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高挂,少年无知,披着阳光妄想追逐盛夏,过道两旁,银杏树泛起绿绿油光。
今年的夏天过于热烈,太阳毫无人性爆晒大地。白芙后背浸湿了大片,热得不行,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瞪着眼睛怒骂
:“你带校牌是犯天谴吗,有天雷会来劈你?多少回了,你是专门来害我的魔童吧???”
柯建豪嘿嘿笑着,浑身冒满傻气,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白芙忍着不打过去的冲动,默默攥了拳,听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狗屁理由。
柯建豪自知理亏,“啪!”地声,将手掌合十,投来虔诚的目光:“下!次!不带!我是狗!”
柯建豪不仅眼睛大,睫毛还长,眨起来像蝴蝶扇动地翅膀,楚楚可怜,万般初情。
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斥期待,一眨一眨饱含渴望看着白芙。
白芙噎了一下,你是女的我可能会动容,但你要有性别观念认清自己。
总之一个大老爷们!这行为是怎么回事?!
你的阳刚之气桀骜不驯呢?少年!
她简直被柯建豪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同时表明,大哥,你又在玩哪一出呢???
果断扬起本子扇了他一巴掌,不咸不淡道:“那你挺喜欢当狗的。”
本子“啪”地声挨实,落在柯建豪天灵盖上,他缩了下,心直瞅犯委屈,眼一眨心一闭什么都不想管了,生气了,转头撒丫子跑路了,边跑边嚎:“白芙都怪你!!!要迟到了!!!”
白芙嘴角抽搐,没追。
他跑步姿势奇异,两腿外撇,手没骨头似的乱甩,说不像疯子也像傻子,旁人看见都会怀疑鬼附身的程度。
这样式的谁敢追。?
她抬手将眼睛挡住,阳光过于耀眼,耀眼到面向时眼睛都睁不开,索性直接背过了身。
这一个两个,每天带校牌真是逼死砍头一样,至于吗?
白芙握着本子,里面原先记好的名字现在全被几条杠划过。
江中会把校前十拉来当学生会,她没控分,自然就任职了。
领导查值日很严,她经常因为左右通融被抓着骂一顿,无伤大雅。
白芙捞起刘海,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将柯建豪的名字也添上两条杠。
她喜欢夏天,但又怕热,一热就猛地流汗,不过她可能感知不太行,总得就是身体怕热,精神不怕热。
今天天气这么好,应该不会有天雷把柯建豪劈死,她心里打着哈哈,刚要抬头眼前便猛地一黑,热风随着清香将她抱了个满怀。
“嘶——”
白芙的世界天花乱坠摸不清方向,身体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她低着头,出神地捂住脸颊,刘海遮住了半边侧脸,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轻飘,脚根也站不稳,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
不用想,她这是被撞了,刚闻到味想一探究竟,结果头还没抬,人差点先死了。
江洲平时急冲冲的人就多,每次都担心冲过来会不会把自己撞死。
现在有答案了。。。
不至于死,撞傻不是没有可能。
脸颊慢慢由虚凉感变为实烫,鼻子隐隐泛着酥麻,身体回了魂,向她发出求救信号,她受着,没说话。
正前方,一道清冷的声音将白芙拽回神:“抱歉,要迟到了。”
白芙磨牙,握拳狠狠道:“这是你闭眼走路的理由?”她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简直气笑了:“把名字写上去。”
视野明亮起来,冰冷锋利的侧脸撞进她眼眸中,飘忽的碎发隐约掩着双丹凤眼,动人心魄。
右眼皮夸张地跳了跳。
“好了。”他把本子塞进她手里。
白芙头痛欲裂,没心思骂人,拍了拍本子放人走了,总觉得今天有点不祥征兆。
余光,她看见本子上横着行肆意洒脱的大字,末尾还有串数字——忱肆,联系电话:187****0722。
“咳!咳咳...”白芙呛地咳嗽,头部传来钝钝刺痛,她收住情绪,眼中透露无力,又痛又想笑,何等煎熬。
她揉了揉脸,盯着名字看。
忱、肆。
这个名字在她印象中极为深,不然不会撇了眼就觉得和他认识,可惜,他们确实不认识。
她两指在脑袋上打圈,依旧没想起来什么,但敢肯定,百分之八十见过。
校门口,俞纷纷眯了眯眼睛,远远就看见白芙行为神经古怪,又是盯着本子发呆又是攻击自己,极其怪异。
她朝白芙走向两步,大喊:“小白!你干什么呢?!七点二十了,去集会啊——”
*
操场上,横横竖竖,队伍站的整整齐齐。
夏天早晨的太阳晒人不养人,毒辣地很。同学们把衣服后掀反扑盖在头上,有的过了会儿索性蹲在别人的影子下。
“白芙,值日本交一下。”演讲台幕后,一个秃顶老头挺着肚腩乐道。
这秃顶老头是萧归俗,高二的年级主任,同样是她班的班主任。
“勉为其难给你吧。”白芙潇洒扔了本子。
萧归俗接住本子,笑地无语:“你还勉为其难上了。”
“行,那你最牛。”
似乎是没听出话里的讽刺,萧归俗转而哈哈大笑,笑得鱼尾纹皱巴巴挤在一起,他重重拍白芙的后背:“拿甜言蜜语哄我可没用!你在学校少惹点事!”
