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槐坞
月上中天,苑内四周环绕着百年老槐,
坞内断壁残垣间,混杂着血腥气,好像无数冤魂在低语。
正厅内,沈清端坐于主位,
“断佞司三日后便会动手,诸位各司其职,莫要出了差错。”
乌云昙脸上罩着黑凤面具,
没人能看清面具后的神情,腰间挂着那柄缠满银鳞的毒龙鞭。
“穆雁月那边,只拦不伤?”
沈清抬眼,“迷雾林里的瘴气能耗她内力,拖到别苑里即可。”
顿了顿,沈清补充道,“还有展越,他若跟着穆雁月进了瘴气林,你不必对他下死手。”
“那小子如今是王爷的金童奴,骨头早就软了,断不会对你动手。”
乌云昙:“若他反水帮穆雁月呢?”
“那就撕下他的遮羞布。”
“他袖子里不是藏着王爷赏的夜壶嘛!你就当众喊他‘金童尿壶’,
他最是好脸面,断不会让自己落到那步田地。”
云琅缠着糖丝,“令狐安的龙牙双剑虽利,可他早就脏了!”
“不过是这些年靠着药吊着,才装得像个正常人。”
“秦淮河畔,那些老爷们哪会客气?”
“喝醉了便把他按在榻上,前襟扯得稀烂,洞里灌得全是烈酒,
疼得他哭喊求饶,那些人却笑得更欢。”
“有时三四个围着他,连嗓子都喊哑了,第二天还得强撑着给人弹唱。”
“后来拼死逃进了乱葬岗,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他自己忘了,才敢在断佞司里充英雄。”
沈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桂嬷嬷还在府里盼着小孙子回家,让他意识离体,变成痴呆便可。”
云琅的糖丝应声而断:“那我速战速决,完事就去帮赤焰。”
沈清听后,神色凝重。
她深知燕衡野稳重,萧逝水机智,
二人作为断佞司的核心,比令狐安难对付百倍。
燕衡野的太极剑讲究后发制人,萧逝水的青锋剑擅长见缝插针,
二人联手更是天衣无缝,硬拼怕是讨不到好,必须要用些阴私手段。
萧逝水早年为攀附富贵,爬过豫王的床,还为表忠心,亲手杀了发妻殷氏。
后来又借着文惠帝忌惮豫王的心思,煽动百姓以为豫王是真凶,手段阴狠至极。
沈清心中已有盘算,让萧逝水与燕衡野在幻境里行那龙阳欢好之事,
再安排燕衡野的凌霜华躲在暗处亲眼看见。
云琅听着沈清的谋划,糖丝绕成个圈。
他深知此计的狠毒,燕衡野最是看重名声,妻子出身名门,
若看见丈夫与兄弟苟合,定会恩断义绝。
沈清放下茶盏,看向赤焰,打算让他用和云琅延长战斗时间,
到时候凌霜华自会让他们身败名裂。
赤焰明白长久战最能磨人,定能让燕衡野和萧逝水在幻境乖乖入套。
云琅也跟着附和,这是他们的主场,
断佞司的覆灭,从这一刻起就埋下了根,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豫王府
桂嬷嬷佝偻着身子给菜苗浇水,在畦垄间慢慢挪动。
听闻沈清传召,便提着裙摆匆匆赶往正厅,银发随着步伐簌簌颤动。
桂嬷嬷局促地站在门口,轻声问:“王妃,您唤老奴来……”
沈清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托盘上,视线落在桂嬷嬷身上。
桂嬷嬷近日总念叨着失散的孙儿,沈清恰在查账时得了些消息。
那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后,辗转卖到秦楼楚馆做了伶人,艺名福安。
这些年遭权贵轮番折辱,伤了根本,
如今连水都存不住,身子早已垮得不成样子。
桂嬷嬷听完这些,一声哭嚎瘫坐在地,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我的虎儿啊!那杀千刀的!怎么就把我的虎儿糟践成这样啊!”
她想起孙儿被拐走时虎头虎脑的模样,心口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沈清示意云筝扶起桂嬷嬷,递过一方锦帕。
“嬷嬷莫要太过伤心。”
“妾身已让人去交涉,出了些银子,想来不日就能把他接回府。”
桂嬷嬷攥着锦帕,
“多谢王妃恩典!只要能见到虎儿,哪怕他成了痴儿,站都站不稳,老奴也认了!””
自孙子被拐走后,儿子儿媳没多久便经受不住打击去了。
偌大的家只剩她一个孤老婆子在沈府照看沈清,
支撑她活下去的,不过是寻回孙儿的念想。
现在总算有了音讯,哪怕境况惨烈,也比彻底无望要好上百倍。
梨花别苑
断佞司六人已在外蛰伏多时,按照事先商定的计策,
燕衡野与萧逝水从正门突破,借太极剑与青锋剑的配合撕开防线;
林千山绕至后院,以暗器牵制巡逻侍卫;
穆雁月与展越守在西侧角门,伺机接应;
令狐安则留在苑门口望风,以防外围有变。
六人各司其职,如一张收紧的网,只待时机成熟,便要直取豫王性命。
令狐安左手按着腰间的伤处,那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是上次与云琅打斗时留下的。
他右手紧握着龙牙双剑的剑柄,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很多年前的事都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
燕衡野收留了他,教他武功,带他加入断佞司,
至于更早之前的经历,便只剩一片空白。
忽然,一阵甜腻的香气飘来,令狐安心头一凛。
这味道熟悉得很,正是上次让他吃了亏的糖花!
他不敢怠慢,脚尖点地,施展 “凌波微步”,身形如鬼魅般向旁侧滑出数尺
“啧,这次倒是聪明了。”
云琅从阴影中走出,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令狐安,“小安子,这才过了多少年,就不记得爷了?
当年在‘销金窟’,小爷可捧过你的场。”
令狐安眉头紧锁,“小安子” 这个称呼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云琅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两步,“
‘销金窟里小安子,男儿身来赛女子,
眼儿媚来腰儿软,花招多过天上星。
前面流蜜惹人怜,后面迎客笑盈盈,
老鸨日日包饺子,只因小安会**’。”
他顿了顿,看着令狐安愈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
“上次见你,还以为你是接客走错了地,
寻思着给你留几分面子,没好意思点破。”
“不过今天看来,你真以为自己是江湖剑客了?
“就你这样的,花招多得能让客人排到街尾,如今倒装起侠义君子来了,你配吗?”
“莫不是这些年爬了你燕衡野大哥的床,才混上这断佞司的位置?”
“满口胡言!”
令狐安被堵得说不出话,那些污秽的词语像毒蛇般钻进耳朵。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斥责云琅的污蔑,抬头却发现眼前早已没了云琅的身影。
就在这时,令狐安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
一些模糊的画面、刺耳的笑声碎片般涌入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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