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梁知言站在方舒禾桌子旁边,看她心不在焉的,以为她被狠狠骂了一顿心情不好。
方舒禾回过神,轻叹了口气,“我在想我对她做过什么?”
岑汀意:“她是谁?”
梁知言:“你没事吧?”
两句话同时钻进耳朵,方舒禾转过去看他们,答道:“没事,就是要写两千字检讨。”
写检讨。
她的手指在敲击桌面,同时嘴上小声嘀咕着这三个字,随后忽然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哦,写检讨!”
由于事情太多且容易反复,方舒禾记不了这么多东西,于是做任务觉得重要的时候就会把事情,上次她写检讨的时候把事情记了下来,说不定记事本上有。
她一把拽过书包,从里面拿出记事本,眼睛一目十行扫描内容,手上不停在翻动。
方舒禾眉都要拧成个“八”字,喃喃道:“怎么没有呢?”
岑汀意见她神神叨叨的,还以为今天被骂傻了,眉心不由地聚拢,“你魔怔啦?”
方舒禾没找到,受挫放下本子,“我在找我跟乔寻暖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梁知言回到自己的位置,半趴在桌面问道:“为什么突然间说到乔寻暖?”
岑汀意丝滑接上话,“而且你找这个干什么?”
“我——”方舒禾思考着,动作戛然而止,手指还捻着最新那两页,眼底一片茫然。
对啊,她找这个干什么?
今天听到的那些话,让方舒禾隐约觉得自己之前和她一定有过交集,所以她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苦思冥想。
可是,找到了,然后呢?
人家是要划清界限的!
方舒禾越想越郁闷,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将记事本盖上放好,“哎呀,好奇,总感觉自己跟她打过照面。”
“说不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记不住很正常。”岑汀意顿了顿,瞥她一眼,“尤其是你。”
“我?鸡毛蒜皮的小事?”
方舒禾突然觉得岑汀意说得有道理,不过两分钟就放过了自己。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行啊。”岑汀意半侧过身,“说出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方舒禾表示根本没有难度,毫不犹豫道:“高一下册分班,你跟我做同桌。”
岑汀意盯着着她几秒,然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喝水。
从这些动作中,方舒禾判断出自己的答案错误,但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
“不对吗?”
水杯递到嘴边,岑汀意又将它放下,“不对。”
“那是什么?”
“在分班之前,我去食堂打饭被人撞到,衣服弄脏了,是你给我纸巾,帮我收拾烂摊子。”
这种听起来就像心地善良且外向的好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方舒禾不觉得自己会是这种人,对此表示怀疑,“有这事吗?不太像是我能干出来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我们就分到了一个班。”岑汀意停顿,扭头看向她,“当时你还对着我傻乐,我以为你认出我了。”
非常好,完全没有印象。
“什么叫傻乐!”方舒禾反对,“我那叫释放善意,微笑是拉进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种方式。”
岑汀意转回来,放下杯子,温柔地喊了她一声。
“方舒禾。”
“我错了。”方舒禾光速道歉,她最忙的时候一天要帮十几个人,真得记不住这么多。
梁知言左看看右看看,倏然说道:“我也要问。”
方舒禾变脸,说道:“不许问。”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方舒禾睨他一眼,“你小时候是看了多少本《十万个为什么》?”
梁知言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只看过一本。”
“好没有营养的对话。”岑汀意转回去,“你们聊吧,我先撤了。”
“梁知言!”
火急火燎的声音从窗户冲进教室,方舒禾下意识转过去看,发现是好久不见的顾亦森。
他脑门上有块纱布,手上拎着袋东西,扒在窗户的缝隙中,奋力将脸挤了进来露出大白牙。
“我有事找你们!”
顾亦森模样不错,再加上行为举止有些猎奇,所以他的一句话将全场的焦点聚在梁知言身上。
方舒禾额头上的伤疤好似看见了亲人,重新焕发活力,跳个不停。
随着梁知言的一声“好丢脸”,她的手缓缓摸上额头坐好,将自己置身事外。
瞧见他们两个一动不动,顾亦森将整个头塞进教室里,嘴上还不停催促道:“快啊!”
方舒禾从另一边转过头,“快去啊。”
再不去他就要进来了!
梁知言听见声音从自己的手掌中露出只眼睛,“你跟我一块。”
“你不跟我一块,我就跟他一块。”
方舒禾:……你赢了。
半分钟不到,两人出现在走廊,梁知言负责拖走顾亦森,方舒禾负责用眼神疏散群众。
“哎呀,放开我!”
顾亦森挣扎着,但梁知言没有放开的打算,硬是将他拉到人少的地方才放手。
重获自由,顾亦森整了整衣服,不满地嘟囔道:“我来给你们送东西,你们挡住脸干什么?很丢脸吗?”
说着,他便将袋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笔记本,封面上还贴着标签,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
顾亦森将方舒禾名字的本子递给她,“喏,我哥说他知道你想跟他说什么了,这个是演讲的时候你帮他的谢礼。”
这么高级的本子,这封皮,一看就很贵。
方舒禾手里不停摩挲着笔记本,翻开瞧着上面的笔记,就连顾亦森刚才一连串的质问,她都是微笑接受不反驳。
“嗯。”梁知言合上本子半抱着,眼神真挚,“我听力正常,不用吼。”
“多少人求着我去找,给他们撑撑场子,也就你俩,不好好珍惜这天大的脸面。”
方舒禾头一歪,眼里满是探究,“古装剧看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看古装剧?”顾亦森眉毛惊讶得要飘走,“难怪我哥说要来找你们。”
“你哥?”方舒禾疑惑中带点不详的预感。
“哦,对了。”顾亦森想起正事,“那个......想请你们俩帮点小忙。”
“感觉不小。”梁知言默默放下本子,准备随时脱手出去。
方舒禾看在沈清许呕心沥血给他俩弄的“秘籍”上,她问出口,“有多小?”
