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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四年级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熟悉的白色蒸汽,载着度过了一个漫长(对某些人而言,或许过于惊心动魄)暑假的学生们,缓缓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九月的苏格兰高地,空气中已然带着清冽的寒意,远山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清晰。玛丽娅·罗斯随着人流走下火车,深吸了一口这混合着潮湿泥土、松木和淡淡魔法气息的空气,一种奇异的归属感油然而生——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与父母在国王十字车站的告别依旧温馨,但这一次,玛丽娅心中少了往年那种强烈的离愁别绪,多了几分对未知学年的期待,以及一种……更加清晰的自我认知。魁地奇世界杯的夜晚,那场极致的狂欢与紧随其后的恐怖,像一道清晰的分界线,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光明与阴影同样真实,也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行走的道路。

城堡依旧巍峨耸立,石墙上的火把在渐浓的暮色中跳跃着欢迎的火焰。礼堂内,四张学院长桌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熟悉的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晚是清澈的、缀满星辰的夜空。幽灵们珍珠白的身影在空气中飘荡,皮皮鬼暂时被约束着,没有出来捣蛋。

玛丽娅在格兰芬多长桌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在了赫敏和拉文德之间。赫敏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书脊上印着《古代如尼文简易词典》字样的书,眉头微蹙,显然已经提前进入了学习状态。拉文德则和帕瓦蒂兴奋地交换着暑假见闻,主要是关于世界杯上的媚娃和爱尔兰小矮妖的金币。

“她们真是太美了,是不是?”拉文德陶醉地回忆着,“我当时真想……跳下去做点什么惊人的事情!”

“我爸爸把那些金币都收起来了,”帕瓦蒂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他说要拿去给他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朋友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消失。”

玛丽娅微笑着听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教师席。斯内普教授依旧板着脸,像一座阴沉的雕像;麦格教授神情严肃,但嘴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一丝;海格巨大的身影格外显眼,他正咧着嘴,粗声大气地和弗立维教授说着什么,显然世界杯的兴奋感还在持续。然后,她的目光在掠过教工席后,与一双温和的、带着笑意的翠绿色眼睛相遇了——是哈利。他坐在罗恩旁边,似乎刚和罗恩说完什么,正抬起头,视线穿过喧闹的人群,恰好与她的对上。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移开,而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极浅、却足够清晰的弧度,对她点了点头。

玛丽娅的心跳漏了一拍,世界杯夜晚那紧紧握住她手腕的触感和温度仿佛瞬间复苏。她也回以一个微笑,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餐巾,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这种微妙的眼神交流,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在那个混乱的夜晚之后,进入了一个新的、带着些许紧张与期待。

晚宴在邓布利多教授站起来时正式开始。他照例说了几句欢迎词,介绍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今年是一位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断摆弄他山羊胡子的阿拉斯托·“疯眼汉”·穆迪,他那只会转动的魔眼和木腿让不少低年级学生感到害怕)。然后,校长提到了魁地奇世界杯。

“我相信,我们许多人都享受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魁地奇比赛,”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但也目睹了随之而来的、令人不安的事件。我想提醒大家, vigilance(警惕)永远不是多余的。我们必须团结一致,维护我们共同珍视的和平。”

礼堂里安静了一瞬,世界杯营地那晚的恐惧阴影悄然掠过每个人的心头。玛丽娅看到哈利的脊背明显僵硬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下去。

但很快,邓布利多的话锋一转,声音里重新注入了那种富有感染力的、如同圣诞老人般的愉悦:“然而,在黑暗的时期,我们更需要光明与欢乐来鼓舞士气。因此,我无比自豪和愉快地宣布,今年,霍格沃茨将暂停举办魁地奇杯——”

“什么?!”长桌上瞬间爆发出失望和难以置信的抗议声,尤其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边,他们可是夺冠热门。

邓布利多抬起手,平息了骚动,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因为,我们将有另一项激动人心的赛事取而代之!一项中断了一个多世纪的传奇赛事,将在今年秋天,于霍格沃茨重新举行!”

他停顿了一下,享受地看着台下每一张充满好奇和期待的脸。

“我很高兴告知诸位,三强争霸赛,今年将在霍格沃茨举行!”

“三强争霸赛?”罗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他猛地转向哈利,“你听到了吗?三强争霸赛!”

