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空闲的大理石台阶,被一道上行的身影打破了安稳。
随着来人的走动,曳地黄裙调皮的跳跃飞舞着。
金线交织的勾边不时起伏,仿佛日落时刻绚烂的流云;又像是退潮时分海岸线闪烁的泡影。
这位‘流光溢彩’的小姐,在六楼与七楼之间的平台上停住了。
看得出她真的很抗拒接下来的活动,以及对弗吉尼亚的审美还没有适应良好。
脚上那双细高跟被她用咒语缩短了半英寸,却丝毫没有减少它的美丽,白皙的脚腕随着裙角的摆动而若隐若现。
埃拉纳正犹豫是该顺从心意转身下楼,还是硬着头皮还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情’。
不远处那扇被装饰得花里胡哨的黑木门就从里打开,“特纳小姐,”
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阿德里安·索斯摆弄暗盒的手顿了顿,显然是想要留住眼前的‘美景’。
但可惜,魔法胶卷全让屋子里那条油腔滑调的马陆糟践了。
不知是想要浇灭斯沃特的风头,还是真心的想让这份美被更多人欣赏到,索斯侧身下楼时开口道:
“为什么不进去呢?斯拉格霍恩教授和伊万斯小姐一直在询问门边的侍者,生怕错过了你。”
他看向埃拉纳的眼神,是不含半分轻佻的、纯粹的欣赏,“如果你现在离开的话,不光是屋里的人,就连特纳小姐自己也会遗憾的。”
“毕竟人形马陆可不多见。”
索斯将那条底片随意的回卷进暗盒,下到跟埃拉纳同样高度时,冲她点了点头。
而后避开了那条耀眼夺目的裙子,快步迈着台阶,看得出他想尽快摆脱那扇门里的人。
能让一个摄影师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拍摄成果,埃拉纳倒是真有些好奇照片上的主角了。
一门之隔的莉莉心不在焉的听着斯拉格霍恩教授,又一次向她提起明年要举办的魔药锦标赛。
这已经是他跟自己说的第五回了。
哦不对,加上刚才他当众称赞那位拉文克劳男级长,是六次才对。
教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愿意给他这个代表学校参赛的机会。
可这么一来,莉莉就更不情愿了。
要离开学校三个月,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只有斯拉格霍恩教授。
要最快速度去适应参赛地的气候、习惯和口味,还得保证在其他三所魔法学校面前,不给霍格沃茨丢脸。
尤其,如果松口答应了教授的邀请,就必须得和斯沃特同行三个月……
这简直糟糕透了!
醒目的绿碧玺只看了一眼,就专注在自己手里的茉莉红茶上。
那个满场转的交际家还在散发着魅力,他也不嫌累。
红发小女巫托着酒杯肚,在一众礼仪规范的淑女里有些不伦不类。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每个人脸上都像戴着面具,接近你、想要跟你搭话的人全都透着虚情假意。
你还得绞尽脑汁的思考,该怎么应对那些‘赞美’。
这比上任何一节课都累。
所以,艾拉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她不会狠心丢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的,对吧?
正当莉莉惴惴不安的抿着嘴唇,望向那扇被鲜花和帷幔装点的木门时,奇迹出现了。
压抑浓重的颜色被人打破,一抹明媚的鹅黄闯了进来。
“很抱歉我迟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从右肩垂落到胸前的丝质花朵,被顶部的烛台吊灯一晃,衬得端立在那儿的女孩,像只具象化的琉璃摆件让人眼前一亮。
仿佛是这学年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上的星河降落在裙摆似的,每一道褶皱里的细闪如云朵般清透,在暖光下熠熠生辉。
“我想特纳小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感受到女孩对这场宴会的重视,斯拉格霍恩教授心中那些微妙的不满,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好不容易有了展露自己的机会,当然要精心打扮一番,女孩子嘛,他可以理解。
“艾拉你总算来了!”
绿碧玺重新焕发了神采,莉莉迫不及待地迎向埃拉纳。
怕酒杯里的饮料洒在她裙子上,莉莉还特地先放到一旁的甜品桌。
红发姑娘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讥笑和窃窃私语,她只想赶紧拉着好友倾诉,“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无聊!”
莉莉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教授时不时就往这边来,我恨不得马上找个机会溜走,就跟索斯一样。”
意识到埃拉纳错过了那名男级长的个人秀,莉莉补充道:“他是负责记录下这场活动的,嗯本来是这样的没错——但现在这儿快要变成斯沃特的社交场了……”
“斯沃特?”
