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办公室另一侧的林徐行。
早上八点的太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林徐行办公桌上堆叠的病历映照得一丝不苟。
傅闻起身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晃悠着走到他桌前，身体斜倚在桌沿，脸上带着惯有的好奇神色。
“哎，说真的，”傅闻压低了些声音，免得打扰到不远处正在电脑前录入资料的孙医生，“除夕你怎么过？伯父伯母都飞去国外陪你弟弟了，你该不会就自己在家，对着一堆医学文献守岁吧？”
林徐行正低头签署一份出院小结，闻言笔尖未停，头也没抬地简短回答：“约了朋友一起。”
“朋友？”傅闻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身体不自觉地站直了，眼睛微微睁大。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别告诉我是沈听雨！”
林徐行停下了笔，抬起眼。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傅闻，但这种沉默，在这种情况下就等于默认。
“我靠！真是他？”傅闻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度，又迅速意识到失态，赶紧瞟了一眼旁边的孙医生，强行把音量压回去，他又凑近了些，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和震惊，“你俩这……你俩这是在一……”
傅闻话说到一半，硬生生把那个过于直白的词咽了回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说法，“咳咳……不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啊？除夕这种日子，他不回家团圆的吗？”
“他也一个人过。”林徐行的回答依旧简洁至极，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他将那支签完字的笔利落地插回白大褂胸前的口袋，拿起桌上整理好的一叠病历夹，站起身准备去查房。
傅闻看着他绕过办公桌，挺拔而略显疏离的背影消失在诊室门口，一时还沉浸在刚才的消息里没完全回过神。
“不是……”傅闻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沈听雨他为什么也一个人过年？”
这问题来得突兀，却又合情合理。
在他，乃至大多数同学的印象里，沈听雨永远是人群的中心，是那个无论在哪儿都能吸引所有目光、游刃有余地掌控局面的存在。
这样的人，理应在除夕这样象征团圆的日子里，被温暖、热闹和家人的关怀紧紧包围才对。
“家里有事？出差在外？还是……”各种猜测不受控制地在傅闻脑海里出现，但每一个都似乎不太合理，他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理由会让沈听雨在除夕夜落单。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立刻发消息追问林徐行，指尖却在触到屏幕时顿住了，对方正在查房，而且以林徐行的性子，既然刚才没说，现在问也多半问不出什么。
傅闻啧了一声，有点懊恼自己刚才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查房回来再问也是一样。
傅闻还沉浸在关于沈听雨的疑问里。
几乎就在下一秒，诊室外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护士抬高语调的紧急呼叫：“傅医生！傅医生在吗？3床病人情况突然恶化，血氧饱和度急剧下降！”
所有散漫的思绪瞬间被这声呼喊打断，傅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体。
“来了！”傅闻应声道，快步冲出诊室，白大褂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走廊那头，护士和住院医师正推着移动病床飞快地奔向抢救室。
病人突发紧急情况，需要立刻准备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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