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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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
沉重的，血的，不朽的，不渝使命。
轻盈的，透明的，必将走向的终结。
除此之外，它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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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五年级之后，除了课业变得繁重，变化更明显的应当是身边的人……似乎在某个悄无声息的时刻，大家都变得很不一样了。要佩格来说就是被伤心女巫的眼泪浇灌了似的，从小麦苗被催熟，忽然变成了餐桌上的十字小面包！原本还是被装在单独的吸油纸包裹的牛角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些家伙悄悄地在烤箱里粘连上，要撕开，得要掉一手的面包屑。
这在佩格当了级长之后，有着更深的体会。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工作除了巡逻、帮教授跑腿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打击在非法时间谈恋爱的小情侣，不止有同学院的，更多是不同学院的野鸳鸯，根据佩格莉塔不完全统计，才上任两个月，她就已经目睹了不下十五对夜游被扣分也要爱的小情侣，而其中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少……
“当然是因为我们学院没有这种被可笑的爱情冲昏头脑的蠢货，学院荣誉才是最高的！”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真的吗？”佩格思索着，“但我听昨天萨沙对卡蜜尔发毒誓，说如果自己变心爱上别人，就惩罚他的小孩未来被分到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根本就不欢迎混血种，他做梦吧——”德拉科懒洋洋地截断了她的话，“得了，佩格莉塔，你感恩你是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而不是赫奇帕奇什么的……否则按照你现在身边不知道围了多少恬不知耻的肮脏苍蝇。”
“我每天好好洗澡了，怎么可能有苍蝇？”佩格不满地反驳，“而且赫奇帕奇也洗澡，我昨天闻了卡蜜尔身上，是香的，豆蔻花的味道。”
“我说的是这个吗？你和高尔克拉布一样，完全听不懂言外之意吗？”德拉科绝望地扶额，含蓄的言辞对佩格莉塔完全失效，她只捡自己想听的听，完全不在意发言者的心情。
“——听懂啦，我又不是笨蛋。”佩格蹲着，张开手掌，送走误入食人雪地的小蝙蝠。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你想说你是一块由大厨手工打造的精品切尔西面包，被高高地放在面包店的柜台最上层，没人够得着，是为了等待最高贵的那位买主。”
“哎呀，怎么回事呢，大家来来往往……买走了白面吐司、蜂蜜小面包、大圆面包，怎么就是把可怜的小龙剩下了呢？可恶哇，真可恶，不知道面包的保质期只有十五天吗？”她笑嘻嘻地摊手。
“你脑子只有吃的吗？别把我放进你的蠢比方里。像你这样我行我素的笨女巫，还有那样可怕的哥哥，连同样我行我素的布雷斯都知道赶快跑掉，不可能有人再喜欢你了。”本来就是个小混蛋，被激怒之后，说话变得更难听。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被佩格莉塔讽刺……她难道就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我又不在意那个。”佩格说。
“那你在乎什么？吃早饭、吃午饭、吃夜宵？”
“当然是O.W.L.，我是学生，学习最重要！”佩格莉塔说，而德拉科完全被噎住了，他实在想不到有一天从佩格莉塔的嘴巴里听到这句话，好像巨人开始统治巫师界，一切倒反天罡，巫师开启茹毛饮血的崭新原始时代……
“算了，你还是去赫奇帕奇祸害他们吧……”德拉科无助地说，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去赫奇帕奇也很好啦，那里离厨房最近了，我可想去了。”
“那当初你怎么不让分院帽满足你的梦想？”德拉科开始幻想一个没有佩格莉塔的学院生活……简直是太完美了，连波特都没有这样烦人的，可能因为波特跟他不是一个学院的，不至于天天见，甚至有时候暑假还要见。
“因为我就应该来斯莱特林。”佩格莉塔认真地说，“一个非常……”很难得，她竟然斟酌着用词，最终甚至无师自通了委婉，“非常，权威的人，他这么说。”斯莱特林继承人应该很权威，佩格莉塔想。