根本不用红发姑娘帮忙指认,埃拉纳就注意到了捏着杯脚、周旋于各种礼裙长袍之间的清瘦男生。
把自己收拾得油头粉面的男级长,嘴角扬着的笑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不论是即将毕业的新任家主,还是三两成对、讨论衣着发饰的姑娘。
他似乎总能找到话题加入,做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如沐春风的舒心。
“最开始教授介绍我们互相认识,才不到五分钟,他就完全摸清了我的喜好,要小精灵把蜂蜜红茶换成了茉莉红茶。”
“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他比我们学院的特里要细心多了。”
莉莉的视线下意识扫向了仍在左右逢源的男生,“后来他又问了不少我对魔药锦标赛的看法,哦还有,他说他也在麻瓜界有亲人——”
“直到他向我问起你,我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跟他聊了那么久了,而且……”莉莉咬了咬嘴唇,“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明明我跟他才第一次接触,他就像看透了我一样,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我呢?”
埃拉纳从侍者托盘里拿了杯蜂蜜柠檬苏打,一边审视的望着交际家端着酒杯四处攀谈,一边听莉莉反思刚才的冒失:
“他全程的态度给人感觉挺和善的,可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且,我不喜欢他对家养小精灵的态度——”
浓郁醉人的琥珀酒看向正打抱不平的另一双,“那种命令的语气,就好像奴役小精灵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是很喜欢工作没错,可不该是被人逼迫着做事……”
“不要看他对主动结交的人的态度,要看他对待弱者的态度。”
埃拉纳见她舔了舔嘴唇,倾身拿过了刚才被她搁在桌角的茉莉红茶,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跟家养小精灵相比,巫师确实处在‘高位’。”
“这是远古巫师战争遗留下来的结果,暂时还没办法改变。”
看到莉莉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埃拉纳往她攥紧的手掌里塞了杯饮料,
“而真正有教养的人会对任何人都保持善意,绝不是拜高踩低,用冷漠不屑对待处于劣势的群体。”
“对弱者颐指气使的人,就算把自己包装的再光鲜亮丽,他内心也是丑陋的。”
埃拉纳捏着杯柄,抿了口苏打水,果然她还是更喜欢接骨木花露,
“八面玲珑的确是本事,技巧也可以换来捷径,可付不付出真心是能感受的出来的。”
“真诚善待别人的人,相处起来才是真的舒服,而不是刻意去谄媚的迎合。”
她看向边听得意门生汇报假期里的见闻,边往嘴里送菠萝蜜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或许他的能力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认可和赏识,但就品行这一点,他不值得深交。”
莉莉重重点头,“他在魔药上确实有天分,教授还准备要他代表学校参加魔药锦标赛呢!”
“魔药锦标赛?”
莉莉对上一头雾水的琥珀酒,扬着笑解释道:“魔药锦标赛是霍格沃茨、科多斯多瑞兹、瓦格度和日本魔法所,四所魔法学校之间举办的比赛。斯拉格霍恩教授说,胜出者的学校会获得一个黄金坩埚。”
“比赛会在一个魔法花园里举行,也有可能是魔法迷宫?教授没说太清楚,只是各个学校都会选出有魔药天赋的学生,展示蒸煮酿造药水的技巧……”
“不过现在连人数都凑不齐,学校应该也会和之前一样,放弃参赛名额吧?”
莉莉拉了下身旁女孩的手腕,示意她看过去,“其实教授有跟我提过,他还看好他们学院的布莱克,就是我们学院总闯祸的那个布莱克的亲弟弟。”
“他看上去没有他哥哥讨人厌,”
隔着一座高高垒起的香槟塔,埃拉纳只能看见扭曲的两道人影,大的那个在拍稍矮小些的影子的肩膀。
“感觉他和西弗挺像的,内敛沉默,不是很爱说话的样子。”
琥珀酒的主人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勉强压住了上扬的唇角。
他沉默安静的前提是,别有不长眼的人来挑衅,或者能让他完全沉浸在魔药的熬制里。
“但又有点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可能这是斯莱特林的通病?”
