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短暂喧嚣的城堡再度归于平静。
安娜罕见站在窗前，瘦骨嶙峋的手指搭在窗台被细心磨平的石砖上，漠然看着那四人遥遥远去的背影。
“您就这么放他走了？”贝恩的声音像是透过薄雾传来，在她的耳朵里显得尤为模糊。
但这的确是她这几年来听过的最清晰的一句话。
也是她这些年来脑子最清醒的一次。
“你们…观测星星。”她缓慢开口，声音像是铁丝穿破喉咙一样沙哑，这让她自己轻轻皱起眉头。
“是的。”贝恩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的王。
片刻之后，他终于轻叹一口气，上前抚平安娜眉间的褶皱。
“但您出现后，我的眼中就再也没有星星了。”
因为只有梅林知道，我目光所及…
皆是你。
那是我的王，我哀鸣的心脏，我嶙峋的病骨。是我的眼，我冰封的湖泊，我凋谢的玫瑰，我永不出现的黎明，也是…
我孤注一掷奔赴的神明。
“……”即使大脑沉重到她无法过多的思考，但安娜还是从贝恩的眼中察觉出了一些事情。
一些珍贵到如今的她无力承担的事情。
于是她撇过头去，低垂着眉眼“停下。”
“我会死。”
早已习惯于安娜简短语言的贝恩心头一颤，他清楚这了了几字中究竟暗含了什么意思——他的王，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是了，他想，他们的王早一只脚踏进亡者的世界。
就像是一口残存的古井，倾泻之后，仅余干涸。
可为什么？他不止一次想到。
为什么是她？
他们的王还那么年轻，她明明可以有最为灿烂的人生，她可以不做王，不被人惧怕，不用日日在这如同囚笼的地方做一只折翼的雏鹰。
她本来不用经历这些…
“我像一滴水。”
安娜的声音忽的在贝恩耳畔响起，低沉、嘶哑，一字一句。
“我会消失海中。”
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一片海，即使是破碎了，消融了，那片海里却仍旧存在她的身影。
所以啊，不用悲伤，因为她只不过从一种活着的死亡，逐渐向真正的安眠行去。
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另一种死亡。
“…那么，请允许我陪着您。”贝恩俯身，向她沉默着，行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含义的礼。
没有回应。
他像是座恒古的雕像，保持着姿势呆在那里。
直到窗前的王，像是一片轻纱般，飘飘荡荡落在铺满独角兽绒毛的地上。
他才如梦初醒，抱起安娜时，只觉自己抱起来的，更像是一颗破碎的星星。
“啊。”安娜睁着双眼，在贝恩的怀里愣了半晌。
在贝恩的注视下，她似乎想要说着什么，但嘴唇最后只是张合数次，最后轻轻抿起。
她在贝恩的搀扶下踉跄站稳，被精心打理过的指甲紧紧扣在对方的胳膊上，狠狠在上面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王？”她听到贝恩的声音，脑袋下意识的转了过去。
一片漆黑。
——她确实是看不到了。
这是安娜站在虚空中，脑内闪过唯一的想法。
写着写着，这股就想买贝恩了呢(捂头)
贝恩多好啊，忠犬执事系，除了不是人以外哪里都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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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if线：黑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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