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B歪了歪圆滚滚的身子,红色瞳孔里清晰映着埃拉拉攥着布袋子的模样,声音依旧是那副没起伏的清亮,像落在玻璃上的雨滴:“当然能。成为魔法少女后,你能跑得比巷子里的风还快,突发的天气、挡路的马车都能避开——现在出发,眨眼就能站在你家门前。”
它顿了顿,尾巴尖轻轻扫过埃拉拉沾着汗的手背,带着点奇异的凉意:“你想早点回家见妈妈,想让她不用为你担心吧?这些都能实现。你可以许愿让回家的路永远顺畅,让妈妈每天都能安心等你,甚至让你手里的面包一直保持刚出炉的温度。”
埃拉拉捏着布袋子的手指紧了紧,掌心传来面包的温度,和昨夜蛋糕上烛火的暖意慢慢重合。她低头看了看QB,又抬头望向家的方向——巷口拐过去,就能看见那扇熟悉的木门了。沉默了几秒,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
QB的动作突然顿住,红色瞳孔微微缩了缩,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为什么?你不想更快见到妈妈,不想让她少些牵挂吗?”
“想。”埃拉拉的声音很轻,却像踩在石板路上那样稳,“但妈妈说,晚了也没关系,她会等我。”她抬手摸了摸衣兜,硬币和取货单还在,指尖能摸到铅笔写的“72号”,“我今天自己取了面包、寄了信,没有出错。这些事不用魔法,我也能做好,妈妈会为我高兴的。”
她看着QB,绿眼睛里没了刚才的慌乱,只剩像昨夜烛火般的笃定:“你说的愿望很好,可妈妈的围裙沾着面粉,才是她早上烤吐司的样子;记取货号、赶邮车,才是我帮她办事的样子。要是用魔法变出来,那我今天做的事,就像没做过一样了。”
风又吹来了,却没了忍冬花香,只有空气里的热意裹着她。埃拉拉拎紧布袋子,往家的方向退了一步:“我要回家了,妈妈还在等我把寄信的回执给她看。”
QB见埃拉拉要走,圆滚滚的身子往前挪了两步,红色瞳孔依旧锁着她的身影,语气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它顿了顿,声音没丝毫起伏:“你妈妈说‘晚了也没关系’,多等几分钟不会影响你们的约定,却能让你拥有更轻松的选择。这比你现在慢慢走回去要更优。”
埃拉拉的脚步顿了顿,顺着QB的方向望了望——巷口空荡荡的,只有忍冬花枝在风里晃。她低头攥了攥布袋子,面包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母亲今早揉她脑袋时的暖意:“不用了。”
她的声音很稳,绿眼睛里映着家的方向:“就算慢一点,我也能凭着布袋子里的面包香走回去——就像昨晚,我凭着烛火的光,在客厅里等妈妈出来。这条路是我该走的,我想自己走回去,把回执亲手交给妈妈。”
她说完,没再停留,拎紧布袋子顺着石板路往前走。风把她的裙摆吹得轻轻晃,QB没再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红色瞳孔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她拐过巷口,才缓缓收回视线,圆滚滚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红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和昨夜暴雨般深邃的光。
埃拉拉顺着石板路走了一两分钟,阳光突然变得更灼人起来。起初只是额头微微发热,没走几步,那热意就像潮水般漫上来——头顶的太阳像是被人推得离地面近了好几尺,金红色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连眯着眼看前方,都觉得视线里蒙着层晃荡的热气。风也变了,不再有清晨忍冬花的凉润,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气流,吹在脸上像裹了层刚从灶上取下来的暖布,连呼吸都带着热意,吸进肺里都觉得燥得慌。
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刚触到皮肤就沾了满手湿意,额前的碎发全贴在脑门上,黏腻得难受。棉质的裙摆被汗水浸得发沉,贴在腿上,每走一步都觉得裹着层负担;布袋子里的黑麦面包本是温温的,此刻竟也被晒得发烫,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热气往掌心里渗。她下意识把布袋子往胳膊肘里挪了挪,想避开阳光直射,可整条巷子都被太阳裹着,连墙角的阴影都缩成了窄窄一条,根本躲无可躲。
明明记得今早出门时,风还带着春日的凉,巷子里的忍冬花叶上沾着露水,指尖碰一下都觉得沁凉——可现在,她只觉得这热意再正常不过,像春天本就该有这样烈的太阳,像她本就该顶着这样的热往前走。路边的忍冬花枝蔫蔫的,花瓣被晒得发卷,连平时清浅的香气都被热气蒸得散了,可艾拉没在意,只觉得是自己走得太急,才没闻到花香。
她又抬手扯了扯衣领,想让脖子透透气,可棉质的衣领早被汗水浸软,扯动时只蹭得皮肤发痒。鞋底踩在晒得发烫的石板上,热气顺着鞋底往上冒,连脚心都觉得暖烘烘的,像是踩在刚冷却的灶台上。她加快了些步伐,心里还想着早点拐过前面的路口——说不定过了那道弯,风就会凉快些,说不定就能看见家的木门了。完全没察觉这春日里反常的酷热,正像一层无形的薄纱,悄悄裹住了整条巷子,连她的思绪都跟着变得迟钝,只余下“快点回家”这一个念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