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周末午后，顾言在整理书房储物柜顶层的旧物时，一个略显陈旧的硬壳笔记本不慎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正准备进来骚扰男朋友的刘里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捡了起来。"嘿，什么东西？藏私房钱的账本？"他笑嘻嘻地打趣，却在看到笔记本封面时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笔记本，深棕色，没有任何花纹，只有边角因岁月磨损而泛白。这与顾言现在使用的简洁现代风格的物品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沉静而旧日的气息。
顾言的动作明显顿住了，他看着刘里手中的笔记本，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被突然触及了某个尘封的角落。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只是沉默地看着。
"这笔记本……有点年头了吧？"刘里察觉到顾言细微的异常，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小心地将本子递还给他，"是你的吗？"
"嗯。"顾言接过笔记本，指腹在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珍视。他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打开了它。
刘里好奇地凑过去。笔记本的内页并非工作笔记，而是一些略显青涩的字迹，间或夹着几张褪色的旧照片和剪报。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大学时代某个热门科幻系列电影的宣传卡片，曾经风靡一时。
"这是……你大学时候的东西？"刘里有些惊讶，他很少听顾言主动提起大学时期的事，尤其是这种带着明显个人喜好印记的物件。
顾言的指尖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在一个略显简陋的旧影院门口，几个穿着朴素、面带青涩笑容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合影。站在角落里的顾言，看起来比现在瘦削一些，眉眼间的疏离感依旧，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真实的弧度。那是刘里从未见过的，属于另一个时空的顾言。
"嗯。"顾言低低地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照片上，"那时候，偶尔会和林轩他们，去看一些……不太主流的片子。"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刘里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怀念。
刘里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带着些许少年意气的顾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认识顾言的时候，顾言已经是那个沉稳、冷静、似乎对一切娱乐活动都兴趣缺缺的精英程序员了。他从未想过，顾言也曾有过和朋友们一起，为了喜欢的电影挤在老旧影院里的青春时光。
那个他未曾参与的过去，像一幅模糊的画卷，在此刻掀开了一角。
"这个系列电影，后来好像出了好几部续集吧？"刘里指着那张宣传卡片，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咱们要不要找个时间把后面的补上？"
顾言却轻轻合上了笔记本，摇了摇头："后面的……没再看了。"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刘里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落寞。仿佛随着某个阶段的结束，连同着那时的爱好和心境，也一起被封存了起来。
为什么没再看？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因为……一起看电影的人，已经散落在了天涯？
刘里没有追问。他看着顾言将那个旧笔记本小心地放回储物柜的深处，那个动作像是在郑重地掩埋一段时光。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涨。
他忽然意识到，他对顾言的了解，或许还远远不够。他熟知顾言现在的口味、作息、小习惯，甚至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情绪。但对于顾言的过去，那个塑造了如今这个冰山性格的漫长岁月，他知道的太少太少了。
那里有他未曾见过的笑容，有他未曾知晓的爱好，或许……也有他不曾了解的伤痛。
顾言转过身，看到刘里有些发愣的表情，走近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刘里回过神，一把抱住顾言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来晚了。"
错过了你那么多年。
顾言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着刘里的发顶，手臂环住他，声音低沉而温柔：
"不晚。"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过去的影像或许会偶尔浮现，带来一丝怅惘，但怀抱着此刻的温暖，便足以照亮所有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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