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房里的温度在升高。
厚重的冬衣被他一件件从被窝里踢到床下,昏黄的灯光给细腻的雪肤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周满?”他低低呼唤她的名字。
“嗯?”重获自由的双手绕过他的脖颈,微微用力提起上半身,在他的唇上停留。
雪越下越大,无声地嘶吼着要将整座城市掩埋。
周满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在肆意点火。
一寸寸往下,它试图去到老地方。周满并拢双腿不许它更进一步。
埋在胸前的脑袋疑惑抬起。
“I don't want it.”周满蹙眉。
“sorry,babe…”他叹一口气,亲亲她脸颊安抚,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
“卡尔?”是他误会了还是她误会了什么?
“I have no condoms.”失落烦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也爱你,周满。”他想起来他还没有回复她。
“……”
周满推开他,从他怀里坐起来,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她略微瑟缩了一下。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灰衬衫披在身上,站起身,衬衫下摆垂到大腿。
“做什么?”
周满没说话,她蹲在柜子前翻着什么。
接着她迅速钻回卡尔怀里回暖,大言不惭,“你想要几个?”手掌摊开,是一叠印有Odilei的小纸包。
卡尔的眼神带了点茫然,待看清她手中的东西,一瞬间转变为惊异,然后是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她,“哪来的?”
“之前后勤会发,但是你知道的,在这个地方他们根本用不到,还不如换两根烟来的实惠。”
“然后你就……”卡尔在组织语言,“收集了?”
“他们和我换的……芬雅也换了不少……不过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些吗?”
“……”卡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你准备好了吗?”他磕磕巴巴地问出口。
“我准备了很多。”她把手伸到他面前展示。
“……不,我是说……”
“你不用说任何。”周满打断他,双膝跪在床上,凑上去阻止他更多啰里八嗦的话。
她想说良宵苦短,“美好的夜晚总是很短暂。”
她拆出一个,“我帮你?”
“NO……”卡尔当然拒绝。
他轻巧地将她手中的东西勾走,周满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老练极了,“不要害羞。”
“嗯,没有,只是很丑。”
周满的好奇心被他勾起,趴在他肩膀上往下瞥一眼,咽了咽口水,这完全是不对等的。
“卡尔……”周满被他抱着仰面躺在床上,紧张感如潮水般涌来。在瞥那一眼之前,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一眼过后,她是想缩回龟壳里的乌龟。
耳边有秒针的滴答声,是卡尔的手表,他捏了捏通红的耳垂,“紧张?”
“没有。”周满摇头。
滴答声一路往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真不是一个好时候,“下次,周满。”
幽蓝的瞳仁一瞬不移,紧蹙的眉头慢慢放松。
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周满感觉自己像一个风筝,在半空中飘飘荡荡,那根似有似无的线始终在他手里。
“周满……”他俯身下来将她汗湿的碎发撩到耳后。
“嗯?”她早已神思不属。
“叫我的名字。”
“…卡尔…”
“嗯——”
“卡尔。”
她听见一声细微的闷哼,一切静止。
外头的雪停了一会,房间一角被雪光照亮。热意渐渐被寒冷取代,卡尔拥着周满重新卷好被子。
“舒服吗?”周满问。
“……剩下的还没用完。”伸手就可以摸到床上散落的小纸袋。
“……”
“下次再做好吗?”
“……嗯。”周满翻过身埋在他胸口,双颊潮红。
卡尔拍拍她,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太冷,他不得不套了件军服外套,坐在床沿取下东西,周满凑过去看,被他用被子一把盖住脑袋。
“……你羞什么?”周满撇嘴,折腾半天才从一团被子里露出脑袋。
浴室里传来水声,卡尔已经穿好衣服,湿帕子被他团在手里,试图捂热,“我看看。”
话音才落,腿被掰开,冷意袭来,她抖了抖。
感觉到他在轻轻擦拭,周满将被子盖过头顶装死。
白色的棉帕子染上被稀释的粉色血迹,卡尔心头一颤,“疼不疼?”
