为你这种自以为是、装腔作势、趋利避害的臭虫能够站在这里对我们指指点点是因为你很优秀?放你的狗屁!要是你不姓马尔福,我保证你只能夹着尾巴当阴沟里的老鼠!”
马尔福脸色唰地沉下来,语调阴森道:“……你呢?小‘布莱克’。如若不是你姓布莱克,当你对我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你这个傻逼——”西里斯怒吼道,他举起魔杖:“粉身——”
“够了!”
隆巴顿大喝一声,强硬地挤进西里斯和马尔福中间。这期间,他多次朝詹姆眨眨眼,示意他赶紧把失去理智的西里斯带走。谁知詹姆这小子简直油盐不进,他推搡着隆巴顿的身体,报怨着“快让开,我还没给这个出言不逊的花蝴蝶一个教训。”而西里斯则一直奋力地想要挣开隆巴顿的桎梏。隆巴顿烦不胜烦,只好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一人一个‘统统石化’,终于,世界安静了。
他对马尔福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回去会好好跟这些小伙子们谈一谈。我想应该是孩子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一切就都好说——”
或许是因为斯莱特林人数较少,又或许是马尔福本人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只是冷冷地用视线扫过西里斯和詹姆三人,接着朝隆巴顿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期待你的解释,弗兰克·隆巴顿。要不然你知道的,马尔福从来都是瑕疵必报。”
隆巴顿有些不爽地皱起眉,硬邦邦地回道:“当然,如果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但如果是你们的错误,我很抱歉马尔福,同为纯血家族,我可是非常清楚马尔福除了赚钱以外,可没有其他擅长的事情。但要我不太谦虚地说,隆巴顿对决斗可是颇有一番研究。”
马尔福嘴角抽了抽,深深地看了眼隆巴顿,抛下一句:“请便。”就一甩袍角带着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往旁边走去。不过,你不难从他紧握的拳头中看出他的愤怒,隆巴顿和马尔福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们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隆巴顿解开詹姆和西里斯身上的魔咒,板着脸问道。
西里斯臭着一张脸不说话,詹姆则一开口你就觉得他在强词夺理。隆巴顿心累地摆摆手,叫他们滚远点,自己去找站在旁边的莉莉了解情况。
“伊万斯小姐,我想你应该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吧?”隆巴顿柔和道。
莉莉点点头:“一开始,是詹姆和西里斯在私下交谈,内容大概是‘斯莱特林的人怎么没有全部离开霍格沃茨。’‘可恶的斯莱特林’之类的。这些对话被对方听见了,于是两方对骂了起来。再之后,斯莱特林三年级的吉恩·罗尔第一个使用魔杖攻击我们,詹姆和西里斯他们也就抽出魔杖反击。最后的结果,您也知道的。”
“真是……”隆巴顿头疼不已,“看来得找他们单独聊聊。”
莉莉顿时有些紧张:“主席先生,这会给格兰芬多扣分吗?”
“哦,可爱的小女巫,你不用担心这个。”隆巴顿失笑道:“扣分?不至于,马尔福没胆子把这件事捅到教授们面前。不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敌对情绪这么严重倒是我没想到的,接下来的几个月会很麻烦啊。”
“邓布利多校长来啦!”“看,他还带了一条大船!”人群发出欢呼声。
“走吧!”隆巴顿大手一挥,大笑道:“不论再怎么麻烦,假期总是结束了,而上学的日子也总是不可避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还能被问题难死吗。”
之后,在七年级即将结束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将无比后悔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及无数次想着要不要干脆退学好了,这个主席——真不是人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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