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周遭的一切。
他话语中的含义像滚烫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唐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一脚踏空,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整个人向后跌入了河中。
惊呼声被冰冷的河水扼住。一瞬间,岸上的喧嚣、温暖的灯火、漫天流萤,全部被隔在了水幕之外。世界变得模糊、寂静,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包裹住她每一寸肌肤。
她双手扑腾,却无法缓解下坠的速度,视线模糊,耳边只有咕噜的水声,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地从水中提了起来。
“咳!咳咳咳——”唐闵被拖上岸,瘫软在河边的草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肺里火辣辣地疼。
图特摩斯浑身湿透,水珠从他黑缎般的发梢不断滴落。他的狼狈不堪不亚于他,惊魂未定道:“你不会洑水?”
唐闵的脸红得滴血,既是羞愤,也是冷的。
河水浸透了她单薄的亚麻长裙,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有致、纤秾合度的身段,每一处曲线都暴露无遗。湿漉漉的长发黏在雪白的脖颈和脸颊旁,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宛如泪滴。她因窒息和咳嗽而眼角泛红,嘴唇苍白微颤,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脆弱又惊心动魄的美,诱人而不自知。
他借口搀扶,假意靠近,在唐闵推开的一瞬扣住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唔……!”唐闵的瞳孔骤然收缩,奋力挣扎起来,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
她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凶狠,一如他在战场上的风格,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气息交缠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唐闵的捶打在他身上如同雨点,却无法撼动分毫。
她的反抗渐渐因为缺氧和力竭而微弱下去,图特摩斯的动作竟奇异地放缓了。
凶狠的掠夺渐渐转变为一种深沉的、带着试探和诱哄的缠绵。他的舌不再强行索取,而是轻柔地舔舐过她唇上被自己咬出的细微伤口,然后再次与她交缠,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温柔。
“啪——!”
图特摩斯的脸被她用尽全力扇得侧了过去。唇角带着被她咬破的血痕,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但唐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挣脱开钳制,踉跄着向后跌退几步,眼泪汹涌而出,手怎么捂也捂不住。
“不可以……”她摇着头,脑子本来就乱,现在更是一团浆糊,她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只一遍遍重复:“不可以。我要回家。”图特摩斯沉默地看着她
“我要回家的……”她抬起泪眼,无助地哽咽:“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答应你……”
图特摩斯看着眼前崩溃哭泣的唐闵,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不解、愠怒,以及一种被强烈拒绝后的挫败。她抓住她纤细的肩头,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格外低沉,“回家?为什么要回家?埃及不够富饶吗?底比斯不够繁华吗?我给予你的还不够多吗?人活一世,所求的不过是财富、地位、安宁与荣耀。这些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比你想象的更多。——如果你思念父母亲人,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接!无论他们在迦南、赫梯,还是更远的,你口中的‘商’,我都可以把他们风风光光地接来埃及,赐予他们宅邸和奴隶,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他认为这已经是所能给出的最大诚意和最优厚的条件。可唐闵还是一个劲的摇头:“你不知道那里有多远……你根本不明白!”
图特摩斯无法理解:“既然远到超乎想象,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回得去?”
现代世界里父母温暖的笑脸、图特摩斯的质问、密室中涅弗鲁勒的雕像……
太多的东西充斥在脑海里,她不想思考,不想解释,也无法思考,无法解释,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岸边正在悠闲踱步的埃哈邬。抓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笨拙地爬上了马背,“驾!”
图特摩斯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埃哈邬!”
忠诚的战马刚刚扬起前蹄,听到主人的呵斥,顿时踌躇起来,蹄子在地上不安地踏动。
然而,仅仅百分之一秒后,它就做出了取舍,发出一声嘶鸣,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载着唐闵,沿着河岸奔向底比斯城的方向。
图特摩斯浑身湿透,看着那一人一马消失在夜色中,突然笑了。
——气笑的。
埃哈邬一路狂奔,直冲皇宫。守门的侍卫远远看到法老的御骑驮着神女疾驰而来,虽觉异常,却无人敢上前阻拦。马儿径直冲入宫门,直到内庭才放缓脚步。
唐闵从马背上滑落,脚步虚浮地落地。她用手死死捂着嘴,仿佛这样才能抑制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可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指缝滑落。她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偏殿跑去,只想找一个角落将自己彻底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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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哈邬:仅花0.01秒,我就搞清楚了家里到底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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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驱散了尼罗河的晨雾,却驱不散唐闵心头的阴霾。她在通往图书馆的柱廊下遇见了阿赫摩斯。他依旧穿着整洁的衣裳,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闵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歉意的笑,语气尽量轻松:“阿赫摩斯,真是抱歉!昨晚……临时有些突发状况,没能去西门廊柱,让你白等了吧?”
阿赫摩斯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转为一个更舒展、甚至带着几分庆幸的笑容:“我正要去找你道歉呢。昨天傍晚,大祭司突然召集我们处理一批紧急的预言文献,忙到深夜才脱身。我还一直担心,你要是去了没见到我,该有多失望。幸亏你也没去。”
他的话语流畅自然,表情真诚无比,完美地解释了“失约”的原因,甚至反过来安慰唐闵。
唐闵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本的愧疚感被一种“幸好如此”的庆幸取代。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巧了。没事就好,我还怕耽误了你的事。”
“怎么会。”阿赫摩斯温和地回应,“下次我们再找机会。”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关于神庙事务的闲话,便各自分开。
然而,就在转身背对唐闵的瞬间,阿赫摩斯脸上那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笑容霎时冰消瓦解。他的眼眸沉静下来,深邃的琥珀色瞳孔里没有丝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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