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梦
在见到莉莉的刹那，阿德刺斯忒亚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
只有梦里，才会出现那么真实的莉莉。
她笑着的弯起的绿眼睛里的光，她健康的红润的皮肤上的毛孔，她握住的阿德刺斯忒亚的手的温度——
假的，假的，假的。
梦里的莉莉是假的，别让自己沉溺在过去。
阿德刺斯忒亚反复对自己说。
但莉莉扑哧一笑，松开握住阿德刺斯忒亚的手，改在她额头抚摸。
“艾达，你真聪明。”她不住自豪，“我才刚进你的梦就被发现了！”
阿德刺斯忒亚呆呆看着她，思念让她无话可说。
莉莉拉着阿德刺斯忒亚坐下，她这才发现梦里她们在戈德里克山谷。
碧草连天，一望无际。
日光正盛，她看莉莉，像被圣光笼罩的女神，朦胧圣洁。
“哇，最高夸奖！”莉莉歪头浅笑。
情绪渐渐平息，阿德刺斯忒亚才有空运转大脑，后知后觉地问，“莉莉，你能知道我的心声？”
莉莉快乐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担忧，她迟疑，“艾达，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太冒昧——”
“莉莉。”阿德刺斯忒亚打断她，她抓过莉莉的手，放在胸前，她的心脏此刻正剧烈地跳动。
“我很想你，比什么都想。”
莉莉只是心疼又无奈地注视她，她的目光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她抱住阿德刺斯忒亚，就像她们小时候，每一次那样。
莉莉轻轻地说，“艾达，不用自责，不要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怪你，也没有人会怪你。”她的话语像风，拂过阿德刺斯忒亚颈间，痒痒的，凉凉的。
“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被迫卷入大人的世界，那么危险······”
莉莉絮絮叨叨地说着，阿德刺斯忒亚恍然间生出几分她是妈妈的实感。
对呀，莉莉，已经是妈妈了。
她说自己是小孩子，但现在，她早就比莉莉大了——
“才没有呢！”莉莉显然听见了，她很激动。站起身，她挡住了射来的眼光，对阿德刺斯忒亚伸出手，“不聊这些了，走吧，我们去逛一圈。”
握住莉莉伸出的手，阿德刺斯忒亚借力起身，在梦里，她就像个小女孩。
无忧无虑，觉得一切美好，万事顺遂。
“本来就是。”莉莉大笑，她们在草地里肆意奔跑，向着天边，要长出翅膀。
跑起来一晃一晃的世界，莉莉的笑声，风声，全都钻进阿德刺斯忒亚的耳朵，最后也化作笑声，从她的嘴里一连串地吐出。
梦是不会觉得累的，梦是自由的，梦是美丽的——
梦是假的。
“梦才不是假的。”莉莉停下，转头，严肃地看着阿德刺斯忒亚，“如果梦是假的，那么我是假的，你也是假的，那世界也是假的。”
“艾达。”她软下声音，隐隐约约含着点祈求，“别对自己太苛刻，哈利的事我不怪你，更不怪西里斯。”
“彼得！”阿德刺斯忒亚的声音这次比她的心更快。
莉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她真真正正地像女神了，如此——大爱。
“不。”莉莉的食指轻轻抵在唇边，温柔却不容置疑，打断了阿德刺斯忒亚即将冲口而出的，关于彼得的控诉。
“我死了。”她温和地说，“我可以成为幽灵，留在原地，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但亲爱的艾达，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太痛苦吗？”
她仍旧是温和地，慢慢地说，“我不想留在原地，我希望我的生活不是重复的千篇一律，不是什么都无法接触，这不是我想要的。”
“哪怕，这会让你通向死亡？！”阿德刺斯忒亚忍不住质问，她的眼里闪烁，也许是泪水。
“艾达，我不想有太深的执念，我们都要往前看。你看，你和西里斯一天天地成长，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的研究做得非常好，西里斯也已经很有名了。你们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你们要继续往前走，而不是困在过去，别对我和詹姆有愧疚，我们都是死去的人了，你可还活得好好的呢。向前看，亲爱的，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任何人，哈利会有他的人生，或许你愿意尝试相信他的能力？他毕竟是我和詹姆的孩子，对他自信一点，好吗？”莉莉捧起阿德刺斯忒亚的脸，她的唇抿得紧紧，脸上湿润，泪水像密布的河网。
她倔强地，垂下眼，不去看莉莉。
“艾达。”莉莉又叫了阿德刺斯忒亚一声。
阿德刺斯忒亚睫毛颤抖，过了好久才抬眼，直视莉莉，“你怎么可以——”
“这么狠心？”莉莉猜到阿德刺斯忒亚将要吐出的话语，哑然失笑。
阿德刺斯忒亚不说话。
莉莉抚去阿德刺斯忒亚的泪水，指腹温暖，“我不想让愧疚绑架你的人生。”
“以后，你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阿德刺斯忒亚轻轻问。
莉莉歪了歪头，“也许？但你要保证别让仇恨和愧疚冲昏头脑。”
阿德刺斯忒亚深吸一口气，最后，她点了点头。
莉莉的笑容更大了，她张开双臂，身体逐渐明亮，细碎的光点在她血液里穿行。
“艾达，最后拥抱一下吧。”
没有犹豫，阿德刺斯忒亚用力拥抱她。
但莉莉的身体却越来越凉，越来越轻盈——她像蒲公英，随着山风远去了。
醒来，入目是西里斯担忧的脸。
“我没事。”在西里斯想询问之前，阿德刺斯忒亚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也许和莉莉一样散在梦里，“我只是······”
话到嘴边，才发现内心根本没有那么平静，我只是什么呢？我只是梦见莉莉了吗？
“我梦见，”西里斯嘴里含着烧红的炭，吐出，满嘴都溃烂，“我梦见，詹姆。”
抱住他，给他疗伤，从他身上寻找力量。
西里斯的语气从悲伤到怀念，最后以释然结尾。
“我知道他说的很对，但是——”不是释然，他难以释然。
“但我不甘心。”阿德刺斯忒亚说，“他们死去了，但我还活着。我还不甘心。”
西里斯注视她，他知道阿德刺斯忒亚大概和他做了一样的梦，她梦见莉莉，自己梦见詹姆。
这算什么，一对爱人入另一对的梦吗？
阿德刺斯忒亚的眼睛很亮，开口时甚至让西里斯生出错觉，是她的眼睛在和自己对话，那也很好，他们不需要唇舌，只凭视线就能共享对方的心意。
他们都在说——不可能。
最近在写原创文，审签被鲨（知道写得烂，别喷）总之写点同人调剂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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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56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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