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铁臂一收,沈清便撞进他带着铁锈味的怀里。
蟒纹衣料下的胸膛坚硬如铁,腰间悬着的半块兵符硌得她生疼。
他独眼中暗光翻涌,指腹碾过她唇瓣的力道重了几分:“妙人?本王瞧你是个带刺的玫瑰。”
沈清却不避不让,鼻尖蹭过他喉结上,吐气如兰:
“王爷可还记得陈家双姝?那对儿号称‘明齐并蒂莲’的美人儿……”
话音未落,腰间猛地一紧,豫王的手掌如钢钳般扣住她后腰骨骼。
她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却见他独眼中腾起阴鸷之火,恰似塞北荒原上烧尽枯草的野火:“你再说一遍?”
“清娘说的是 ——” 沈清指尖轻轻划过他下颌胡茬,“那对儿表面贤良淑德,实则与北狄暗通款曲的蛇蝎美人。”
她忽然压低声音,“传递密信的飞鸽,可是从王爷书房后檐飞出去的呢。”
豫王猛然捏紧她下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清却笑了,眼角红痣在烛火下妖冶如血:
“满朝文武都道王爷强占民女,却不知那对双姝的绣鞋里,藏着北狄狼主的密文。”
她舌尖舔过他虎口,“那‘并蒂莲’的香囊配方,清娘倒是知晓一二……”
“够了!” 豫王突然甩袖推开她,蟒纹衣摆扫过案上《北疆战图》。
沈清跌坐在地,望见他独眼中杀意与惊疑翻涌,如暴雨前的海面。
他腰间佩剑出鞘三寸,却又硬生生压下,指节叩得桌案咚咚作响:“你究竟从何处得知这些?”
沈清撑着剑身起身,金翎剑穗扫过他靴面:“王爷可知,广文馆的旧书堆里,藏着本《百香谱》?”
她指尖点着自己眉心,“陈家妹妹惯用的‘雪兰香’,前调是龙脑,中调该配朱砂 ——
哦,对了,还有一味极细的冰蚕丝。”
豫王瞳孔骤缩,那是北疆密谍传递情报的暗号。
他瘸腿重重碾过地砖,忽然揪住她头发迫使她仰起脸:“你查本王?”
“非是查王爷,而是惜王爷。”
沈清任他扯得头皮发疼,却伸手抚上他腰间兵符,
“世人皆道豫王残暴好色,却不知您为斩除北狄细作,宁可背负污名近身周旋。”
“那对双姝的‘清白’,不过是您布下的诱饵罢了。”
豫王独眼中的杀意渐渐化作狐疑,如冬日冰河裂开细缝。
他松开手,却仍盯着她每一个动作:“你既知道这么多,该明白本王的规矩 ——”
“聪明人活不过五更天。” 沈清替他说完,指尖捏起桌上一枚棋子,“可清娘不仅聪明,还能帮王爷做些旁人做不了的事。”
她将棋子轻轻按在《北疆战图》的 “鹰嘴崖” 处,“比如…… 替您查清,当年是谁走漏了您护送圣驾的消息。”
以及藏在明齐的钩子!”
殿外忽有更夫敲锣,“天干物燥” 的喊声惊起群鸦。
豫王望着她指尖在地图上画圈,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如破钟震得梁上尘土簌簌而落:
“好个沈清!好个‘倾慕英雄’的戏码!”
他忽然拽过她手腕按在墙上,鼻尖几乎要触到她,“明日本王要去城西卧龙寺祈福,你且替本王盯着 ——”
“盯着那瞎眼的陈家妹妹?”