“所以我对分院帽说，把我分去斯莱特林——否则把你油炸了，它妥协了。”
“能做出这种判断的人，还权威？是蠢蛋吧？”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佩格莉塔摇摇头，简直像德拉科的长辈，或者一位神神叨叨的吉普赛女郎，悲悯地预言：“你瞧瞧，德拉科，你的坏嘴巴……迟早会让你完蛋的！毕竟不是所有斯莱特林脾气都和我一样好。”
从斯莱特林的角度来说，佩格莉塔的脾气相当好，也完全没有被德拉科的话刺中。她觉得德拉科现在就是一个着急恨嫁跳脚的小面包……梅林呀，真可惜是她最不喜欢的番茄馅，而她是芋泥馅的，他们有生殖隔离！而且说实话，在她心中，看到德拉科，偶尔忍不住涌起一些慈祥（？
“别用那种恶心吧啦的眼神看着我，沙菲克！”德拉科警惕地后退，“我对你没兴趣。”
“你是空虚的恋爱脑吗？怎么什么都能想到谈恋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O.W.L.！”佩格故作老成，好像真是一个啰嗦的老太太，“你祖父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继承马尔福家业了！”
“……你翻我家族谱了？对我家这么了解？”德拉科更警惕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没兴趣，我喜欢……”
“喜欢……？”佩格附耳倾听。
“——皮皮鬼！”
“那你口味很独特啦！”
“我说皮皮鬼把鬼飞球丢过来了——”德拉科掏出了魔杖对着疾驰而来的“球”，虽然挺身而出的样子还略有点气概，但一道光芒闪过，那个“球”就飞奔向了佩格莉塔。
他暗骂一句，佩格莉塔这家伙怎么又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但还是用魔杖对着她。
“除你武器！”佩格说。
德拉科想说什么鬼啊，皮皮鬼又没有魔杖，没想到佩格的魔咒是冲着她来的——他的魔杖飞驰弹开，刚好弹到了“球”的弹道，还真的减缓了它的速度。
“不是鬼飞球啦。”佩格的魔杖闪耀着光芒，最终隐于黑暗，她捡起地上的那颗球，拍了拍，像拍一颗很饱满熟透了的大西瓜，她把它抱在脸边，向德拉科展示：“是一颗人头。”
“很痛啊！”人头说话。
“一颗会说话的人头。”佩格继续解说。
“砸中你啦！”皮皮鬼冲过来看热闹，想聆听惊恐的尖叫，但看到是佩格莉塔，又意兴阑珊地飘走了，真讨厌，怎么又是她！
“皮皮鬼从哪里捞出来的，霍格沃茨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德拉科嫌晦气，在鼻端前扇了扇风。
“这不是尼克的脑袋吗？”佩格凑近看，发现它不是幽灵，也没有一头蓬松的白卷发，而是真实存在的，人头。
人头应该是属于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音很尖锐：“很痛啊，安妮娜，别拽我头发。”
“我不是安妮娜，我是佩格莉塔。”她说。
“哼，没见识……”德拉科抱着胳膊冷哼，“它根本没跟你说话，这只是一种黑魔法造成的，现在只是一个黑魔法道具，只要看到光，就会被唤醒。它不能跟任何人对话，只能永远自言自语。”
“哇，你知道好多，那你肯定知道更多。”佩格莉塔捧场地说，这当即让德拉科尾巴就翘起来，很好顺毛的一只，人十六岁了，但提到爸爸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滔滔不绝：“我小时候在我爸爸的收藏室见过，那是一个叫凯瑞雅的泥巴种的脑袋，听说是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是那位‘大人物’用的黑魔法吗？”佩格问。
“不是……我爸爸说，她是被她的姊妹杀掉的，带着她的脑袋，顺着水漂流到河流下游，只为了传递一条根本没意义的消息。他们私下集会的据点还是被捣毁了，她们两个都白死了。”德拉科冷漠地说，“现在霍格沃茨也有一些违背规则的家伙……我会负责把他们的阴谋捣毁。”
“安妮娜！跟博尔他们说，被发现了，集会取消，取消！”佩格手里的脑袋开始喊叫，也许她在泥土里沉寂了很多年，又被谁翻了出来，被皮皮鬼当成恶作剧道具。死亡是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变成泥土的养料，如此血腥，如此沉重的。佩格想，很多很多，不知道多少……像血河一样，流经着她，如果她是正直的赫奇帕奇，应当在此时感到愧疚，痛苦，像后世会被铭记的勇士阿曼达·萨尔克一般，爱坦荡，死也坦荡，因而无愧自己的正义。佩格想，她不是，她的忏悔对死者来说没必要，她能做的很少很少。
