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已深,远处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
“咚——咚——” 两下,沉闷地撞碎了楼外的寂静。
沈清轻声问道:“今夜断佞司之人前来,是一并擒获,还是另有筹谋?”
豫王闻言抬眸,“一并擒获,未免太过无趣。”
“本王要让他们一个个俯首帖耳,供本王驱策。”
“那对双剑合璧的‘金童玉女’,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便先从那持金童剑的展越下手。”
“侠肝义胆?金童玉女?”
“本王今夜偏要折了他的傲骨,做个任本王践踏的‘金童贱’!”
沈清闻言,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王爷的意思,身妾明白了,这便是诛心!”
豫王眼中的狠戾稍缓,带着几分赞许:“还是王妃知本王心意。”
两人并肩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
夜风带着寒意涌入,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一场即将上演的血腥剧目。
醉春楼后巷的阴影里,六道身影融入夜色。
萧逝水翻身落地,“楼内守卫只欧阳烈一人,”
“西厢房的楠木窗有三寸缝隙,是伏击死角,与我们推演过的分毫不差。”
燕衡野重剑拄地,“欧阳烈的朴刀重四十三斤,惯用‘横扫千军’,
令狐安需引他至东侧回廊,那里廊柱密集,可破他刚猛。”
展越与穆雁月相视一眼,金童剑与玉女剑同时出鞘。
“大哥放心,我夫妇二人在华山苦练的‘双剑合并’,七十二式已臻化境。”
“那豫王残害忠良,我每夜梦见定京百姓的哭嚎,这剑早就渴了!”
令狐安将龙牙双剑系在腰后,理了理衣襟笑道,
“欧阳烈那厮的步法我已记熟,”
“保管引他绕楼三圈,让他连西厢房的方向都摸不着。”
话音未落,人已隐入暗影,只余下片被带起的柳叶缓缓飘落。
林千山握紧龙泉短剑,“我在窗下埋伏,剑招已练过千遍。”
“爹娘在天有灵,定会看着我刺穿他的心脏。”
燕衡野最后看了眼醉春楼那扇亮着灯的西窗,“出发!”
后苑
燕衡野抬手示意止步,重剑在袖中半露,月光照亮他眼底的警惕
苑中太过安静,连虫鸣都透着诡异的停顿。
“不对劲。”
萧逝水突然按住腰间软剑,“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西北角的假山洞里忽然飘出缕淡紫色烟雾,
落地时竟凝成细小的毒蝶,翅膀扇动着往人鼻尖扑来。
“是毒烟!”
燕衡野重剑横扫,剑气劈开烟团,“撤!”
展越剑眉一挑,金童剑挽出护罩将穆雁月护在身后: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迷烟,何足惧哉?豫王就在里面,此时退去,岂不可惜?”
穆雁月玉女剑斜指地面,“夫君说得是!我夫妇二人双剑合璧,
便是龙潭虎穴也闯得,岂会被区区毒烟吓退?”
那些被豫王强抢的女子泣血的眼神,此刻正灼烧着她的肺腑。
“糊涂!”
萧逝水青锋剑在掌心转了个圈,“这毒烟能蚀人内力,定是豫王早有防备!
我们筹谋三月,非为一时血气之勇!”
令狐安已摸到回廊柱后,龙牙双剑刚要出鞘,
‘欧阳烈’提着朴刀从拐角转出,“得,这便来寻我了。”
林千山贴着窗下的阴影往后缩,短剑在袖中硌得臂弯生疼。
他看见燕衡野重剑上的铜环正剧烈震颤
那是约定撤退的信号,再望向展越夫妇时,见两人已提剑冲向房门,
“老三!弟妹!” 燕衡野怒喝,却被萧逝水拽住衣袖。
“来不及了,” 萧逝水声音发沉,
“我在假山后留了退路,你带千山走,我去接应令狐!”
“切记,到东门老槐树下汇合!”
展越听见身后的呼喊,头也未回。
穆雁月与他背靠背旋身,双剑织成的光网将扑来的毒烟劈得粉碎:
“大哥二哥放心,我二人取了豫王首级便来!”
话音里的决绝,混着金童玉女剑交击的清鸣,在夜风中荡出悲壮的余韵。
燕衡野望着那对夫妻的背影,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千山,走!”
令狐安左闪右避,欧阳烈始终在三丈外徘徊,压根没往他这边追。
他心里正犯嘀咕,忽闻东侧楼梯口传来女子惊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原来欧阳烈刚要循声查看令狐安的踪迹,就见荆楚楚穿着件半露的纱裙摔在阶下。
这荆楚楚是醉春楼的头牌,更是豫王妃沈清的远房亲戚
欧阳烈哪敢怠慢?忙收了朴刀上前搀扶:“荆姑娘怎的如此不小心?”
荆楚楚捂着脚踝蹙眉,“方才听闻廊下有动静,想来看个热闹,没成想踩空了。”
欧阳烈将她扶回房时,窗外忽然传来传话:
“王爷让欧阳护卫可以回府歇息了,今晚辛苦了。”
他对房门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浑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房内,荆楚楚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锭,
“王妃出手就是大方,这点小戏码,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清看着破门而入的展越夫妇,“展剑客倒是急着送死。”
她侧身对身后的乌云昙与池心妍道,
“你们去会会穆女侠,只拦不杀,莫让她坏了王爷的兴致。”
乌云昙与池心妍对视一眼便分向而动。
乌云昙抖出毒龙鞭,鞭梢滴落的毒液落在青砖上,瞬间蚀出几个小孔。
“妖妇敢闯王爷寝殿,纳命来!”
穆雁月玉女剑横挡,鞭梢擦着剑脊滑过,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杏仁味,那是剧毒的征兆。
她正欲反击,池心妍突然尖叫着跌过来,肩头竟被毒龙鞭扫中。
“穆女侠救我!” 池心妍泪落如雨,
“我不过是楼里卖唱的歌女,她竟连我也要杀!定是见我看见了她的脸,要杀人灭口啊!”
穆雁月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侧身将池心妍护在身后,玉女剑直指乌云昙:
“何必下此毒手?”
乌云昙冷笑一声,毒龙鞭陡然变招,逼得穆雁月连连后退
铁鞭借力猛地一拽,整个人顺着栏杆往二楼翻去:“穆女侠有种便来追!”
穆雁月岂能容忍凶徒在眼前逃脱?
她叮嘱池心妍 “躲好”,提剑便追。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醉春楼的飞檐斗拱间,
池心妍捂着肩头,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方才那 “伤口”,
不过是她用胭脂混着猪血伪造的障眼法。
展越手持金童朝豫王的房间走去,
听见身后传来穆雁月的喝声,不知那是妻子被诱敌的动静,
以为穆雁月在后方掩护,便咬牙孤身闯入:“豫王匹夫,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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