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陷落的那一天，你在干什么？
水潭之上，满轮圆月。
秦随背上背包，看了眼时间，夜幕已经降临，伸手似乎就可以触及到皎洁的月亮，他手指动了动，站在房间里，在黑暗处伸出手去，触及到轻盈而朦胧的月光，像手背上盖上一层白纱。
他收回手，前往约定好的集合点，今天晚上他们决定离开踏月，前往云河带。
这是个秘密任务，下达任务是以张崇明的个人名义，具体前往云河带干什么，张崇明还没有告诉他们，不过这个任务，没有生命危险，云河带靠近行日，章觅云激动了好几天，求着谭轻任务结束以后一定要去看太阳。
秦随从校场直奔停机坪去，他们的直升机今晚会由钱虞驾驶带着谭轻和他离开，而章觅云已经和关长迎驾驶着装甲车以运送物资的名义从基地关口离开。
他们在踏月15公里外的荒原上集合再前往云河带。
校场到停机坪会路过调控塔，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秦随路过调控塔，敏锐的察觉原本应该亮起的工作绿灯却迟迟不亮，整个调控塔安静的可怕。
他犹豫片刻，选择躲在机电箱后在四周观望片刻，可当他看见工作绿灯亮起时，呼吸却一窒。
有一人浑身是血仓皇的往外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恐不已的东西：“救命……救命……救命啊！”
调控塔出事了！
秦随正向动身出去，却在半空中僵住了，他齿关紧咬，救还是不救！
心中犹豫不决的片刻，那人已经浑身带血的跑出了大门，然而他身后正有好几个满脸都是红花的人在他身后追他！
眨眼之间，男人已经被猛扑而上，仿若汲取营养般的啃食血肉，男人大吼一声推开身后之人，刚跑出大厅，忽然倒地不起，肩膀处看见的皮肤隐隐有些发青，下一秒竟然破开皮肤长出枝条来来！
眨眼之间，经络变绿，伤口处长出一朵妖异的花。
花朵开始从皮肤里一朵朵钻出来，片刻就已经布满全身，而那人发出痛苦而致命的哀嚎声，还挣扎这爬了起来，他的脸上已经全部猩红花朵，却似乎仍然保留着意识，挣扎的向人求救。
秦随跟他只隔了5米，只有五米。
他面色绷紧。
“救命……”
秦随只求不要有人，却只见余光里有一组巡逻队似乎正在往这边来了。
别过来，秦随在心里念道。
千万不要过来。
可他不敢出声，一瞬间脑子里飞过万千思绪，如果他开口提醒，那些变异后的人就会立刻向他扑过来，巡逻队肯定赶不及，可是！
可是如果他不先开口提醒，这群巡逻队一定会去救他们。
但是这个未知名的变异物种很明显是寄生性的，目前可以观察出来的紧紧只是咬后变异，可万一会出现其他传播途径，来就是死！
秦随背包里没有枪，只带了一些衣物和药品，近战格斗完全不可取，又不可能立刻通知其他人往这边赶来，调控塔本身就没有多少人能进入，也配有防御部队每天值班，可现在，可能已经全军覆没，踏月已经很多年没有内部爆发过变异了，至少秦随是第一次看见。
是谁！
是谁放进来的！
巡逻队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听见巡逻队有队员喊：“队长有情况！”
声音很年轻，大概二十来岁，很快，便有人回答：“去看看！”
沉稳有力的声音立刻让秦随一愣意识到这是谁：他的室友，隋文君。
是个很喜欢读书的年轻人，比秦随大两岁，在防御军部当巡逻队长。
变异的人酿酿跄跄的扑上去，隋文君下意识地接住了他：“怎么……”话音未落，立刻只感觉脖颈上猛的一痛！
“队长！”队员们惊呼一声，对准来人直接开枪。
枪声响起，打破平静的夜！
那人中弹倒下，却只见身形炸开，竟然全部都是飘散的花粉！
巡逻队员离的近得纷纷大叫一声看着皮肤里冒出了绿叶枝条，隋文君下意识想说话，却发现开不了口，感觉到喉咙粘腻窒息，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血管里清晰延伸着的绿色枝条，巡逻队的人想去抓他，他摇摇头，却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狠狠咬伤了生来的手臂！
他长了长口，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道：“不要……”
剩下的人都呆了：“队长！”
他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变异的红花，簇拥着他，他感觉意识在渐渐的流失，只能拼了命的张口试图让他们去通知防御军，可意识陷落的最后一秒，只能听见自己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已经完全变异了。
秦随眼看着隋文君被异化，全身发起了冷，当机立断放弃眼前的情况，迅速赶去停机坪！
没事的，他这样安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会有人解决的，自己只要完成好任务。
可他的齿关抑制不住的发颤。
停机坪上只停了一架直升机，钱虞已经做好准备，看着秦随跑上来齿关发抖，疑惑道：“怎么了，今天冷吗？”
秦随看着她的眼睛冷静下来，在钱虞略带担忧的目光里，他听见自己说：“没事。”
钱虞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你看起来有些不安？”
秦随闭了闭眼：“这次没人知道是什么任务，难免不安 。”
钱虞听到他的回答，安慰他道：“放心，不都说过了么，没有性命之忧。”
“阿轻呢？”他问。
