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天打断呦呦,难得收起他的不正经,道:“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我们该着重讨论的应是,如何处理此事,是选择先不禀报宫中,等我们暗中查探,等对那些面具人和潜妖有个一知半解再报,还是选择立马上报宫中,让三宫宫主决议此事,本公子先表态,本公子选择我们先自己查。”
尹竹喧脱口而出,道:“此事关人间安危,怎可知情不报?是吧,殿下?”
面对尹竹喧所选,上官挽情不能立刻赞同。
妖用新法潜入和面具人组织这件事是非同小可,是该三宫合议共商对策,但正如刚才徐春涧所说,三宫合议出的结果定会是兴师动众地逐一让人验身,现下还未掌握如何验出新法化形之妖的方法,届时必定闹的满城风雨,草木皆兵,那些面具人和妖本就藏在暗处,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他们必定想方设法彻底隐匿起来,再加之她们本就对其情了解颇少,将他们揪出来的几率便会小到不能再小,最终就会只是人心惶惶,百姓不能安稳度日。
“殿下?”
尹竹喧久久不见上官挽情应答,一脸诧异地叫道。
上官挽情看向尹竹喧,道:“先不禀报宫中。”
尹竹喧眼中尽是不解和疑问,嘴张了又张,却是没有出声成句,一叹后转头问向徐春涧,“你怎么看?”
上官挽情也注目向徐春涧。
徐春涧颇为遗憾地朝尹竹喧笑了笑,道:“我觉一为佳选。”
尹竹喧不死心,又要问呦呦和项富贵。
项青天一拦尹竹喧,笑道:“富贵和呦呦定于本公子一致。”
尹竹喧话噎在喉咙,无话可说,瞥一眼上官挽情,又瞄一眼徐春涧,又沉思片刻,叹一声,手一摆接受道:“既如此,那好吧。”
项青天遥遥扇子,欣慰道:“不愧是少主,这般明事理。”
上官挽情用余光注意着尹竹喧有些郁闷的神情,心里不好受起来,她和尹竹喧虽相识不过几日,但她们却已经历过生死与共,情谊不止是相熟,而是并战的盟友,她理应支持他,但她选择了尹竹喧对立面,这让她觉得愧疚自责,觉得对不起尹竹喧。
“殿下?”
耳中传进徐春涧的声音,却见旁边的徐春涧嘴丝毫未动。
上官挽情意外,徐春涧竟用出心有灵犀术,此术对施术人意念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变得精神失常,不能恢复。
“殿下,不要为难自己。”
徐春涧莫名其妙地传了句。
“什么?”
上官挽情回传,问道。
徐春涧:“殿下还记得我之前所说吗?”
上官挽情回忆,一时确认不了徐春涧此时说得是他说得那句话,“忘了。”
徐春涧:“殿下若是尹竹喧,此时会何想?”
上官挽情一怔,每人所思所想不同各有所决,她会尊重尹竹喧所选。
想到这里,上官挽情忽得回忆起徐春涧之前所说,尹竹喧与她相熟,也会包容尊重她。
可……她还是难受,若是尹竹喧不那么想她呢?毕竟,在外人眼里她蛮横,独断,我行我素,总是无理取闹。
徐春涧:“殿下重情重义,若还是为此事介怀,那便不节余力地去证明殿下所选为佳,为此便是不辜尹少主。”
上官挽情猛得侧首望向眉眼弯弯的徐春涧。
他似乎能看透她心中在想什么。
上官挽情赶紧检查身上是否中术,然而没有任何术法气息。
“殿下,你怎么了?”
尹竹喧瞧见上官挽情神色突然一变,关切道。
上官挽情抬眸看着尹竹喧还关心自己,没有因此厌恶自己的倾向,心中大石稍稍落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你来管。”
尹竹喧嘴一抿,释然模样道:“我就知道殿下会这么说我,你难受记得说出来,可别又吐血,在吐下去,大殿下定要我好看。”
看来徐春涧说得没错,尹竹喧与她一样。
上官挽情鼻头不禁酸涩,她不想让几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转过身,呼口气,平复情绪道:“长姐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徐春涧上前,站在她身前道:“我可以作证,大殿下最是明辨。”
“好了,好了,”项青天伸头看看被徐春涧挡住的上官挽情,“殿下刚才就是找找身上的虱子而已,少主不必担忧。”
上官挽情:……
“虱子?”呦呦还真认真想了想,“殿下身上应该不会有那东西吧?”
“你去殿下身上找找就知道了,不过可不是现在,”项青天边打趣边走到几人前面,面向几人,摆出谋士之姿,“咳咳,接下来本公子是这样想的,接下来两三天呢,呦呦加把劲弄出那个识妖术法,殿下呢便回宫去盯着赶做那个隔感斗篷,尹少主呢便去调查那个发疯的证师,等将那人调查的差不多殿下的斗篷也便有了,呦呦术法也有了,届时我们便进行下一步,顺腾摸瓜,再找那些面具人!然后一探究竟,再一网打尽!”
这次项青天所提议还算人话,有些许可取之处。
但上官挽情心中是想和尹竹喧一同去调查证师的事,奈何她没有斗篷隔感,行动着实不便,只得先回宫中。
项青天见上官挽情和尹竹喧依旧没有反驳自己,尾巴要翘上天,“本公子可真是智慧无双啊!”
