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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叛徒布莱克

哈利曾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多少岁,他现在在霍格沃兹读三年级,五个月前他才在特威拉斯一家的庆祝下过完自己的13岁生日,现在距离他的14岁生日还有八个月。

哈利记得不是很清童年的事了,反正在德思礼家的记忆也没多美好,忘了就忘了,你要是问他。

嘿,哈利,你还记得你一岁左右的事吗?

哈利估计会老老实实的说,抱歉,我并不是很了解,我当时还太小了。

现在哈利倒是记起了一点,虽然记起来的方法不太合他心意,但他还是忍不住高兴,他记起了自己妈妈的声音。

哈利知道杀死自己父母的是伏地魔,却不知道详情,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现在,哈利知道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阿兹卡班的逃犯,被抓进去的罪名,除了是当街炸死13个麻瓜,还因为他是食死徒,他向伏地魔暴露了波特夫妇的所在地,伏地魔才得以杀死波特夫妇。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布莱克还是波特夫妇的朋友,深受他们的信任。

哈利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个教母狄安娜,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教父,这个教父不是别人,正是小天狼星·布莱克。

看看,布莱克,詹姆·波特最好的朋友,波特夫妇最信任的人之一,还是哈利·波特的教父!

这听上去可真完美,可现在不是了。

布莱克背叛了波特夫妇,出卖了他们,害死了他们。

当哈利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脑子乱成了缠在一起的毛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悄悄出去,离开热闹的大街,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哈利披着隐形衣,坐在了一块巨石上,他呆呆的,看着洁白的雪花。

“他在哪?”罗恩轻声说,他四处张望,他们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前进,哈利的脚印早就被雪花掩埋。

“我想我知道”黛拉的嗓音压得很低很低,赫敏小声的吸着凉气。

黛拉半跪在铺满白雪的石头上,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她轻轻往前抓,把冰凉的隐形衣扯下。

哈利情绪低落的坐在那,望着地上的雪发呆,没有理会一旁担忧的三人。

当哈利那张颓然的脸暴露在空气当中时,黛拉看见了鲜少出现在哈利眼里的痛苦与绝望,隐藏在里面的,还有深深的愤怒。

黛拉长长的,轻轻的,叹着气,她张开手臂抱住哈利的脖子,下巴抵在哈利的肩上,动作温柔。

一旁的赫敏和罗恩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焦虑。

“冷吗?”黛拉只是轻轻的说,她没有提起刚刚发生的事,就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哈利犹豫了。黛拉眨了下眼,松开哈利,她盯着哈利的眼睛,摘下自己的帽子给哈利戴上。

米白色的帽子软塌塌的落在沾有细小雪花的头顶,卷起的帽檐在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下,一点一点笨拙的贴住光滑的额头,把黑黑的头发压住。

“我们回城堡怎么样”黛拉替哈利戴好帽子后开口,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哈利的眼睛,她没有等哈利回应,而是自顾自的,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边耐心的说“这里有点冷过头了,我们回去烤火好不好”。

等黛拉说完后,她终于解开了围巾,当紫色的围巾贴到哈利的脖颈时,哈利抓住了黛拉的手。

“我不用”哈利取走黛拉手上的围巾,认真地一圈圈重新围在黛拉的脖子上,原本满是颓然和愤恨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怕冷”。

哈利把围好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黛拉的下半张脸,他望着黛拉的眼睛,轻松的笑了笑“我们回去吧,这里确实有点冷”。

哈利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围观的赫敏和罗恩,扬起一个不算灿烂也不算落寞的笑容,“我现在还行,回去再说”。

四个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城堡,哈利云淡风轻,黛拉心事重重,赫敏和罗恩心惊胆战,四人各有心事,但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回去时恰好赶上晚宴、赫敏和罗恩没能找到机会和哈利说话,因为珀西就在旁边,更何况哈利一直在和黛拉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赫敏和罗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哈利没说什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大部分是询问黛拉最近有没有空,又或是评价黛拉的课程表,以及讨论给远在法国的朋友爱丽丝的信上写什么东西。