沈清接口,眼波流转间已将头靠在他肩头,
“清娘省得。不过……” 她指尖划过他后颈碎发,“王爷可要赏些甜头,才好教清娘甘心当这眼线。”
豫王独眼中闪过赞许,忽然掐住她腰侧软肉:“甜头?待你办妥此事,本王便赏你 ——”
他在她耳边低笑,声线沙哑如浸了蜜的钢刀,“看本王如何剜出那对贼子的心肝,熬成粥给你开胃。”
沈清腰肢微颤,却将指尖轻轻按在豫王心口蟒纹上:“清娘这条命早就是王爷的,自然王爷指哪儿,清娘打哪儿。”
话音未落,忽觉腰间铁钳般的手掌骤然收紧,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豫王独眼中泛起猩红,似笑非笑地拨弄她鬓边金翎:“沈贵竟将你调教得这般知情识趣……”
话未说完,忽又捏起她下巴迫使她仰脸,“可你偏要提陈家双姝 ——那对贱人勾结明齐细作,在本王酒里下过七次毒,你倒说说,该当何罪?”
沈清被捏得生疼,却仍弯起唇角,舌尖轻轻舔过他虎口老茧:“陈家姐姐嘴硬,王爷便剜了她舌头;妹妹眼馋,王爷便挑了她眼珠 —— 这等雷霆手段,原该叫宵小闻风丧胆。”
她忽然压低声音,如毒蛇吐信般嘶嘶道,“可如今满京城都在传,说王爷强占陈家女,逼得忠良之后悬梁自尽…… 您说,若明齐细作再趁势散布谣言,陛下那头……”
“啪!” 豫王猛然甩袖,鎏金护甲在她面上划出三道红痕。
沈清却不躲不闪,任由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金翎剑穗上,反倒笑得愈发娇艳:“王爷可还记得,去年冬至您送给陛下的那对海东青?如今正养在御花园里,见了生人防备得很呢。”
豫王瞳孔骤缩,独眼中闪过阴鸷狠厉。
他忽然揪住她头发往后扯,露出纤细脖颈上跳动的脉搏:“你连宫闱秘辛都知晓……”
话音未落,忽闻殿外传来更夫打更声 ——“三更天,防贼盗”。
沈清趁势将身子软进他怀里,指尖隔着衣料摩挲他腰间旧伤:“清娘哪懂什么秘辛,不过是见王爷书房里的《明齐舆图》被翻得边角发毛,猜想您惦记着北疆防线罢了。”
她忽然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正是陈家姐姐临死前紧攥的信物,“您瞧这纹路,和临安府西跨院的太湖石竟有七分相似……”
豫王猛地攥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玉佩 “当啷” 坠地,却在触及金砖时裂成两半,露出内里刻着的 “明齐” 二字。
他盯着沈清眼底跳动的烛火,忽然发出沙哑的笑声:“好个沈清…… 你是想告诉本王,陈家余孽竟藏在临安府谢侯爷家?”
“清娘哪敢揣测王爷心思。” 沈清任由他掰着自己手指去捏碎玉佩,
“只是觉得,若能替王爷拔除这根毒刺,或许……”
她忽然凑到他耳边,“或许王爷能赏清娘一盏‘忘忧酒’—— 就像当年赏给陈家双姝的那盏一样。”
豫王独眼中的杀意渐渐化作兴味,他松开手,任由她瘫坐在自己脚边,蟒纹衣摆扫过她染血的衣襟:
“明日本王会派人暗中盯着临安侯。”
他忽然踢了踢碎玉佩,“若敢耍花样,本王就把你和陈家贱人埋在一处 —— 不过你放心,本王会留着你的舌头,让你临死前好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伏在地上,望着他瘸腿碾过玉佩碎片的模样,忽然想起《天命书》里 “与虎谋皮” 的批注。
指尖悄悄攥住半片带血的金翎,她听见自己用最柔婉的声调答道:“清娘恭候王爷吩咐…… 只是这‘忘忧酒’,还望王爷多备几盏 —— 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殿外狂风骤起,将碎玉佩卷得四处乱飞。沈清盯着豫王离去时在地面拖出的血痕,忽然轻笑出声 —— 这滴在金翎上的血,倒比任婉云房里的胭脂,还要红得透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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