“不行!”呦呦大声激烈反对,“我要和尹少主一起去调查那证师!”
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看向尹竹喧,廌明宫有廌明宫的规矩,呦呦想跟尹竹喧去,还得尹竹喧答应。
尹竹喧面色凝重,思索之后,说道:“好,不过,你只能算是我的助侍,不可以看明正司卷宗,毕竟你不是直明宫中的证师。”
“好好好!”呦呦喜出望外,“好的!”
项青天满意现状道:“那本公子也便先留在图南宫,等少主的消息!”
上官挽情见接下来的事安排妥当,准备离开,走前对尹竹喧叮嘱道:“小心。”
“少主!”
尹竹喧还没能答复上官挽情,就被冲进来的证师打断。
“寿堂里丽夫人和李圆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
尹竹喧彻底恼怒,“怎么回事?!”
进来禀告的证师诚惶诚恐道:“我们将丽夫人和李圆的尸体在寿堂放好,去准备采备丧葬事宜,刚刚整理遗容的兄弟一进去便发现寿堂里面丽夫人和李圆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上官挽情问道:“可有留下什么痕迹?”
那证师小声翼翼道:“没有……”
项青天哀叹一声,“肯定是那些面具人干的,那妖都大费周章地来救孩子和妻子,又怎么会放任他们的尸体不管不顾。”
“尸体……妖……”
上官挽情脑中画面一闪,突然想到什么。
徐春涧听到上官挽情嘴中呢喃,问道:“殿下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努力回想,她幼时偷进归墟阁好像扫过一本书册是说妖与人尸,但她只是看了封册上的归类,还来不及读里面内容,就被父亲捉了出去。
也不知那本书册是否会有用到他们调查此事。
上官挽情没有定论,便未回答,转而对呦呦问道:“你可会寻尸体?”
“啊?”呦呦惭愧,“这个我不会……”
上官挽情问道:“是否可以独创?”
呦呦抬起头,“我可以试一试,与识妖结合在一起!就这几日!殿下稍等!”
上官挽情点头,对自疚的尹竹喧说道:“现下了解那证师最重要。”
尹竹喧深呼吸闭眸,将眼眶中的泪珠忍下,道:“嗯。”
上官挽情拍拍尹竹喧肩膀。
或许让李祥将丽华和李圆带回去安葬,才是好的。
几人依旧为丽花和李圆立碑建墓后,各司其职,上官挽情带着徐春涧回到图南宫。
徐春涧将自己的东西在偏殿一一安置,上官挽情如同回宫前晚一般在殿口盯着徐春涧。
“呦呦过个两三日就会创出识妖术。”
上官挽情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此术若广泛被习,那扮人潜入的妖自是无处遁形。”
徐春涧边收拾殿内边轻声回答上官挽情。
上官挽情看着徐春涧淡定自若的模样,冷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徐春涧将他所记的史传放好在桌案上,起身与上官挽情对视,笑道:“若殿下想,可让呦呦一验。”
徐春涧的眼眸漆黑而透亮,如同深不见底的静水潭,和刚才她琢磨不准徐春涧是真心宽慰她,还是目的不纯,不过为取她信任。
她实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上官挽情目光错开徐春涧眼睛,没有回答徐春涧,转身道:“明日卯时,起寝练术。”
“好。”
她倒要看看徐春涧能将真面目隐藏到何时。
上官挽情留徐春涧在至宝殿中安置,设下隐界前往集雅阁,此时将至图男宫弟子晚禁,阁内已空无一人。
她可不能白白浪费这几日,就只是穿个斗篷什么都不做,既然她想到那本书册,那便去看一看,说不定瞎猫撞到死耗子。
上官挽情在阁内外打量一番,确定无人之后,去到内阁。
内阁布置精巧,书架整齐围列成圆形,寓意书承方圆,上官挽情步入圆中空地,地上一圈一圈凹陷,雕刻人间开世抗妖祸世传说,最内圈为三宫图腾,昭示三宫护世。
上官挽情站在圆边,眸光注视圆中,去起手结印幻化出一团聚集的青光,上官挽情双指并拢按记忆中的在空中比划,随后青光中显现一复杂双环花纹图文,缓缓落到圆中三宫图腾之上散开泯灭。
……
青光灭下,雕刻地砖毫无反应,上官挽情回忆结印符咒,以为自己记错顺序,准备再试试时,地上圆环转动重叠开出一道口,里面亮着烛光,接着浮上一层虚光搭成台阶,蜿蜒向下。
上官挽情毫不犹豫踏上那虚光,一路向下,快到底时忽觉一股异香,上官挽情警惕,迅速捂上嘴鼻,却还是嗅入一股,
此香闻着明显却不扑鼻,而是觉得淡雅宜人,沁人心脾,清通血脉,拂去杂想,使人心田宁静。
好熟悉……
清香在上官挽情肺腑游走,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上官挽情不自觉放下手,上官挽情尽力回想是在何处闻过此香,记忆却如被细纱包裹,触及却又模糊,上官挽情不能多耽搁,只好先往下走,之后再慢慢回忆。
项青天:请诸位亲为本公子的聪慧鼓掌。
上官挽情:[白眼]
尹竹喧:[白眼]
徐春涧:[哦哦哦]
项富贵:[白眼]
呦呦:[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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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知情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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