晚宴结束,哈利径直的回到休息室,在回宿舍的前一秒,他停下来,悄悄的往黛拉手上放了一袋糖果,他朝着黛拉笑了笑,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

“黛拉”赫敏急匆匆的扯着黛拉远离欢闹的人群,时不时担忧的看看男生宿舍的楼梯,她顾忌着周边有人,只能悄声询问黛拉“他还好吗?”。

“梅林啊”罗恩抓着头小声嘀咕,他同样担忧的看了看宿舍,“他表现得居然这么平静,我还以为他会去….…去找他麻烦”。

“绝对不会的!”赫敏急促的小声回答罗恩,她咬咬牙,手握成拳,认真的看向黛拉“我们得好好劝说他,但不是现在。明天,明天再说”。

“那个时候就没人了”罗恩瞥了眼在中间欢呼雀跃活跃气氛的弗雷德和乔治,他回过头“我们决不能让哈利去送死,他肯定这么想”。

黛拉耸了耸肩,“那明天再说”,她打开那个糖果袋,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几个品种的糖果,她拆了一颗放进嘴里。

舌尖品到那丝丝的甜味,黛拉望了眼楼梯,敛下眼皮。

宿舍里,哈利一回去就开始翻床头柜,他找到了两年前海格送给他的相册,和狄安娜寄给他的照片。

在他父亲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哈利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猜到这张老照片上的人就是布莱克,他的脸庞并不凹陷蜡黄,却是英俊的、笑嘻嘻的。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伏地魔效劳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在计划着杀死身边的两个人了?

他知道他要面对阿兹卡班的十二年,面对这会让他变得叫人认不出来的十二年吗?

但是那些摄魂怪没有对他产生影响,哈利想道,一面瞪眼看着那张英俊的笑脸。

如果它们太靠近,他不一定非要听到我妈妈的尖叫——哈利啪的一声合上相册,伸手把相册塞进床头柜,脱下长袍,摘下眼镜,躺到床上,又看看帷幕是不是把自己遮起来了。

宿舍的门开了。

“哈利?”罗恩的声音,犹犹疑疑的。哈利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他听到罗恩离开了,于是翻了个身,睁大眼睛。

等听到宿舍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哈利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小天狼星·布莱克,詹姆·波特最好的朋友,波特夫妇最信任的人之一,哈利·波特的教父。

哈利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被压抑的仇恨在黑夜中突破束缚,像流水一样静静的流淌在他的体内,渗透进每一个细胞,贯彻全身。

小天狼星·布莱克背叛了波特夫妇,他害死了波特夫妇,他配不上那份真挚的信任,他应该在阿兹卡班待到死,日复一日的忍受摄魂怪,而不是突然间越狱,让哈利知道他的存在,和他做的那些事。

他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哈利在知道这些事后,会咬着牙恨他?

他也许知道,但不在乎,他已经背叛了,甚至还杀了13个无辜的麻瓜,他怎么可能在乎哈利的感受,哪怕正是因为他,哈利才会失去父母。

哈利知道自己现在不太清醒,那些流淌在他身体里的仇恨正在试图占领他的大脑,这股仇恨会迫使哈利做出一个极端的选择,而他绝不会后悔。

哈利知道自己该清醒一点,他不能为了去报仇而葬送自己的生命,布莱克还不配,哪怕是他害了哈利的父母,但哈利更清楚,真正的凶手,是伏地魔,布莱克只是一把帮助他找到波特夫妇的火把。

夜里的霍格沃兹远远没有白日里的热闹,现在不是一个夜游的好时候,更别说还要离开城堡,暴露在外面,谁知道布莱克会不会突然出现,又或是几个摄魂怪会因为无聊,离开它们的职位,去找些美味的食物。

哈利望着平静的湖面,隐形衣叠好放在腿上,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被捏在手上,雪花落在哈利的头发上,脸上,手上,衣服上,但哈利不在乎。

许久的寂静中,哈利扭头,不远处的草丛安安静静的在那,随着风微微晃动。

“好吧”哈利平静的说,他的语气冷静得不像他,话语里带上了锋利和绝望,“如果你是不详,就给我出来。我们来比试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倒想知道,你会怎么让我丢掉这条小命”。