钱虞道：“在瞭望塔上，走吧，我们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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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塔。
谭轻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听着巨大的瀑布声响，看着银光蝶翩翩起舞，银光蝶很少在泄月日以外的时候出现，谭轻指尖一弹，银光蝶振翅而飞，飞向月亮，他转向身后。
张崇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正微笑着看着他，瞭望塔上的人已经被他遣散，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张崇明笑了笑：“都准备好了。”
谭轻淡淡点头，相比于在其他人面前，他在张崇明这里带着些随便和轻松。
因为张崇明从来只将他当做谭轻，一个他一手照顾大的孩子。
张崇明似乎有话想说，看着银光蝶扑闪着飞向月亮：“这次去，就不用回来了。”
谭轻皱起眉。
张崇明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小子，以为我赶你呢。”
谭轻眉头又舒展开，有些随意地说：“您下次说话要表达清楚。”
张崇明笑了：“我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谭轻弯了一下唇，棕色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调侃。
张崇明忽然叹了口气：“孩子，如果可以帮我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谭轻缓缓道：“您可以亲自去看，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他以为张崇明实在悲伤春秋，毕竟自从他长大以后他就常常有这种感叹。
“我也可以带您去看。”
张崇明却摇了摇头，半开玩笑的说：“我这一把老骨头，可能看不见了。”
谭轻抿唇：“您不用这么说。”
张崇明刚到知命之年，精神健硕，身体健康，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老。
张崇明却说：“阿轻啊，其实，自从青司走了以后，我就把你当成是我唯一的儿子了。”
谭轻神色一僵，没有接话。
“阿轻，我觉得我真的是老了，老糊涂了，我一直觉得，青司是我害死的。”
谭轻强硬道：“不是您。”
张崇明道：“可我有时候会后悔，后悔为了所谓的大义而将自己的儿子做了牺牲品。”
谭轻却没说话。
他不能回答，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所谓的大义，所谓的信念，只会造就无数无数的牺牲品。
而这些牺牲品，明明应该可以好好活着。
张崇明笑了笑：“阿轻，你觉得，我们一路走下去的意义何在？”
谭轻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因为用鲜血铺满的荆棘之路，没有归处。
张崇明看着触手可及的月亮：“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月亮上其实住着神仙吗？”
谭轻点头。
“我还记得，当时青司向月亮许过愿，你当时没许，是在想什么呢？”
谭轻定定的看着月亮：“我是无神论者。”我不相信什么神，什么仙，我只相信自己，他不喜欢将任何东西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因为没有意义。
张崇明话锋一转：“阿轻，这次出了踏月，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谭轻用浅棕色的双眼凝视着他。
“你去帮我找到，可以完成青司心愿的人吧。”
那年的泄月奇观里，沈青司许愿：“希望神仙姐姐保佑我们幸福快乐。”
去找神仙吗？谭轻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张崇明看着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谭轻拽住升降梯，沉声道：“您多保重。”
张崇明看着直升机向远处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缓缓沉下了脸，下了瞭望塔。
谭轻进入机舱，看见秦随的脸色，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秦随移开了视线，强颜欢笑：“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
钱虞在旁边搭话：“他啊，这一路上脸色苍白的很，原先也没发现晕机……”
谭轻有些不放心秦随，看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没事就移开了眼，可是扫过窗户时忽然一愣，原本靠在椅背上的手立刻贴上了弦窗，他紧紧盯着那个地方看：“那是什么？”
