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安足尖点过最后一级石阶,后颈已感受到凌厉的劲风。
他猛地旋身,龙牙双剑在胸前交成十字,
身后少年竟凭空折转方向,铁刃收在袖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锦袋。
“嗤啦” 一声,锦袋被扯开,五颜六色的糖花,
粉末状的糖粒劈头盖脸浇在令狐安头上。
令狐安瞳孔骤缩,糖花落在皮肤上却像生了根的藤蔓,竟隐隐发粘。
“不是欧阳烈!” 令狐安咬牙抹去眼角的糖渣,双剑直指少年,
“你是谁的爪牙?”
云琅歪着头,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脆,字字淬着恶意,“我是来给你送糖的呀。”
话音未落,云琅已欺近身前。
令狐安的凌波微步刚踏出半式,就被对方更快的身法缠上。
那根糖带着甜腻的风,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
糖球又硬又凉,还带着股齁人的甜,
令狐安刚要咬碎,糖丝顺着出长长的线,粘得他舌根发麻。
“唔!”
令狐安想怒斥,却被糖球堵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那些落在衣襟上的糖花竟开始融化,粘稠的糖液顺着衣料往下淌,
很快就将手脚缠成了粘腻的茧,龙牙双剑落地。
“小哥哥,这糖甜不甜?”
他拽了拽糖柄,看糖丝在令狐安身上拉出细密的网
“你……” 令狐安挤出个音节,被更多的糖丝堵住,他从未受过这等羞辱。
云琅拽着糖丝往两边拉,令狐安被迫仰起头,
“其实大侠这样乖乖的,我会很喜欢的。”
“不如叫声‘豫王主人’,我就松松糖丝,如何?”
令狐安紧咬着牙关,身体却越来越沉,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云琅见他眼神发直,解开缠在他脚踝的糖丝
令狐安腿一软跪倒在地,昏沉中忽然被一阵温热的触感惊醒。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云琅正背对着他,一股水流便劈头盖脸浇下来。
“唔……”
糖丝被冲得化开,又很快在皮肤上结成更稠的膜,裹着那股屈辱的气味。
“小哥哥醒啦?”
云琅笑得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看你脸上糖太多,给你洗个脸呀。”
“这可是好东西,清热败火呢。”
令狐安想骂出最恶毒的话,可牙关被糖渣黏得死死的。
“他们都说令狐大侠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如今怕是要更‘润肤’了吧?”
老槐树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令狐安最后瞥到的,是云琅将他往树根下一扔
少年转身时挥了挥手,锦袋里剩下的糖花撒了他满身。“记得等你的同伴哦,”
“让他们看看,玉树临风的令狐公子,现在是什么模样。”
醉春楼
展越提剑穿过回廊,周遭竟无半个侍卫阻拦。
他心中疑窦丛生,脚下却未停,豫王厢房的窗户已在眼前。
透过蒙着水汽的窗纸,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在缠斗。
乌云昙的毒龙鞭每次挥出都激起尖锐的破空声;
穆雁月的玉女剑则如白鸟穿林,剑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毒鞭的攻势一一化解。
“铛” 的一声脆响,毒鞭缠住剑脊,两人角力的身影在窗纸上压出扭曲的褶皱,
穆雁月的喝声混着兵器碰撞的锐响传出来,带着熟悉的刚烈:“逆贼休走!”
展越用力握剑,打斗声带着诡异的重复感,断佞司的使命在血脉里沸腾,
豫王就在这扇门后,今夜若不除此贼,更待何时?
醉春楼外
穆雁月正提着玉女剑站在巷口,乌云昙的身影在转角一闪便没了踪迹。
她回头望向楼内,正想折返,却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
“穆女侠…等等我…”
池心妍捂着“流血”的肩头,“我…… 我是谢府方侯爷的主母方氏的侄女,”
“今日随亲戚来听曲,没成想遭此横祸…… 求女侠送我回府,定有重谢!”
穆雁月看着她肩头的“伤口”,又望向醉春楼那扇亮着灯的窗。
展越的身影应该就在里面,以他的武功,撤退想必不难。
“姑娘,你且撑住。”
她咬了咬牙,伸手将池心妍扶起来,“我先送你回谢府。”
沈清端坐在案前,桌上放着三枚桃花瓣,无声地往烛火里一抛。
花瓣遇火不燃,反而化作轻烟,将那打斗的幻象映得愈发逼真。
她垂眸抚过案上的阵盘,桃木指针正稳稳指向 “困” 字。
金童剑劈开房门的刹那,木屑飞溅中,展越已如离弦之箭冲入房内。
烛火骤晃,将豫王的身影衬得愈发诡谲。
“断佞司剑客五人,怎么来得只有你金童剑呢?”
豫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穆女侠这般巾帼英雄,难不成是不屑与本王这等‘荒淫之徒’计较,竟在门外驻足了?”
展越怒目瞪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诛杀奸邪,何须兴师动众?”
“你这等残害忠良、祸乱朝纲的恶贼,我夫妇二人便足矣!”
“夫人稍后就到,定让你这魔鬼饮恨于我们双剑之下!”
屏风后忽然传出低低的嗤笑,“夫妻同心,倒是段佳话。”
豫王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贵胄特有的慢条斯理,却字字淬着毒,
“世人皆赞穆女侠剑胆琴心,与你金童剑堪称天作之合。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屏风上的虎影仿佛活了过来,
“本王觉得,展侍卫骨子里那点浪荡,
怕是穆女侠这般端庄女子,填不满的吧!”
展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金童剑在掌心微微震颤。
“你夫妇人前恩爱,双剑合璧何等风光,”
“可夜深人静时,展剑客寂寞难耐,穆女侠那双握剑的手,能医这病情?”
“她的剑再利,斩得断奸佞,斩不断你这点见不得人的念想。
不然,金童剑怎会孤身闯进来?莫不是早就盼着本王替她‘管教’管教你?”
话音未落,屏风“哗啦 一声落地。
豫王竟只松松垮垮披着件寝衣,某处惊人的轮廓撑得紧绷,像揣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休要胡言!” 展越的金童剑直指豫王面门,“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豫王慢条斯理地抚了抚寝衣下摆,
“急什么?本王还没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痛快’。”
金童剑裹挟着破空锐啸直刺豫王心口,
展越恨不得一剑将眼前这满口污言的恶贼劈成两半。
然而剑尖距豫王胸膛寸许时,“铛” 的一声巨响,展越只觉虎口剧痛,金童剑险些脱手。
未等他回神,豫王已抬脚猛踹,靴底正中小腿膝盖,“咔嚓” 一声脆响,
展越膝盖一软,单膝重重砸在青砖上,疼得眼前发黑。
“就这点力气?” 豫王握着白羽弓轻描淡写地拨开长剑,弓梢在展越肩头一压
展越咬紧牙关起身,鼻尖钻入与先前苑中的毒烟味渐渐重合。
他心头一凛,这毒烟初闻无味,实则能蚀人内力。
果然,手臂渐渐泛起酸麻,握剑的力道越来越弱,金童剑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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