寂静。

在一段不长的寂静中,草丛动了一下,在哈利冷漠的眼神下,一条黑狗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微光。

“你居然真的在这”哈利诧异的挑了下眉,他拍了拍身边的白雪,语气轻松”过来坐会儿。希望你还记得把你捡回来的是我,不是黛拉。快点,莱特”。

莱特缓缓走到哈利身边,坐了下来。

哈利望着湖面眨了下眼,“所以是你?那天比赛,在看台上的也是你吧”。

说完,哈利还笑了一下,“我就知道那个什么茶叶是假的”。

莱特安静的坐在哈利旁边,没有吠叫,像一尊雕塑,立在那。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有点沙哑。

“我想杀了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

哈利的话让雕塑微不可查的晃了一下,莱特眼里的光突然黯淡下来,哈利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继续说着。

“他害死了我的父母”

莱特似乎想叫一声,但没有任何动作,只能从它的眼里看出这个冲动。

“如果他们还在,会是什么样的"哈利顿住,短暂的安静后,他笑了笑“我想,大概和教母他们差不多吧。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卿卿我我,不在意会不会被儿女看见。教育儿女的方式,估计也如出一辙”。

如果莱特扭头,如果莱特懂人性,它一定会看到埋藏在笑意底下的悲伤,事实上,莱特扭头了,迎面撞上了那双眼里的悲伤。

莱特轻轻的叫了一声,像是安慰。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只是随便想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习惯了”。

这句话似乎狠狠刺穿了莱特的心脏,但它不是人,无法口吐人言,只能安静的坐在那,最多叫几声。

“我不会去找他算帐的“哈利似乎在和莱特解释“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哈利顿住,他耸了耸肩“我只知道,他逍遥法外,而我却无所作为,这几乎是我所不能忍受的”。

像是意识到这不算解释,哈利打算换个说法,虽然他解释的对象是条狗,但这不重要。

“我是说我会老老实实待在城堡里,绝对不会胡作非为“哈利一本正经的说,说完他就笑出了声。

哈利伸手捂嘴,强忍住不让自己再笑出声,“算了,我自己都不信”。

哈利在那笑了好一会儿,莱特一直安静的看着他,哈利渐渐收住笑意,长舒了一口气,望向远方漆黑的山。

“赫敏和罗恩不会让我那样做的”哈利的声音飘散在夜晚的微风、月光和雪花之中。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但黛拉不一定”。

哈利想起白天那双眼睛,里面的温柔和坚定让当时的他清醒了一会儿,“在某些事情上,她会站在我这边”。

想到黛拉,哈利眼里的阴郁散了许多,笑意渐渐填满,“她总是说她会坚定的站在我身边,似乎怀疑我会忘记。但我没有,我一直记得,第一天就记得”。

哈利揉了揉莱特的脑袋,他懒洋洋的站起身,抖落身上的雪花,“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偷偷摸摸躲在这,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哈利看向莱特“黛拉也不会,虽然她很想看见你”,哈利轻松的笑了一下“就当今晚是一个小秘密吧”。

黑湖依旧平静,铺满白雪的草地上早就没了人的踪影。

莱特慢慢的,步履蹒跚的走向禁林。

月光撒在禁林里,莱特的影子慢慢变形,影子站了起来,那分明是人的影子。

“哈利……我会为他们报仇的……再等等……”。

虚无缥缈的一句承诺,自然无法被已经走远的哈利听见,他已经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宿舍。

哈利闭上眼,那股汹涌的仇恨还在流淌。

哈利想入睡,却睡不着,他全身依旧流淌着一种他以前从不知道的仇恨之情,这种仇恨的感情就像毒药一样。

他看见布莱克透过黑暗对他大笑,好像有人把照片从相册上拿下来贴到了他眼前。

他看着,好像有人在为他放映电影,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在把小矮星彼得(他像纳威隆巴顿)炸成碎片。

他似乎听到有人(尽管他不知道布莱克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的)在兴奋地低声叽咕:“事情成了,主人..波特夫妇已经让我当他们的保密人了……”然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人尖厉地大笑。

正是摄魂怪走近时他脑子里就会听到的声音……

直到天亮,哈利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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