“他希望你们能帮一帮寻暖姐。”
“什么玩意?寻暖姐?”她疑惑后眸中闪过几丝怜悯,“顾亦森,你是不是因为不讲礼貌被揍了。”
刚出场的动手成瘾的病娇到说一不二的小霸王,再到现在讲礼貌能好好说话,这个人设,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止是顾亦森,其他人也是,这剧本神戳戳的。
顾亦森当即反驳,“什么话,我这几天是因为家里有事。”
方舒禾随口道:“被关在家里跪祠堂了?”
“你又知道?”
“我随便说的。”方舒禾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们家还怪......老派的?”
梁知言站在旁边听了几句,忽然问道:“他们是大户人家吗?”
方舒禾目光挪向他,“你也跟他看古装剧?”
梁知言答道:“我看小说。”
方舒禾明白地点点头,“别的不说,他们家肯定人很多。”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居然敢调查我!”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方舒禾语塞,听出他话语中有几分生气,无奈解释起来。
“你不知道国际部的风里面,全是你们那几个姓氏的八卦,你自己难道没有听到过一点吗?”
“我也想知道。”梁知言来了精神,“不然你们每次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她用手反向掩住自己的嘴,音量降低,“回去我拿本子给你看,可多了,但是不能乱说。”
梁知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里难得有几丝兴奋,“好。”
“不是,你们俩!”顾亦森悬在半空的手在他们之间徘徊,最后有些恼羞成怒地放下,“我还在呢!”
方舒禾也不打算逗他,“好了,言归正传,要帮什么忙?”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顾亦森不情愿插起口袋,傲娇地用下巴点点他们手中的笔记本,“但我哥说了,他写了张纸条在里面,你看了就知道。”
方舒禾迟疑着,将笔记本欻地翻了遍,在最后的夹层上看见了一张对折的纸条。
[与你有关。]
她盯着,半遮的眼帘下藏着忖度,随后转头问起梁知言。
“你那里写了什么?”
梁知言将纸条上的一行字念出来,“请你帮她,必有重谢。”
方舒禾将纸条塞了回去,“为什么我连重谢都没有?”
“要重谢啊?”顾亦森凑过去的脑袋缩了回来,“可以啊,你要多少钱?”
“晚了,东西还给你。”她将东西塞回顾亦森手中的袋子,决绝道:“我们不适合这种重头戏,二少,就此别过吧。”
梁知言紧随其后把本子放了回去,手搭在顾亦森的肩上,认真道:“你保重。”
“喂!你们两个!”顾亦森手忙脚乱收好东西,发现他们已经离开有段距离,有些生气地喊道:“怎么这样!”
他本想追上去,奈何周围有人路过且目睹全程,碍于自尊心,他只能待在原地生闷气。
“我可以帮你。”
声音从上方楼梯传来,顾亦森瞧着上面那副生面孔,眉头紧蹙道:“你是谁?”
“我叫方织遥,是方舒禾的姐姐。”说完,方织遥慢悠悠地从楼梯上下来。
两人距离拉进,顾亦森警惕后退两步,“我怎么没听过你?”
方织遥嘴角绽开个充满善意的微笑。
“听没听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兴趣做个交易吗?”
另一边,梁知言与方舒禾并肩而行。
“我们真的不帮吗?”
“不帮,我总感觉是什么大事,不适合参与其中,更何况我们是NPC ,又没出任务,清闲自在点不好吗?”
“嗯。”
回答得太过干脆,方舒禾迟疑放慢脚步,“不对劲,按理来说,你应该一个劲儿地劝我。”
“那我劝你。”
“理由。”
“她帮过你。”
方舒禾站定,对上梁知言的脸屏住呼吸几秒,有些沮丧地松了口气,“好朴实无华的理由,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自己劝自己?”
“我只是觉得你会帮她。”
“为什么?”
“因为她帮过你。”
又是这句话,方舒禾忍不住问道:“请问我们是在绕圈圈吗?”
“不是。”
“梁知言。”方舒禾注视着他,“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梁知言垂眸,而后抬起,问:“很明显吗?”
“眉毛,眼睛还有嘴巴都写了。”
“但是我答应她不能说。”
方舒禾找到了方向,追问道:“谁?乔寻暖?”
“对。”
“那你现在跟我说的意义是?”
梁知言礼貌微笑,紧接着说出冰冷的话,“吊你胃口。”
方舒禾闭上嘴,在这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中,她感叹道:“梁知言,你真的学坏了。”
“你想知道吗?”
“你不是答应她了吗?”
梁知言:“可以反悔。”
“信誓旦旦。”她从中嗅出不对,“谁教你的?”
“池骁。”梁知言毫不犹豫地把池骁供了出来,“他说人生就像下棋,不如意的时候,可以悔。”
方舒禾:......
“上次是乔寻暖把你扶出来的,听说她在里面的时候,被推搡撞到手臂,青了一大块。”
方舒禾闻言怔然,空白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乔寻暖给自己送东西,瞥见她手臂上有淤青。
居然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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