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今天还是按照正常流程走。来,都先坐。”南茜道。
长桌上坐的都是熟人。
除了西里斯。
他坐在角落里,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将他们各不相同的反应尽收眼底。比如布兰奇就闭上了眼,她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跟西里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而詹姆则大笑起来,对于能跟好兄弟一起携手奋斗敢到愉快。
不过西里斯对这样的情景不甚在意,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并垂下眼帘,双臂抱胸发起呆来。
“虽说原本都算是老朋友了,但毕竟也分开过一段时间。这样,大家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今后也都是共同作战的战友,互相认识认识也好。”南茜笑道:“我来打个样。南茜·格林,凤凰社现任主席,主要负责各项行动的统筹协调。”
贝拉接着道:“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行动队总队长。”
有样板在前,其他人也不好继续沉默了。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詹姆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哎呀,我们简直太熟啦!介绍一下,我是行动二组队长。不过今天队里的小家伙们都有任务没能过来,以后再带你跟他们见见。”
西里斯笑了笑。
“行动一组队长,莉莉·伊万斯,好久不见,布莱克。”
“好久不见。”西里斯应道。
莉莉微微一笑,右手指向旁边的三位女士,“认识一下,我的组员。马琳·麦金农、玛丽·麦克唐纳。她们俩你应该还认识吧。”
“认识的。”西里斯点头道。
马琳和玛丽也对他点了点头,权当作是打过招呼了。
“另外两位,艾米莉·万斯和朱德森·史密斯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比我们大两届,不知道你之前对他们有没有印象,没有的话也不要紧,现在可以再认识。”
西里斯没说认识或不认识,只是道:“万斯小姐,史密斯先生,幸会。”
“幸会,布莱克先生。”朱德森态度冷淡。
“哈哈之前一直只是听说过你,却没真正见过,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小天狼星。布莱克先生。久仰大名。”艾米莉的语气奇怪道。
西里斯凉凉地哼了一声,态度可见一斑。
气氛一时又陷入了僵持,莱姆斯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道:“嘿,西里斯,真是太久未见了。”
西里斯勾起唇角。
“日后若是得空,很希望能够同你出去喝一杯。”莱姆斯温和地接着道:“目前我是凤凰社里的机动成员,主要负责寻找能够治疗邓布利多教授的药方。”
邓布利多教授……西里斯皱起眉。
‘咚咚咚’贝拉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大家尽快吧,不要在这一环节上太耽误时间。”
此话一出,后面的人介绍的愈发简短。
隆巴顿夫妇、费比安·普威特、吉迪翁·普威特、柏莎·克劳奇、阿拉斯托·穆迪、埃非亚斯·多吉……西里斯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人。
洛娜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两人目光交错,又同一时间移开视线。
之后,西里斯听见洛娜的声音,那声音跟他记忆中的不同,也和他们单独相处时的不一样。
这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他错过的两年时间,已经足够一个人历经从里到外的蜕变,或许,也可以说,他们都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布莱克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行动三组队长,幸会。”洛娜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你——还好吗?”西里斯迟疑道。
洛娜没理会他,兀自坐下了。
“行了。”贝拉又看向其他人,‘啪啪’拍了两下手,“还是老规矩,各自汇报一下任务进度。一组先来吧,莉莉OK吗?”