“不疼。”声音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
他擦拭好一会,帕子被染成粉色,轻柔的吻落下,周满往后一缩,“冷。”
他从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给她套上,才重新爬回床上抱紧她,“像油画。”他突然说。
“嗯?“周满从他怀里仰头看他。
“很漂亮。”他亲亲她的额头,每一次触摸都有绚丽的色彩,让他着迷又沉沦。
周满被他的抽象整得老脸一红。
一闭上眼,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今天晚上俄国人为什么不放炮?”外头安静地不像样,这让她觉得奇怪。
基洛夫格勒围歼战斗已经打响,俄国人的意图很明显,他们想包围卡涅夫的德军部队。德军也做了准备,集结了三个师的力量准备反包围。
“嗯,也许红军正在集结。”他并不想和周满多说。
集结做什么?周满心里有疑问,但是困意袭来,在他的怀抱里,她什么也不用担心,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周满没料到原来第一次的后遗症这么厉害,晚上她一点没感觉,第二天早上起床,整个人像被车轮碾过,腿酸得迈不开步子。
卡尔牵着他的手往医疗中心走,“今天在营地好好休息,别乱跑。”
“知道了。”周满幽怨地说。
“中校先生。”士兵匆忙跑过来,“司令部来电,请长官立刻前往指挥中心。”
“好的。”卡尔猜到了,他不听指挥跑到这里,属于严重违纪。“你自己过去,我去接个电话。”
“你快去。”周满并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前线有重要军情。
“米娜医生。”刚走进医疗营地,芬雅就凑过来,“今天送你过来的那个军官好英俊,是你男朋友吗?”
都这个时候了,周满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是的。”
芬雅惊呼,“你藏得真好!”
“他之前一直在前线,昨晚才到这里。”周满想解释。
“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跑呢,他来这里做什么?”芬雅疑惑。
周满愣住,昨天完全沉浸在见到他的喜悦里,忘记问他了。
指挥中心,施特莫尔德将军一脸愁容,叼着烟斗听卡尔讲电话,电话另一头的怒火仿佛顺着电话线都能烧到他身上。
“克莱斯特中校先生!谁允许你私自调后勤部队前往卡涅夫?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前往乌曼与第三装会和,那边要是少一辆坦克,你立刻撤职滚蛋!”
“是!元帅!”乌曼是装甲部队的维修总基地,离这儿不远,要是有事,他可以随时回来。
“将军。”卡尔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如果卡涅夫情况有变,请立刻率军撤退。”
“我并不能决定这些,你知道的,连元帅也不行。”前线的指挥官都被束缚了手脚。
“必要时刻,我们更需要保存实力。”如果是注定失败的战争,那么指挥官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士兵活下来。
卡尔在医疗中心大门口走了三圈,为即将到来的别离而苦恼,他最讨厌的就是告别。
曾经他认为他和她的每一次分离都是永别,所以不用说再见。而现在,他希望他们能再见,能相守,离别变得十分艰难。
“长官!”身后有人敬礼。
是库尔斯克见过的那个步兵,“礼毕。”
“长官来这里是找米娜医生吗?”西奥多大老远就看见他在门口兜圈子。
卡尔看他一眼,“嗯。”
“我带了煎土豆饼,米娜医生喜欢吃,长官一起进去吗?”
周满喜欢吃什么,这家伙怎么知道?连卡尔都猜不透,她吃的东西总是很奇怪,“可以。”
医疗中心到处都是伤员,横着摆竖着躺,卡尔后退一步跟在西奥多身后,这个步兵熟悉的很,一下就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整理病例的周满。
周满看到拿着报纸包的西奥多,眼睛一亮,那反应就像小狗看到自己装满食物的餐盘一样,双眼放光,卡尔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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