莉莉耸了耸肩膀,惋惜地叹了口气,“只不过他跟规定的参赛年龄差得实在太多了。”
“严格来说,其实我也不够格,只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才有资格报名参赛。”
莉莉耐心的给埃拉纳普及着,她还没触及到的领域,“但自从出了齐格蒙特·巴奇一气之下辍学的事,他也真的成为了最有成就的魔药学家,那本《魔药之书》就是他独立编写的。”
“咱们学校也因此吸取了教训,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扼杀有天分的学生了。四年级以上,哦也包括四年级,只要认为自己有能力应付魔药锦标赛的,都可以找院长报名,再由院长递交到魔药学教授那里——”
“当然魔药学教授也是能推荐参赛人选的,就像斯沃特这种,还有他最近一直有找我谈话……”
埃拉纳晃了晃有些不好意思的红发姑娘的手臂,莉莉吐了吐舌尖,扬起的嘴角忽然撇了下去,
“不过要是等复活节假期结束,还是凑不齐五个人,组成一个团队。咱们学校就还是会跟往届一样,放弃魔药锦标赛了。”
为什么不找西弗勒斯呢?
埃拉纳咽回了几欲脱口的话,如果他想,根本没有人能忽视掉他的天赋。
尤其是他的院长还是那样一个‘举贤任能’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能为他带来长远好处的苗子。
可西弗勒斯却没有这么做,因此她不能替他做决定。
所以埃拉纳只是询问的看向莉莉,“那你呢?是非常想要去这个比赛吗?”
埃拉纳相信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西弗勒斯会在最后期限前,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意识到还有这颗险些被他遗漏的明珠。
即使这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是有一点好奇啦,传说中的黄金坩埚是什么样的,它真能用于熬制药水吗?我只知道最好的坩埚材质是石英。”
莉莉没打算向最好的朋友隐瞒情绪,“肯定也会有些遗憾啦……听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我们真的很幸运,现在对参赛者的年龄限制,不再像以前那样苛刻了。”
“而且魔药锦标赛不是每年都有的,明年是第82届,再下一次要七年以后了,到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毕业三年了。”
也就是1981年。
刚想到这儿,埃拉纳就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唇。
她没办法左右任何人的选择,只能竭尽全力的保护住身边的人,为一个不清楚有没有转机的可能拼尽所有。
“艾拉,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的?”
莉莉歪着脑袋,凑近去看那双醉人的琥珀酒,用装有茉莉红茶的酒杯靠近埃拉纳的那只。
埃拉纳迅速收起了不合时宜的情绪,原本捏取杯柄的动作,也跟着她换成了托拿杯身的姿势,往前伸了伸。
与另一支酒杯轻轻碰出了细响,埃拉纳轻笑着说道:“我是在担心我们宿舍那几个人……”
“要让利诺比利她们知道了,肯定会埋怨咱们就只顾着自己享受,把她们给忘了——等宴会结束了,得给她们偷偷装几块甜点带走才行,先堵住她们的嘴!”
莉莉连连点头,笑着回应:“说的有道理!这里的点心要比晚宴上长桌摆的那些还要精致呢!像这种棋盘一样的格子蛋糕,不光长得漂亮,味道还不甜腻,你绝对喜欢!”
“我特意问了小精灵,它叫巴腾堡蛋糕。”
红发姑娘另一只没端酒杯的手,在糕体上虚划了几道,“等会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多切几块带走,别忘了给潘多拉也留一份!”
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挑选着‘伴手礼’,毕竟离以后还很遥远呢!还有那么多时间不是吗?总会有办法的。
正当她们瞄准下一块准备收入囊中的小蛋糕时,有一道温煦的男声,打断了姑娘们的甜蜜时刻:
“一直都希望能有机会认识特纳小姐,之前都只是在台下欣赏你的表演,这次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到本人了。”
“特纳小姐比我想象中更加光彩照人,扎克瑞·斯沃特,请小姐原谅我的唐突打扰。”
语气是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谦和儒雅,可埃拉纳却本能的产生了一种排斥。
“斯沃特先生过奖了,这几次演出能顺利登台、收获到好的反响是乐队全体成员的功劳,这份荣誉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精准捏取杯脚的年轻绅士,瞥了眼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豪迈的托握酒杯肚的两位小姐,眼底多了些了然的轻蔑,却没有更明显的表露出来,
“听闻特纳小姐在北约克郡的霍沃思定居,我一直对麻瓜文学的诞生地很感兴趣。”
斯沃特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或许我能有这个荣幸,请您带我领略一下小镇风光?”