“没问题。”莉莉沉着脸,绿眼睛里淬满了冷锋,“各位好。上个月一组的辐射范围内总共已发生24起食死徒恶性杀人事件。其中,有效阻止13起,其余均未能及时发现或阻止失败。”她顿了顿,苦笑道:“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行动一组全员齐整。”
贝拉蹙眉道:“这个数字增长的很惊人啊,莉莉。你在行动中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我需要更多有效的信息。如果连一组的阻止成功率都不到50%,说明我们现在的布局有问题,需要重新谋划。”
“明白。”莉莉轻点魔杖,一张牛皮纸浮在半空中,“我统计了一下这24起恶**件受害者的背景,发现食死徒不再是早期那样毫无章法地、随机地去选择攻击对象,反而他们是有预谋的。比如,24起事件中超过半数是麻瓜巫师家庭,而在他们之中,一大半都是凤凰社成员的家人,这些人通常会被直接果断地残忍杀害;其余的则是一些保持中立的巫师家庭,他们一般不会遭遇太过严重的迫害,但心理上的压力会将他们击溃瓦解,最终被迫选择伏地魔的阵营。”
牛皮纸上的数字和图形随着莉莉的讲解不断变化着,底下聆听的众人脸色也随之越来越差。
最后,牛皮纸上浮现四个大字‘邪恶组织’。就在众人不解时,一个鲜红的大叉狠狠地砸在那四个大字上,很快字母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令人遍体生寒的话语:他们不再拘泥于压迫手段,而是学会了控制。我想,这正是他们想要取代巫师政府、建立新政权的具体呈现。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莉莉语气森然:“目前我们还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我们还是在为正义而战,那是因为伏地魔他们还未站在台前。如果他们选择站出来,选择包装成一个有野心的政客,到时候,我们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贝拉双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皱。她摆手示意莉莉先坐,并未立即点评,“下一组继续,还是按照流程来,所有人都汇报完毕了再做讨论。詹姆,轮到你了。”
“好嘞!”詹姆起身,一幅区域地图在他身后徐徐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让人触目惊心。
“先说点好消息吧,上个月二组共奔赴68起事件现场,行动成功率达93%,还是非常优秀的。那不好的方面大家应该看到了,我这跟莉莉那儿不同,事件呈现多、乱、弱的特征。你很难从这些事件当中发现任何关联,巫师和麻瓜的受害率几乎持平,但又几乎没有人员死亡。而被我们抓到的食死徒也都是新加入进去的,经过审问后也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坦白讲,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是毫无头绪,还希望各位能够集思广益,感谢。”
“下一个。”贝拉的话语愈发简短。
布兰奇起身,“六组监视的纯血家族中,帕金森、诺特、罗尔已完全向伏地魔俯首称臣,安全起见,我让他们撤了出来。马尔福态度暧昧,行踪成谜,还在持续监控当中。另外,魔法部高层暗杀事件超过7起,所幸均被有效控制,目前还未有人员伤亡。”
“好,洛娜。”贝拉道:“你那儿的情况务必跟大家详细说说。”
“明白。”洛娜打了个响指,一枚戒指‘啪嗒’掉在长桌上。
“首先,我向三组的队员致谢,因为有他们的付出,才换来如今的成果。”洛娜将右手贴在胸口,缓缓垂下头,“三组的队员们从霍格沃茨护卫队以来,已经相伴同行五年,如今啊,也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先落了泪。很快,压抑的哭声在人群中响起。
“报告,布莱克总队长。”洛娜猛然抬起眼,目光中含有热泪,“行动三组队员海信丝·基利姆,达莲娜·温斯特,于四日前牺牲。本·奥古斯丁重伤未愈,琼斯·梅根……已递交退队申请。”
两行泪从洛娜的眼眶中夺出,留下悲伤的痕迹。她向后退了一大步,‘扑通’跪下,已然是泣不成声。
“我……身为队长……没能救下她们……”她右手抱拳,狠狠地锤向胸口,愧疚的情绪已经将她淹没,“行动三组已解散,我也不再是队长,接下来我想跟莱姆斯一同做机动人员,希望您能成全我。”
贝拉沉默了一会儿,艰涩地开口:“……我跟你一样为她们的离去感到悲伤,但还不但说放弃的时候不是吗?不然她们的牺牲不都成了笑话吗?洛娜,我一直以为你能想明白。现在,给我站起来,跟大家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深陷过去,你必须得看向未来。”
“抱歉。”洛娜三两下抹掉眼泪,趁着起身的间隙深呼吸,等她再挺起腰杆的时候,又变成了往日胸有成竹、所向无敌的神色。
她环顾所有人,而后用杖尖指向那枚戒指,“这就是伏地魔的魂器,马沃罗·冈特的戒指,我们在阿米库斯·卡罗的尸体上找到的。”
“魂器?”
“这就是魂器吗?”