整个礼堂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被震耳欲聋的喧哗和议论声淹没。学生们交头接耳,脸上混合着狂喜、震惊和难以置信。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传说——那致命的危险、那至高的荣誉、那丰厚的奖赏——像野火一样在长桌间蔓延。

玛丽娅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冲刷过全身。三强争霸赛!只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和一些古老的传说中读到过的赛事!能够亲眼见证来自三所魔法学校的精英对决,这无疑是魔法世界学生生涯中能遇到的最刺激的事情之一。她看到赫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虽然她很快就开始低声念叨着“危险性太高”、“历史上死亡率惊人”之类的话,但那份属于学者的探究欲却显而易见。

“安静!请安静!”邓布利多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我知道大家都很兴奋。届时,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和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代表将于十月份抵达我校,选拔仪式则在万圣节举行。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将从每所学校选出一名勇士,代表他们的学校参赛。获胜者将赢得三强杯,以及一千加隆的个人奖金!”

更多的欢呼和惊叹响起。一千加隆!这对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变得严肃,“我必须强调,由于赛事固有的危险性,并且为了确保只有充分意识到风险的学生参与,我们决定设立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周岁——换言之,达到法定成年年龄的学生,才被允许报名成为勇士。”

这条规定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大部分低年级学生(尤其是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他们看起来简直想立刻冲上去和邓布利多理论)刚刚燃起的雄心。抱怨和失望的嘟囔声四起。

玛丽娅心里也掠过一丝小小的遗憾,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作为旁观者和见证者的兴奋所取代。她知道自己距离十七岁还很远,参与这种级别的赛事绝非她所能企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哈利,他正和罗恩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被这巨大消息冲击后的亢奋,但眼神深处,似乎也有一丝被年龄限制住的失落。

晚宴在关于三强争霸赛的无尽讨论中结束。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走廊里挤满了兴奋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勇士”、“危险”、“一千加隆”和“德姆斯特朗会不会教黑魔法”之类的关键词。

“我一定要想办法报名!”弗雷德(或者乔治)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

“得了吧,你们连增龄剂都搞不定!”赫敏毫不客气地戳穿。

“等着瞧吧,万事通小姐!”

玛丽娅和赫敏并肩走着,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

“你觉得谁会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玛丽娅问道。

“塞德里克·迪戈里很有希望,”赫敏客观地分析,“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已经六年级了。或者安吉丽娜·约翰逊,她也很出色。”

“不管是谁,这一定会非常精彩。”玛丽娅感叹道,随即,她转换了话题,语气变得比刚才更加认真,“赫敏,我暑假里想了很多……关于将来我的职业规划。”

赫敏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她:“哦?你有什么想法了?”

“嗯,”玛丽娅点点头,目光扫过走廊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画像,语气坚定起来,“我想……我可能想成为一名治疗师。要么去圣芒戈,要么……如果可以的话,留在霍格沃茨,在校医院帮忙,我爱霍格沃茨,这里留跟我的第二个家一样。”

赫敏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一种找到志同道合伙伴的兴奋:“治疗师?玛丽娅,这真是个了不起的目标!这需要非常扎实的魔药学、草药学、变形术和魔咒学基础,而且对耐心和同理心要求极高。庞弗雷夫人就是最好的榜样!”

“我知道,”玛丽娅深吸一口气,“所以我这学期开始,得在这些科目上更加努力才行。尤其是魔药学……”她想起斯内普教授那冷冰冰的眼神,稍微有点底气不足。

“魔药学确实关键,”赫敏赞同道,随即热情地提议,“我们可以一起学习!我也需要提高我的魔药成绩(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我们可以定期一起复习,互相提问。”

“那太好了!”玛丽娅由衷地感到高兴。有赫敏这样一位学霸朋友一起努力,她的目标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她们爬上胖夫人肖像画后面的洞口,进入喧闹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关于三强争霸赛的讨论依旧是绝对的主旋律。玛丽娅在壁炉旁找到一张空着的扶手椅坐下,看着跳动的火焰,心里却异常清明。

四年级开始了。它带来了三强争霸赛的惊天消息,也带来了她对自己未来职业方向的第一次清晰锚定。她不再是那个懵懂地跟随课程、被动接受魔法世界的小女巫了。她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或许是像世界杯那晚无助的人们),有了自己想要努力达成的目标。而那个黑发绿眼的男孩,依旧是她生活中一抹鲜明而复杂的色彩,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窗外霍格沃茨的夜空,布满了星辰,也隐藏着未知的云翳,等待着时间去慢慢揭开。这个学年,注定不会平凡。而她,玛丽娅·罗斯,已经准备好,以更加成熟的姿态,去迎接所有的挑战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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