白芙踉跄几步,暗骂:要她少惹事?那他少来探班查课啊。
别看萧归俗外表长得朴实,他内心老心机了,隔三差五就喜欢探班、查课、看看课堂纪律,白芙坐在窗边,每次摸鱼一抓一个不吱声。
她以前学习不好,并且活脱脱是个问题学生,待在学校单纯混日子过。久而久之,萧归俗收到的一半“投诉、举报”都是出自白芙,没让人少烦心了。
五星红旗随风飘扬,一抹红色泼在蓝白的天空格外突兀,刚升完旗,轮到本周学生会报道了。
简洁步步稳重走上台,动作利落拿起麦克风试音。
她扎着高马尾,发际线不高没留刘海,奈何人家天生高颜值,特抗造,给人的印象就非常干净清爽,同时拥有标准发音和电子女声,果然毫无异议选上了值日报道人。
她神色柔和地接过叠叠值日本,嘴角幅度恰到好处,面向大家扬扬开口:“各位同学们老师们早上好,在此我替高二年级主任萧老师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高二学生会会长由零班的忱肆同学任领。”
话音刚落,操场响起沸腾的掌声,白芙却僵了表情,手上跟着麻木地鼓掌。
想起来了,忱肆是校园榜次次霸占校榜一的人。
白芙拍着手,拍着拍着,嗤笑一声,觉得世界真小,扬手往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她不爱关注排名榜,那玩意是会看死人的,不想争不想内耗不想焦虑,基本看见这榜就无视,自然而然,忱肆在脑海里就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印象。
简洁拍了拍麦克风,严肃道:“接下来,报告学生会们近七天登记的违规情况。”
她往常做事利落效率高,这次,手指停顿在第一面久久无法动弹,莫名消了音。
半晌,她疑惑道:“6月15号,忱肆,还有一串联系电话?”
说完,全场本就安静的氛围越发阴森,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白芙绝望地看看天,天上路过一排飞鸟,感觉会掉下来一坨鸟屎。逃不掉逃不掉,萧老头上一秒说不要惹事,下一秒就惹出事了。
值日本只能记没带校牌、校内走路吃油食、不穿校服的人。
况且,写谁名不好,偏偏写了个年级第一的名字,写了个刚上任会长的名字,运气爆棚。
她咽了咽喉咙,不知如何是好,丧气地去求助身旁学生会:“哎,同学,记错名字怎么办?”
过了几秒,只听那人清冷道歉:“抱歉,没发生过,不清楚。”
熟悉的声音掐断了她最后的神经,果然,一扭头对上了那张五官似冰雕的脸庞。
“?”
他的语气、神态、样貌,看得白芙心痒,像一根羽毛落在心口,若有若无的接触,让人浮躁。
她做了番心里功夫,好不容易拉住自己,勉为其难拖着调子打招呼:“Hello帅哥,帮我上去说两句,就当交个朋友?”
忱肆气场懒恹,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校服被他穿得松垮,闻言稍稍侧了点头,懒懒回道:“Hi朋友。”
他直起身,两三步走上前,对简洁说了几句便拿走话筒。
动作不紧不慢,他语气淡淡地:“打扰各位同学老师,值日本上是个误会。”
他扬了扬嘴角,显得不那么冷漠,片刻后,可能察觉这个笑实在拙劣,最后恢复原样没再假笑了。
正当以为要好事做到底时,他却转身下台,把话筒丢给了白芙。
“自己说吧。”忱肆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白芙合理怀疑,他刚刚是想帮忙解释,但没想出很好的理由。她淡定上前。
忱肆黝黑的眼珠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后背盯出个洞来。
台下数百人也齐齐盯着白芙,她却只感到后背发凉,心情的不安迫使她哑了嗓子,犹豫着,最后憋出五个字:“我闹着玩呢。”
霎时间,全场哄然大笑,笑声刺激着耳膜和心脏,白芙眼神冰凉,没太多尴尬或者是不悦,只觉得有了声音,心脏都开始跳动,回温,不安的情绪随之消散。
一颗心落下,她扫视全场,终于看见站在队伍领头的萧归俗。
萧归俗抱着手,有所感应地抬头,与白芙对上视线后肤质越发红润。
当初,白芙数学考66分,总分年排倒数200名,抓到她干坏事惹祸,还能借着这个名义多骂几句训几句。
现在呢,她考年级第6名给班级争光,虽然上课也会摸鱼,好比之前,至少成绩在担着。
主要骂也不好意思骂。
“。”
大事不妙。白芙灵机一动,意义不明瞄了眼忱肆,然后信誓旦旦道:“老师,我下次考年级第一,真的,老师,你相信我。”
音响传出这句话时,她才发现这是对着话筒说的。
背后,忱肆不忍直视地笑了。
白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这么恐怖,又想笑,因为自己太好笑了。事已至此,她把话筒架了回去,该说的都说完了,还能怎么样。