埃拉纳把手轻轻放在莉莉攥紧的手指上,无言的安抚着被诱导套话的姑娘。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的藏书,难道还不能够满足您吗?霍沃思可没有那些著作里描述的不着边际的浪漫。”
甜蜜醉人的琥珀酒直视着他,埃拉纳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有的只是货真价实的文字和实事求是的思想而已,远比你想象的要无聊乏味的多。斯沃特先生还是不要凭自己的判断来下结论。”
“更何况我与斯沃特先生之间并不熟悉,不方便做您的向导。”
斯沃特真不愧被评为交际家,即使遭到
冷待,也能很快的调整策略。
儒雅绅士从外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绒布盒,勾着笑递向埃拉纳。
这可是前面几位淑女都没有的待遇,或许是因为还不等他做到这一步,那些小姐们就已经与他相谈甚欢了。
“我一向觉得只有鲜花才配得上美丽的小姐,只可惜它们太过脆弱,从枝杈上剪下,不出几天就会凋谢腐烂。”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它,”见她无动于衷,斯沃特干脆自己拨动了旋钮,“不得不说,真是令人震撼的巧思。”
黄色托帕石雕出的玫瑰从含苞到绽放,经历开到极致的颓靡后,又再次回归花苞的状态。
“虽然还是避免不了沾上了点庸俗,但能勉强还原这份美丽,也算是它物尽其用了。”
斯沃特把掌心里托着的玫瑰胸针,又朝前送了送,“珠宝赠美人,还希望特纳小姐不要拒绝这份心意。”
“我恰恰认为只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才是珍宝。”
纤细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上了盒盖,那枚璀璨夺目的玫瑰胸针重新回归了黑暗。
“感谢斯沃特先生的慷慨,但你大概还不了解我。”
“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这一秒还在手里攥着,下一秒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还是送给更懂得欣赏它的人吧。”
埃拉纳审视的扫了眼他价值不菲的礼袍和腕间佩戴的手表,“以及我认为还没有到能自食其力的地步,就不要给家里增加负担了。斯沃特先生,你觉得呢?”
无往不胜的交际家面对难缠的刺猬姑娘,差点没能控制住嘴角的波动。
深吸了一口气后,斯沃特又接着试探道:“特纳小姐是对蜂蜜柠檬苏打没那么钟爱吗?”
埃拉纳瞥了眼手里的酒杯,这人还真是观察入微。
耳边温润的声线还在继续,“就像斯拉格霍恩教授说的那样,在这里我们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不必勉强自己迎合谁的口味。”
“说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多讨厌。”
温软无辜的琥珀酒对上另一双势在必得的眼睛,“‘不必勉强自己迎合谁的口味’,这句话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但愿斯沃特先生可以。”
一贯的儒雅面孔少有的龟裂,斯沃特不得不承认这位霍格沃茨首屈一指的美人,是真的看穿了他的意图。
他也明白在她身上是讨不到任何‘好处’了。
斯沃特竭力克制的脸色,在转身的刹那阴沉了下来。
他泄愤似的踹了一脚来不及反应、差点撞上他的家养小精灵,那块热气腾腾的维多利亚蛋糕,好险没整个摔在地上。
悦耳动人的嗓音罕见的带上了怒气,“斯沃特先生,这里的每一滴酒水、每一块点心都是由小精灵们供应的,连你手里装模作样拿着的木桐红酒,也不例外。”
“就算吝啬到不说一声谢谢,斯沃特先生也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吧?”
“难道你只顾着钻研投机取巧的门道,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那副镶在脸上的绅士面具,彻底维持不下去了,斯沃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我还不需要一个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会的、冒牌淑女来教训我!”