比如，佩格又重新在雪地里挖了个坑，把凯瑞雅放了进去，泥土重新覆盖她，于是就没有光亮了。瑟西·凯瑞雅又重新安眠了，在她曾经住过的、守护过的霍格沃茨。而后，佩格莉塔结束了夜巡，她即将进入地窖的时候，雪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伸出手去触碰，发现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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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休假回来了，于是保护神奇动物课又重新开启。但这节课很不一般，不止是海格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这天很冷，前一天晚上刚下了大雪，林子完全被白雪覆盖。而海格虽然身上的伤口很惨烈，但兴致很高，他扛着一头死牛，把他们往林子深处带。
没人想在这么冷的天去森林里，而且还是跟着海格，自他教授这节课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危险的生物带到课堂上来了。
“唉。”西奥多叹气，“我后悔报这门课了。”
“我也很惊讶，你今年居然选了保护神奇动物。”佩格莉塔说，“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找个只需要写论文的选修课上。”
“迫不得已嘛。”他笑了笑，“总有比生命安全更重要的。”
“这么神圣？”佩格压低声音，“你也加入革/命了吗？”
“……倒也没有那么大的觉悟，佩格，我高看我了。”西奥多说，“我是那种不管哪边赢了，就会立刻向胜利者投降的软骨头。”
“那你柔韧度相当高，很适合当蛇啊！”佩格竖起大拇指，给予了很权威的肯定。
西奥多想了下，感觉佩格应该算是在夸他，笑纳了。
“对啦，布雷斯有和你联系吗？”佩格问。
“没有。”西奥多耸了耸肩，“不过不跟我联系很正常，我和他关系很一般……德拉科自以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的猫头鹰飞过去也碰了壁，那家伙没准备跟任何人回信。”
“怪不得他昨天那么暴躁……原来是被人嫌弃了啊。”佩格点了点头，“也难怪，德拉科脾气太差啦，只有我不计前嫌跟他做朋友。”
西奥多心想你哪里学的这种话术，总感觉怪怪的，但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伸懒腰，把身上的雪抖落下来，不远不近地，跟在格兰芬多们的身后。
“那赶快劝劝你的好朋友德拉科，别执拗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我也很困扰的……”西奥多说，“逼急了我会……”
“你会——”
“在他的早饭里下泻药。”他说，“或者步布雷斯的后尘，变成小知更鸟，飞离这个伤心地。”
“怎么你的报复都这么窝囊哇？”佩格摇头，“你应该再加点喷嚏粉，我可以给你提供供货商。”
“谢谢了，但韦斯莱双胞胎已经把我列入禁止购物的黑名单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走了十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海格叫了一声，一匹巨大的长着翅膀的黑马从黑暗之中显现了出来，它甩了甩自己龙一样的长尾巴，开始用尖牙啃咬地上的死牛。
“……现在我真的后悔了。”西奥多嘟囔着，佩格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其他人，除了哈利纳威之外，就像看不到它一样，只是惊讶于那生肉会凭空消失。
“夜骐。”西奥多说。
“长得乌漆嘛黑的，但胃口很好嘛。”佩格说，“我还以为黑黝黝的家伙都不喜欢吃饭。”
“你也能看到？”他略微有点惊讶，仿佛思考着，自言自语，“但你三年级还是看不到的，那就是这两年间吗……这两年……”
但在佩格看过来时，思考的神情又没有了，他只是充当一位好心的扫盲解说：“只有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那家伙，夜骐，死亡和不祥的象征。”
“你一直能看到吗？”佩格问。
“夜骐吗？”西奥多说，“看到它又不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它们的样子有点恶心。”
“死亡。”佩格说，“我以前也看不到，最近才看到。”
“只是看到夜骐而已，这可不是杀人俱乐部的入场门券。”绿眼睛的男孩总是这样没骨头一样，散漫地望着他处，仿佛总是没精打采的，“我们俩这样的，就算闯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吧，不管是正义者联盟的革/命俱乐部……还是坏人俱乐部……”
“我们只是……‘看到了’。”
“要是不止看到了，还参与了呢？”佩格说。
西奥多深呼吸，看了看左右，像面对炮仗一样，捂住耳朵：“我能听吗？”
“你都听了，捂耳朵捂晚啦！”