就在踏月高耸的城墙外，从布满畸形动植物的水潭里，银光蝶疯狂四散飞舞，有着臃肿身形庞大身姿的不明物体正伸着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巨型蹼掌拍上踏月的城墙，直接破开了一个口子！
踏月最高的信号塔上立刻发出了红色警报！
“警告警告，污染物出现，当前检测周围污染度为四星，请全体注意，请全体注意！”
“回去！”谭轻出声轻喝。
钱虞立刻调转，朝着红灯闪耀的踏月基地驶去！
而踏月基地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巨型蹼掌拍上城墙的时候，原本防守的防御军队直接被拍死了一大片，大多数人连TRE都来不及打！
防御军部的驻军上校高声怒喊道：“都给我用释放酶对准！”
他随手抓住一个士兵，吩咐道：“去找基地长。”
他派人联络调控塔，结果联络员告诉他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
调控塔的人在搞什么！
他心头怒骂却面上不显，继续下命令：“都给我往死里打，打到调控塔接！”
有人跑过来报告：“上校，第一波防线撑不住了，我们的子弹好像不管用。”
上校冷声道：“去热武器库换。”他还不信了，弄不死这些鬼东西。
正在往控制中心赶的小士兵惊魂未定，一不小心在路上撞到了人。
他怒道：“谁让你乱跑的，没有看见红色预警吗！”
那人倒在地上，他准备绕过去，刚走到一半，忽然脚被人一抓，那倒地不起的人直接咬伤他的小腿，他猛然发现眼前这人，竟然从耳朵里长出来一朵花！
根茎迅速渗入血脉里，他发不出声音，无声的倒在了地上，手腕处长出来的红花微微摇曳，却被一只脚踩烂，血一样的汁水却未粘上那鞋分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谭轻看着越来越近的基地围墙，此时已经全部被各种异植爬满，还有畸形的变异动物，多足或者多眼，裸露的皮肤是像黑油一般的滑腻和丑陋。
秦随惊疑不定，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转移到了踏月上，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
怎么办，要告诉阿轻吗？
他看着谭轻面沉如水的脸色，一时犹疑，因为谭轻很是在意踏月，如果说了，会被记恨的吧？
为什么不早点说？！
秦随似乎已经听到了这句话。
秦随心下一狠，选择了不说话。
直升机从返回原路，避开了正面对着的巨大水生动物，谭轻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基地长！”谭轻谁都不关心，但他要找到张崇明。
从瞭望塔落地后他已经有异植爬上了城墙，被谭轻堪称粗暴的砍死了，他目标明确，下了瞭望塔直奔控制中心去找张崇明。
可里面的情况却与离开时大相径庭，街道上全部都是血，还有花，红色的鲜艳的花，随风摇曳。
他一眼便知下面的全部都是尸体，越想越凝重，脚下速度加快，几乎是前脚刚到控制中心，后脚就来了变异者。
控制中心空无一人，谭轻有些不确定张崇明是否还在这里，却只见变异者朝他冲过来张口便咬，谭轻正想用匕首割了了他的脑袋，却只见来人脸上的花微微一动，匕首贴近筋脉的地方有淡金色鼓起，他手微微一动，收回匕首，干脆利落的向后一扭。
尸体直愣愣的倒下，谭轻站在右手边，在左脖颈上用匕首戳了一个口，有淡金色的花粉从小口里面喷出来。
谭轻想，这就是污染源，可是污染源从哪里来的？
他有些不安，疑问再多也不如救人重要。
留下疑问，他上楼去找张崇明，可是开门的那一刻，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人……也许在别的屋子里。
他翻遍了每一间，找到张崇明的时候，他几乎是浑身冰凉，手指发颤。
张崇明倒在地上，脖子上有着巨大的豁口正往外不断的冒着血，谭轻瞳孔猛缩，立刻背起他，找药，去找药！
感觉到张崇明微弱的呼吸，他的心疯狂的跳起来，还好，还来得及。
下一刻，他整个人完全僵住了：“是……是阿轻吗？”
张崇明睁开眼，感受着生命力在最后不断的流失，在谭轻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来。
谭轻手指微微紧了紧：“您别说话，我带您出去！”
张崇明笑着叹了口气，他眼里昏影重重，昏昏欲睡，让谭轻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声音也略显慌乱：“别睡，不要睡。”
张崇明老了，谭轻背着他出了控制中心，往临近的小诊所去，可是却已经被大群变异者围住了。
张崇明道：“你快走。”
谭轻一只手搂着张崇明，一只手掰断来人脖子，直接从身上扔了一只TRE出去，试管碎裂，吸引了围住他的变异者，谭轻呼吸微微凌乱，手指发颤。
带着张崇明进入小诊所，他拆开柜子，把止血药疯狂的往伤口上撒，第一次急得像个孩子，张崇明眯着眼睛笑了。
他握住谭轻的左手：“阿轻啊，别管我了，走吧。”
谭轻瞳孔放大，好像没听见一般道：“什么？”
张崇明久久看着他，想要借最后几分钟，把一生都看完一样，他的目光带着爱怜和不舍，却一字一句道：“走吧。”
谭轻瞳孔慢慢变成幽冷：“您让我走？”
张崇明没有回答他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止血药止不住泊泊流淌的鲜血，因为伤的太深了。