她若无其事揉揉眼尾下台,今天值日起得早,实在困得不行,眼皮跳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清,何况牛逼都吹给全校听了,现在不回教室补觉,没精神听课还怎么拿年级第一。
临走前,本不想与新朋友亲密交流,并且无视过去,结果新朋友上来就是白起开大地嘲讽:“交个朋友。”
忱肆校服外套没拉拉链,敞在两边,里面是一件宽大的短袖校服,虽然没凹出身材,但也尽显松弛散漫,悠闲自在,他靠着墙,眉眼弯弯,都快与空气拉上丝了。
听见这声音,白芙头也没抬,脑子立马就清醒了:“滚。”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没错。
*
白芙眼不眨,埋头盯着腿上的书,双手环头。
她坐在第一组的最后一排,临近后门,这个位置只要拉上窗帘,就安全感十足,摸鱼可谓是爽当当的,尽管现在已是年六,但坐这真的太爽了,坐出感情了,不忍抛弃。
白芙一目十行,终于看到了最后一面。
再见。
——END.全文完。
没了?她拧起眉,有些不可思议,搓了搓书角怕是合页了,但怎么搓都没搓出另一页。
白芙后知后觉,回味了一下,瞬间暴怒:“神他妈杀女强行be!”凶神恶煞地将书扔回俞纷纷座位上。
女主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一辆酒驾车撞死了?真是横天祸灾啊,作者你铺垫呢,邪不邪门?家里用不用请高人?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气得往椅背一靠,心骂:俞纷纷什么书品啊,把屎当饭吃啊?
气不打一处来,她干脆拿出套数学试卷摊在桌上。
窗外的广播还在继续播放,他们后半段集会还没结束。
好漫长。想听课了。
白芙郁闷刷着题,身体东倒一下西歪一下,整个人晃来晃去没停,像一个不倒翁。
她枯燥撇了眼四组窗户的防盗网,这防盗网,安的跟牢房似的。她拨弄两下头发,身体带着椅子前后摇晃,校园生活还是太无趣了,和小说里的根本不一样。
白芙扫了一遍前后门,确认万无一失后,手不受控制地朝书包深处摸去。
——
进入游戏,映入眼帘的是九尾狐妖,它一袭白色长发,五官散发出妖媚感,脸上的妆容是暗黑风格,再配上黑色宴礼服让人眼前一惊。
这是款自由度超高的仙侠游戏,建模质量非常好,深得芙心。
白芙仅凭脚尖支撑着地板,两条椅腿悬空,悠哉悠哉继续晃着,嘴里时不时感叹一句“我宝贝真好看,媚死我了,”弥漫出幸福的味道。
她手指跳跃地点击屏幕,角色也连续施法猛攻副本里的巨型蜘蛛精,技能用完了都在冷却,白芙才不情愿的单独按下普攻键,屏幕却弹出一个硕大的99999999暴击!
卧槽,她手忙脚乱地按截屏,这可是只有1%的概率啊,截屏呢?她急得不行。
“白芙!”一道浑厚地声音吼响她名。
吼声贯彻整间教室,她本来就急,又被大吼声吓了一颤,脚下一空没踮着地,身体也就失去了重心,“砰——”人和椅都栽倒了。
“我靠...痛死了。”
她眉头微皱,双手撑地还紧紧攥着手机,腿上引着难以察觉的钝痛,一看,是椅子侧翻压住了小腿。
她抿了抿唇想骂人,每个老师自带静步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吗。
还没爬起身,萧归俗先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对着白芙摊了摊手示意:把手机给我。
白芙咬牙,想瞪又不敢瞪,推开椅子尴尬地抱怨:“您这声音振动也太强了,都给我震翻了。”嘴上说着,手上小心翼翼将手机位置转移,待会死鸭子嘴硬混过关。
萧归俗眼尖的不得了,这一动就发现了,他冷哼一声,把手挡在白芙面前,不客气道:“手机。”
见没后路了,白芙决定另寻其路!开辟新道路!她又灵机一动,果断立下豪言壮志:“我下次真的考年级第一!通融通融!!我明天保证不带手机!!!”
这句话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与情感底功、文字手段,双目更是快要闪出光来,这气势!让人无法不信服!
“哦?”萧归俗半信半疑,非常纠结,自从白芙从年倒200名窜到年6名那天,他就觉得——孺子可教也,好好培养绝对能成为社会人才,这孩子实力不潜。
萧归俗点头,下定了某种决心,打破了以往死定的规矩:“下次真的考年级第一?”
“对,骗你我是狗。”白芙毫不犹豫,积极道。
萧归俗被闪迷糊了,内心挣扎几秒,重声赌道:“好!今天我就信你!”
信也没用,我就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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