他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没上多久，乌姆里奇就来捣乱了，课堂一阵骚乱，所有人都在聚拢着看热闹，有人揪住心脏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而西奥多对着雪地叹气：“真倒霉……我一点也不想听别人的秘密，也不想当知心大哥哥啊……但看在我女朋友的份上，我再多说一句……”
“活人才对死亡负责，死人死掉了，又不会复生。而我们都是会死的，没差别。”课程被强行解散了，没人还有心情继续看空气啃生肉，都开始朝着城堡往回走，他挥了挥手，敷衍道，“真的不说了。我是恋爱脑，我得谈恋爱去了。”
佩格心里想，真是的，怎么男生满脑子都是谈恋爱。倒反天罡，现在居然是佩格莉塔在担忧魔法界的未来！忧愁的心，偶尔隐约的不安还是会像黑湖里的腥潮一样，翻涌上来。最初，她只需要防备伏地魔伤害她的朋友和家人，现在，日记本要做什么，仍旧藏在迷雾之中。
那天在日记本所制造的幻觉中，佩格莉塔看着这个坏家伙像翻书一样翻阅她的人生，简直完全不尊重别人的**！她超级无敌生气，对伏地魔的生气也都反复叠加到了汤姆里德尔身上。她总像是向着黑湖投掷石子，湖面波澜安静祥和，像从未吞下过她的心情。伏地魔是这样，如此不坦率的胆小鬼，如此强大的，他能驾驭飞跃死亡，他如此残酷地对待所有抵抗者，赋予他们死亡，可如此惧怕，小小的，爱。
她只能向年轻的他索要，即便那时候，还没有战乱、更多死亡，黑暗年代尚未降临他们人生，在某个起始点，也许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于是她坦率地向对方讨要。
“你没有说过，伏地魔大人，你没有回应过那句话。”
“哪句话？”他故作惊讶。
“你装傻，汤姆。”佩格知道他想要她自己说，坏家伙，总爱捉弄蛇，但她现在是人类，所以不上他的当。
“因为它对你来说并不珍惜吧，佩格莉塔。”汤姆的笑容变淡了，这令他好像似乎更接近于冷漠的伏地魔，但没那么冷硬，而是介于安全与危险之间的……混沌的，深渊，“你对太多人说过，普威特、麦克米兰、格林格拉斯、帕金森……甚至是我们的仇敌波特……”
佩格才想起来，他翻阅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佩格抱着别人大喊我爱你，爱死你了，哇请和我结婚……等等等等……画面。克拉利瑟就是这样对她，对所有偶遇的，她也没觉得不对。
“那、那只是表达一种激动的心情……怎么能混为一谈……”佩格从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太有道理了，忽然被日记本说得变得有点心虚，气势变弱了一点。
“没什么不一样的，佩格莉塔，你不是只是想要这句话吗？我说出来了，便能让你信以为真吗？你会相信我吗？即便我让你选择……你和你的朋友之间，你会选我吗？”他太擅长盘弄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从被质问方，将场景倒置为佩格对他的不信任。
现在沉默的湖水变成了佩格莉塔。她没办法点头或者摇头。
而看着纠结的，还有些愤懑的女孩……沉默的，深渊一样的黑暗之中，汤姆里德尔看到她很多次，他自己捏造的世界，幻觉，怎么样都行。人的记忆很容易被篡改，只是提线木偶。但都是假的，他不会被骗。但现在，却只有她是真实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强大，不知道眼前的这段魂灵的嫉妒和不满。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书页、墨水、课桌、学校、文字、屋宇……包括他自己……一段羸弱、被强大的自己所抛弃的记忆。
日记本已经占了上风，他本可以将它视作他对佩格莉塔诘问的一场阶段性胜利，而收割战果。
而真实的佩格莉塔不会放弃，还会卷土重来，永远和他抗争，他也知道。
他妥协：“……”
沉默里，一道细微的涟漪。“佩格莉塔，我把死亡与你共享。”
佩格埋着脑袋半天，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原本很郁闷，现在差点笑出来：“……谁要那个啦！”
“你觉得这很可笑吗？”他伸出手指，半透明的，佩格很熟悉，她以前也经历过，她知道自己的结局。
英俊的青年眯着眼，倚靠在并不牢靠的书架边，这个世界随时崩塌，只有佩格莉塔能安然无恙。他说：“你可以认为，现在你能杀死我。而我把它告诉了你。”
写了，佩格莉塔首战告捷（？俺深夜去觅食了……其实本来还是照例想说点啥，但感觉自己可能俩周更一次，憋好久了，作话太密了，显得有点烦人（？现在憋住了！（训练有素地咬住骨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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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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