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讨厌暧昧。
她讨厌安娜每天挤眉弄眼地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讨厌林小雨在餐馆里夸张地叹气说“二十二岁不该这么纠结”，更讨厌自己每次收到Vincent的工作邮件时，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的几秒空白。
所以她决定相信科学。
准确地说，是某篇心理学论文的观点：接吻时的大脑反应比理性判断更诚实。唾液交换引发的激素变化、心跳频率、微表情——这些骗不了人。
“所以你要用接吻做实验？”安娜往嘴里扔着爆米花，“这什么理工女思维啊！”
Emma没理会她的调侃。派对那晚后，Vincent确实在“等她”，但那种等待太安静、太有耐心，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博弈。而她受够了猜测。
机会出现在公司团建后的酒吧。
Vincent罕见地喝了酒——只是两杯威士忌，但足以让他解开袖扣，小臂随意搭在吧台边缘。Emma数着他喉结滚动的次数，在第三次时端着酒杯坐到他旁边。
“代码改完了。”她说。
“我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她酒杯上，“你喝的是什么？”
“长岛冰茶。”
“那里面有四种基酒。”
“所以？”她故意抿了一口，舌尖扫过杯沿，“怕我醉？”
Vincent的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移开。“怕你明天头疼。”
酒精在血管里烧出一条灼热的通路。Emma突然倾身向前，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阴影。
“Vincent。”她轻声说，“我想确认一件事。”
她的呼吸带着柠檬和酒精的气息，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能看见他瞳孔微微扩大——但他没有后退。
就在她即将贴上他嘴唇的瞬间，一根手指轻轻抵住了她的唇。
Vincent的指节微凉，带着威士忌的橡木香气。他没有推开她，只是用那样近的距离，用几乎令人心碎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琥珀色瞳孔在灯光下像融化的蜜糖，此时他却有些难过。
“不要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声音很低，像在克制什么，“你值得更清醒的答案。”
Emma僵在原地。血液里的酒精突然变成尖锐的冰碴，她背过手去，撤后一步。
“你觉得我分不清冲动和喜欢？”
“我觉得你太擅长用身体代替思考。”他收回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酒吧灯光下泛着淡青，“就像你当初搬走，不是因为真的想独立，而是害怕被当成‘被包养的女孩’。”
这句话刺得太准。Emma猛地站起来，酒杯撞翻在吧台上，橙色的液体漫过木质纹理。
“至少我敢试！”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颤抖，“而您呢？用哲学书和等待当盾牌，其实怕的是——”
“是什么？”
她咽下后半句话。“怕的是发现你对我的特殊，不过是对年轻灵魂的短暂迷恋。”
她在出租车后座哭花了睫毛膏。司机体贴地调高了收音机音量，放的是《老友记》主题曲。而Vincent在空荡荡的酒吧多坐了一小时，指腹反复摩挲那块被她呼吸灼烫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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