“冈特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嘿,好像是……”
“二十八纯血家族,冈特?”西里斯思索道:“这个戒指倒是比冈特家族更出名些,据说他曾经的拥有者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奇怪了,老冈特像来把它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怎么会落到伏地魔的手里?”
“这不奇怪,伏地魔本名为汤姆·里德尔,是老冈特的外孙。”南茜振奋道,“几大魂器我们一直有猜测,但从未得到证实,这枚戒指是一个强有力的突破口,能够直接证明我们之前的方向并没有错!”
“说说详细过程。”贝拉提醒道。
“中区一直不太平,恶**件多如牛毛。而找到这枚戒指,是在四日前的上午。”
洛娜的声音万分平稳。
“那天我们接到后勤伙伴的警报,说是霍格莫德村探测到大批量的黑魔法痕迹,让速去支援。等我们赶到后,先是发现阿米库斯·卡罗也在,一般他在场就说明这事儿非同小可。很快我发现他们正在试图突破霍格沃茨保护区的防护罩。”
“天呐!”莉莉忍不住惊叫。
“他们动作太快了,等我们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时,防护罩已经岌岌可危。虽然当时在场的就六名食死徒,但大家应该都清楚,掩藏在暗处的食死徒绝对不止这点,他们都在等待防护罩损毁的那一刻冲进霍格沃茨保护区。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带着队员们上前,尝试先把他们和防护罩隔开。”
“当时现场太乱了。”洛娜语气一顿,再开口时便带了些火气:“打着打着,我发现其余食死徒全部撤退了,只剩下我和阿米库斯两个人,我的队员们也不见踪影。我立刻意识到,我被下套了。”
狂风怒吼,漫天枯叶,冰雨捶打着地面,天与地乌蒙成一整片。
洛娜死死地盯着阿米库斯,吐出一口污血,冷笑道:“阿米库斯,你这是准备做什么,觉得你一个人可以杀了我吗?简直做梦!”
两人身侧,直耸入云的防护罩散发着淡蓝色光晕,频率如智者的呼吸。
“杀你?”阿米库斯诡异一笑,“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何况,阿诺德大人说务必留你一命,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乖乖跟我走!”
阿诺德……
雨越下越大,九月的英国天气就是这么令人烦躁。
洛娜抹了把糊在脸上的雨水,举起魔杖,“阿米库斯,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既然你都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也不能放过……”
一片落叶擦过洛娜的杖尖。
“粉身碎骨!”
“阿达瓦索命——”
洛娜向后仰身,躲过了阿米库斯的攻击,然后迅速上前,来到阿米库斯的左手边,她的魔杖恰好和阿米库斯错开了一个身位。
“可惜了。”阿米库斯抬起魔杖,大笑道:“你觉得谁会比较快。”
洛娜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勾唇笑道:“你觉得呢?”她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指尖稳稳地指向阿米库斯的眉心。
“噬骨钻心。”
一道小臂粗细的绿芒刺穿了阿米库斯的眉心。
阿米库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洛娜。
“噬骨钻心——这是黑魔法!”一行深红色的血痕从他的眉心一路下滑,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到地上。阿米库斯愣愣地摸过额头,蹭下一手的血。
‘咚——!’阿米库斯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他紧紧攥着胸口,满脸痛苦,口中却依旧喃喃自语:“你怎么……不应该……噬骨钻心……”
突然,他仿佛用尽全力般撑起上身,右手使劲地扯住洛娜的衣领,将她带着跪倒在他身前。
接着,他用一种得意的、癫狂的语气,嘶声问道:“是不是……阿诺德那小子……教你的……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雨水将阿米库斯脸上的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而雨水同样迷住了洛娜的视线,让她看不清阿米库斯的神情。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她知道自己冷冷地甩开阿米库斯的手。
“我说没有,你还信吗。”大雨隔绝了她的声音。
洛娜没有得到回应,她探过去,发现阿米库斯已经停止了呼吸。没空多想,她明白自己得赶快离开这里,毕竟阿米库斯还有个比他更疯狂的妹妹,要是知道是她杀了阿米库斯,那个疯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雨慢慢有要停的迹象。