谭轻静静的看着手上的血和药，忽然掉了眼泪，贴上张崇明的手背，静静地流泪道：“您让我走，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我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谭轻3岁的时候被张崇明捡到，4岁的时候认识了沈青司，7岁的时候认识了秦随，19岁时候认识了章觅云，20岁的时候认识了关长迎和钱虞，他活了二十多年，才发现结果连自己都没活明白的人生，竟然已经失去了一部分。
谭轻起身，发现张崇明的手里，竟然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他的瞳孔泛着冷光，背上张崇明离开小诊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城墙上的巨型蹼掌忽然纵身越入瀑布中去消失不见，支援的队伍也已赶到，上校大舒一口气，笑容浮现在脸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自己的脸上，因为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直接将他们震的七零八落，惨叫声突然响起！
上校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可他宁愿不是那么回事，直到再是一声轰隆巨响，地面竟然直直往下塌了一节！
上校看着大批变异动植物一跃而上约过城墙直接进入了内部！
所有人心神俱震，几乎不敢相信这些怪物居然进城了，上校喃喃道：“闸门……快去护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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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轻抵着脖子两只高速释放酶打下去，瞳孔里带着蓝色的幽光，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将足足有十几吨重的沉重铁块往下转体90度，每打开一个，高耸的城墙就往下沉一段。
谭轻只有一个念头：打开闸门！
城内惨叫声四起，惊恐，害怕，尖叫，无声，在夜幕的一角发生，就像人间炼狱一般。
谭轻打开所有的闸门，城墙已经摇摇欲坠，再也抵抗不住所有的进攻，异植肆意进攻，畸形走兽，异鹰飞禽，踏月沦陷，红色的花从尸体上剥落，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开来。
谭轻弯唇笑了：“就是你？”
他瞳孔的幽蓝已经被泛着血的目光所遮掩，双手青筋暴起直接一拳挥下，却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给拦下，谭轻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血色，过量的TRE使用会加重身体的负担，他早就看不见身前的人是什么模样。
“我在行日等你。”那人手腕上的红色在谭轻的视界里分外鲜红，它轻笑一声，手腕上着力感消失谭轻的视角仍然是一片血色，却恍惚意识到，这人，凭空消失了。
秦随从空中一跃而下，杀死袭来的怪物，看着谭轻的眼睛心急道：“阿轻，醒醒！”
谭轻缓慢的眨眼，意识清醒，一眼不发的背起张崇明，抓住升降梯，秦随殿后，看见他进机舱，一手抓住升降梯助跑，最后扑上来的畸形兽抓人落空，在下面不断愤怒的嚎叫着。
秦随登上机舱，看见谭轻抱着张崇明的尸体发呆。
秦随沉默片刻，道：“安息。”
机舱里只有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这种寂静过了多久，只听见谭轻干哑的嗓音：“去行日，快！”
红色的未名之花在风中吹开，吹遍这片荒原，像是下起了一场无声的花雨，吹来死亡的阴霾，纸条在空中飞舞，吹散人在末世里苟延残喘的最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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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轻猛地睁开眼，动了动手指，目光有些疲倦，这还是他第一次，梦到踏月。
Shimmer就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平静的带上枷锁，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他，然后平静的……睡着了。
Shimmer好心道：“醒了。”
谭轻心情不好，暂时还不想搭理他，索性撑着下巴不说话。
“我父亲是原本是z国人，所以你要是不习惯，也可以叫我的另一个名字：徐清辉。”
“梦思霞想空绝尘，清辉一开万里天。”谭轻细细品味了一下，抬眼道：“好名字。”
谭轻：我怎么觉得我名字那么随便。
（因为肯定所以用陈述句）
特此声明：主角都不是啥好人。（高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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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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