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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献策

沈清屏息凝神

方才对《天命书》的剖析

引得体内灵力隐隐鼓荡,正是连接天命屋的契机

再睁眼时,已立在那方熟悉的田埂之上

天命屋

青菜亭亭已齐腰深

萝卜缨子碧油油

瓜藤蔓缠缠绕绕爬满竹架,垂着嫩黄的花与青翠的瓜

水灵之力凝作露珠

木灵之气顺着根脉游走

两股灵气徐徐汇入沈清身体里

沈清沉浸其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悄然涌动

沈清抬手,周身绕起紫雾

她心念微动,试将意念凝于一株青菜

那菜叶无风自斜,向她靠拢

与此同时,沈清脑海中清晰映出两类人影

一类身缠同源紫芒,似可牵引

另一类则寂然无感,磐石难移

“恭贺主人,习得摄魂之术。”

云筝与莞菡不知何时已立於田埂旁,躬身相贺

云筝袖袂轻扬,几道光影浮空显现

“此术可扰部分NPC心志,甚或窥其浅层意念。”

沈清抬眸,“荆楚楚”三字赫然在列

“方才醉春楼一面之缘,转眼便入局中。”

“天意成全。”

莞菡轻声提醒

“此术需以天命屋灵气为基!”

“若过度施为,恐损及本源,还望主人慎用。”

沈清感受其中温润灵气

“放心,我自有分寸。”

“荆楚楚,能否跳出既定的棋局,要看你自己的心了。”

田埂水木灵光依旧交融流转

她凝视空中浮名

摄魂术为刃,何止撕破天命伪饰

更要叫那些被天命书践踏的女子

终能斩断缚命丝线。

沈清在天命屋中定下心意

掠过侍立两侧的云筝与莞菡,“你们俩随我走一遭。”

再睁眼,已回到醉春楼

此番竟是首次将天命屋灵侍带至现实

云筝与莞菡身形渐隐

楼内喧嚣未减,荆楚楚正被谢长朝缠着说话

谢长武言语间满是轻浮

一缕淡紫雾霭如游丝般飘出

悄无声息地萦绕上荆楚楚周身

正虚与委蛇的荆楚楚忽地一怔

视线穿过晃动的舞姬彩袖,直直落在沈清身上

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随即对谢长朝敛衽道

“二位公子见谅,奴家有些事情,暂失陪片刻。”

不待对方反应,又对身旁小婢低声吩咐

“好生伺候谢家兄弟。”

语罢径自提裙走向沈清,带着几分不由自控的僵直

谢长朝皱眉欲拦,见她面色确显苍白,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楚楚姑娘请坐。”

“备间清静雅室,一壶雨前龙井。”

小二引二人上了二楼雅间,门扉合拢,霎时隔断楼下靡靡之音

荆楚楚抚额蹙眉:“不知姑娘寻奴家何事?”

她暗自惊疑,对这陌生女子竟生出半分戒备亲近

沈清执壶斟茶,

“沈家祖母姓荆,讳如梦,我是她的孙女,沈清。”

“当啷——”

荆楚楚指间茶盖滑落,

“你……你是姑姑的孙女?”

“我乃荆楚楚,姑姑的侄女!”

“漂泊多年未敢叨扰府上,竟在此处得见表妹!”

二人相认,话匣渐开

荆楚楚谈及醉春楼生涯,

“父母早逝,卖笑求存罢了。”

“弹琴陪酒,挣些糊口银钱,谈不上丢人。”

“旁人骂我妖娆贪财,我认。”

“活着都艰难,哪有精力再想其他事情!”

沈清垂眸饮茶,心下澄明

天命书只道荆楚楚“水性杨花”、“招蜂引蝶”

只字不提她为生存折腰的窘迫

强按“毒蛇”罪名,

无视她连温饱尚需挣扎的境

反派,不过是强贴的标签

“表姐若有难处,不妨直言。”

“祖母常念及外家亲眷。”

荆楚楚眼中暖意乍现又隐,摇头苦笑

“谢过清妹妹好意。”

“如今这身份登门,倒辱没姑姑清名。”

“待他日攒够银钱离了这泥淖,再正经拜见。”

雅间外的丝竹声又传了进来

不再像先前那般刺耳,多了几分烟火气

沈清望着荆楚楚坦然的模样,内心了然

改写命运的第一笔,悄然落墨

雅间的窗纸透着微光

沈清透过窗缝望向楼下

谢长朝正不耐烦地用折扇敲着桌面

谢长武嘴里骂骂咧咧

两人全然没了先前对荆楚楚的殷勤

只剩一身纨绔的浮躁

《天命书》予这兄弟二人的命数,实在可笑

临安侯府等级森严

庶出子弟本应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更何况其生母方氏还背着"背主爬床"的污名

按常理,他们应谨小慎微

在阴影下谋求一线生机

书中偏要他们如失心疯般

屡次挑衅被谢鼎视若珍宝的谢景行

那个实为大梁皇帝谢炽孪生弟弟谢渊

竟有这般蠢钝的庶子?

沈清轻吹盏中浮沫

即便不论谢景行的真实身份,单凭谢鼎对玉真公主明的愧疚

稍有头脑之人都该避其锋芒

兄弟二人若安分守己

本可倚仗侯府荫庇,做个富贵闲人逍遥一世

偏偏《天命书》要他们作死

抢风头、散谣言、乃至买凶杀人

层层加码的恶行

不过是为谢景行日后“忍辱负重”的反击铺路

为睿亲王谢渊血洗侯府的复仇大业

添一笔"师出有名"的注脚

两个活生生的庶子

就这样被削成扁平的人物,捆上注定焚身的祭坛

“表妹在看什么?”

荆楚楚循着沈清的目光望去,见是谢家兄弟

“方才还缠得人心烦,此刻倒消停了。”

一缕淡紫雾霭如蛛丝般悄然飘落,轻触谢长朝后颈

谢长朝猛地僵住

暴戾之气倏然消散,双目空洞如蒙薄雾

沈清收回灵力,紫光隐入袖中

摄魂之力

果然能拨动“这些配角”的命弦

她凝视楼下那对茫然兄弟

窗隙漏进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

宛如戏台上被牵拉的皮影

茶汤已凉,一场改写命簿的棋局,悄然落下第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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