洛娜起身前,注意到阿米库斯的脖子上挂着一枚戒指。她当时还不知道那枚戒指是什么,但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她,务必把这枚戒指带走。于是她扯下了戒指,随即幻影移形离开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枚戒指是伏地魔的魂器。紧接着,她得知了达莲娜和海信丝牺牲的消息。而杀掉她们的正是阿米库斯的妹妹——阿莱克托,于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杀了阿莱克托,而对方一定也如此。
她们之间注定有一场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回来后我想了想,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防护罩,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让防护罩看起来像是马上被破坏,但最终他们是想将三组的人分开后再一个个瓦解。并且,琼斯跟我说,除了阿莱克托,伏地魔还派来了安东宁·多洛霍夫等人,这是一开始就没法算留活口。”
“为什么?”南茜谨慎道:“有什么理由必须杀掉你们,我是说,你们跟其他行动组的成员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他们如此忌惮。”
“或许是我吧。”洛娜惨淡一笑,“其实从始至终,阿诺德都没有放弃过说服我加入食死徒的想法,他一直在想办法同我取得联系。这次,他的本意应该是想活捉我,但没想到最终结局是这样的。”
南茜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此事稍后再议,先跟大家解释一下魂器。据我们前期调查得知,伏地魔很有可能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五份,每一份都由不同的容器承载。比如说,这枚戒指便装有伏地魔的五分之一灵魂。”
南茜伸出右手食指,往面前的虚空处一点,五个形态各异的物品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我们之前推测出来的魂器形态。其中,我们已经证实冈特的戒指确为魂器之一,那也可以反过来说明,我们的推测是有道理的,起码他能够给予我们一定参考意义和行动方向。”
“那除了马沃罗·冈特的戒指,余下四件魂器可能为:日记本、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不过现在我们还未能知晓它们具体的藏匿地点,因此关于这一点,还需要各位的帮助。”
“没问题。”众人纷纷应和道。
“每个组各认领一件物品,之后它的搜寻工作就主要交由你们小组来完成。”南茜与在场每个人对视,“有没有问题?”
“没有。”詹姆率先举起手,“二组负责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吧。”
“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冠冕。”莉莉俏皮地敬礼道:“就放心的交给一组吧。”
布兰奇简短道:“日记本六组负责。”
“感谢各位。”南茜摊开双手,掌心朝下,对着大家垂下头。
而后,她看向洛娜,直戳了当地开口:“那剩下的金杯就由三组负责吧。”
洛娜脸色一白,“格林主席,已经没有三组了。”
“洛娜,三组会一直存在。”南茜的语气不容置喙,“同时也要告诉大家,之后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以及利欧·布克会被编入三组,洛娜还是队长,我也希望看到你带领的新三组能够像老三组一样锐不可当。”
洛娜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黑,“我不接受。”她硬邦邦道。
“这事儿没得商量。”南茜毫不动摇。
之后其余人自由交流了一会儿,南茜就宣布散会了,大家也都三三两两地相携离去。
很快,会客厅里只剩下南茜、贝拉、洛娜、西里斯和莱姆斯几人。
和煦的日光从琅彩玻璃斜射进室内,落下一地五彩斑斓的光影。一只看起来就很老很老的橘猫窝在光影中,睡得长胡子颠颠地打颤。光点继续延申,打在了几人的后背上,像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油彩。
南茜的眼睛在阴影中惊人地亮:“你们先别急着拒绝我刚才的话,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聊聊可以吗?确实有很多情况你们彼此需要清楚。”
话音刚落,她打了个响指,几人立刻从会客厅转移到了休闲室,五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奶正巧落在每个人手中。
“不要拘束,可以放松些,我希望接下来我们之间的对话是真诚可信的。”南茜抿了口可可奶,赞道:“好在我调奶茶的手艺还在,这茶不算难喝。我觉得这是个好的预兆,证明我们之后的对话也是美味的,你们认为呢?”
贝拉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那我先开始吧。”莱姆斯还是如此善解人意。他举起咖啡杯,朝南茜示意道:“我倒是可以讲一个好消息:关于邓布利多教授的情况——我终于查出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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