他愤恨的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凶狠的剜了眼这个表里不一的冒牌淑女。
紧接着迅速转移了阵地,去寻找下一位识趣的‘伯乐’。
就在斯沃特刚瞄定了斯莱特林的小布莱克,收拾好所有不快的情绪,准备朝他走过去时,他手中的空酒杯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落地。
酒杯摔落的声音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任谁都没想到,它只是奏响了接下来这场单人表演的讯号。
瘦高的身形连续地定点旋转,像根贴合唱片上的槽纹而不停振动的唱针。
即使是高难度的跨越、转体,他做起来也得心应手,敏捷协调的四肢关节,无一不散发着圆滑与熟练。
埃拉纳几乎可以肯定,这位交际家私下里应该练习过无数遍,才能连这么张扬的动作,都做得美观而流畅。
每一次调转身体,都能在下一刻面冲众人找准位置行礼亮相。
尤其斯沃特脸上的表情控制得相当好,就像是他真的自愿为今晚的来宾们,来上一段助兴舞蹈似的。
可经历过前两次‘演出’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查不出原因的诡异行为又出现了。
还不等焦躁的情绪发酵,这场有些突兀的演出,就以一种血淋淋的场面戛然而止。
不管斯沃特再怎么克制自己,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逐渐绵软的力度,都曝露了他体力不支的事实。
下一次的弹腿起跳时,他就因为重心不稳,径直摔在了面前那摞叠起的香槟塔上。
连带着一旁的桌布和端放在上面的精美糕点,全被掼到了地上。
一时间酒杯的破裂声、糕体被打散压瘪的闷响、目睹全程的人们的惊呼,以及
碎片划过皮肤的撕扯声接连响起。
这种狼狈的场面,倒在地板上的斯沃特却根本无暇顾及,因为他还在抽搐抖动。
他的四肢仿佛有自己的想法,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要反复在玻璃碎片上摩擦。
那副无懈可击的假面,早就在这种漫长的折磨里崩裂了。
他的脸上只剩下惊恐,甚至连疼痛都来不及反应。
“Immobulus(冰冻咒)”
衣着考究的斯拉格霍恩敛去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和愤怒。
众目睽睽之下这已经是第三起了,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寄予厚望的学生受到了这种伤害。
即使斯拉格霍恩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栽倒在地的男生的惨状,看上去
也足够触目惊心。
被咒语冻住的除了他不听话的四肢、泼溅的酒水、稀稀拉拉的奶油点心,就连打满蜡油的地板也结了层白霜。
他摔倒的那一小片地方,就在魔咒打造的霜冻里绽开了血花。
在场的学生们都不忍得别开了头。
不论是仍沉浸在交际家投其所好带来的愉悦里,还是清醒分辨出那些谈话里的试探的人,都很难不对斯沃特产生怜悯。
只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紧盯着那只被摔得零七八碎的酒杯,和碎片上残存的酒红色液体。
“我怀疑我先天的缺陷,我相信他和别人的都是爱情,唯独我不可能。”
——余秀华《唯独我,不是》
【注】:
(1)依兰明年还是在城堡里,发生的事件也和魔药锦标赛无关——由于参赛人数不够,霍格沃茨就和历年一样缺席了比赛。
(布斯巴顿补位,四年级复活节后会有关于比赛报道流出,暑假两个女儿见面)。
小女儿那本从四年级开始直到圣诞节前,都在新地图上(文案名场面)。
(2)红酒礼仪-持杯
1」食指拇指捏取杯柄(中心偏下处),其余手指自然放置。最普遍拿法,适用于绝大多数场合。
2」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控制杯底,绝不碰到杯梗。多见于行业从业者,需要一定的练习。
3」掌心托握杯肚/杯身,又称‘托塔天王’的端酒杯姿势。
经常会被一些葡萄酒原教旨主义者视为异端,因为掌心的温度会破坏酒液口感,且留有指纹会影响美观。
反复观看电影,鼻涕虫俱乐部相框里莉莉·伊万斯的拿酒杯姿势就是这一种。
她身旁的女士和斯拉格霍恩都用的捏取杯柄的第一种。
也是侧面表现了莉莉·伊万斯出身麻瓜家庭,没有接受过礼仪训练。
(3)第三位受害人是扎克瑞·斯沃特,高配版洛哈特,至少他确实有真才实学,只是比较擅长钻营。
教名Zachary寓意上帝心仪的人,跳舞画面参考芭蕾舞剧《帕基塔》的男变奏选段。
(4)齐格蒙特·巴奇:出生在16世纪前后的不列颠群岛,14岁时已经是班里魔药课最好的学生,已经能够纠正老师在使用软爪陆虾尾巴时的错误。
由于未年满17岁,被认为不足以应对魔药锦标赛所带来的危险,被拒绝参赛。
巴奇愤怒辍学以此抗议,并从未对此决定感到后悔。
倾其一生编写了《魔药之书》。
(5)马陆:马陆虫,也被称为千足虫,是一种多足类节肢动物,通常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如花园、草地、树林的落叶层下,以及室内的潮湿角落。
被认为具有预示吉凶的神秘力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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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荆棘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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