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深处有处别院,原是谢老太爷静养的地方,因院中那株百年紫藤得名 “倦云轩”。
谢长武称病不出后,便一直居于此地。
轩名带个“倦” 字,倒与他如今整日昏昏沉沉、懒怠动弹的模样格外相称,
那股子清雅的书卷气,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慵懒气息染上了几分靡丽。
倦云轩的香薰换了新的品类,是江南运来的雨前龙井香
燃起来带着些微的清苦,掩去了屋子里挥之不去的奢靡气息。
谢长武陷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里,锦袍的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的脖颈上还留着昨夜的红痕。
他如今懒怠得很,连抬手掀帘子的力气都懒得使,
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眼皮都没抬,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哼唧,像只被养熟了的猫。
今日来的是个叫石烈的汉子,据说是走镖出身。
他进门时肩上搭着个布褡裳,解开来看,里面竟是副打磨光滑的牛角棋子,还有个巴掌大的陶埙。
“三公子,今儿个咱不折腾别的,陪你下盘棋?”
石烈的嗓门像敲铜锣,往棋盘上一落黑子,发出清脆的响。
谢长武斜睨着他,语气里带着点被惯出来的娇纵:“你懂下棋?”
话虽如此,却还是懒洋洋地直起身
他从前在棋社也是个中好手,只是后来沉溺玩乐,早就荒疏了。
石烈咧嘴一笑,“走镖时在驿站跟老秀才学过两手。”
说着便落子如飞,棋路野得像他的拳脚功夫,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
谢长武起初还漫不经心,到后来额头竟沁出薄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石烈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
“三公子这手真软。”
“棋下得好,别的本事想必也不差。”
话音未落,棋盘已被他扫落在地,
陶埙被他噙在唇边,吹出段粗野的调子,和着谢长武压抑的喘息,在屋子里搅成一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二哥找来的男人像是永远也换不完。
有会驯鹰的猎户,能让猎隼停在谢长武肩头,用喙轻轻啄他的耳垂;
有卖糖画的匠人,能把麦芽糖熬成各种形状,一边喂他吃,一边用带着糖渣的手指在他身上画圈;
还有个说书先生,讲起江湖轶事来眉飞色舞,讲到动情处便把谢长武按在怀里,
用讲故事的语调说些粗鄙的情话,逗得他又羞又气,却偏生挪不开身子。
“二公子让人送了些玩意儿来。”
这日,管家捧着个木箱进来,里面竟是些皮革制的绳索,还有个镂空的银笼。
谢长武的脸腾地红了,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那银笼,心里竟期待些什么。
傍晚时分,来的是个膀大腰圆的铁匠,手里提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却不是来施虐的。
他拿出块软铁,在谢长武面前敲敲打打,不多时便打成只镂空的手环,恰好能套在他纤细的脚踝上。
“戴着这个干活,保准带劲。”
“三公子要是喜欢,明儿我再打副脚镣来。”
谢长武没说话,只是往铁匠怀里缩了缩。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听见二哥的名字,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莫名的紧张,
紧接着便是更深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下贱,可每次被那些粗汉折腾得大汗淋漓,
意识在欢愉里浮沉时,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开始主动锁上房门,对外只称旧疾未愈,连家宴都懒得去。
府里的下人见了他,都觉得三公子像是变了个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的柔顺,让人不敢细想他在房里究竟做些什么。
这日石烈走后,谢长武瘫在榻上,看着窗纸上的月影发愣。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敢抢谢长朝的砚台,还敢在他面前拍桌子叫板。
可现在,他连见谢长朝的勇气都没有,只盼着他每日能找些新鲜的男人来。
“二哥…… 再给我找些人来……”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影子投在墙上,蜷缩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再也不想挣脱。
“长武今儿又没出院子?”
方氏头也没抬,随口问向一旁的丫鬟。
“回夫人,三公子一早便说身子乏,让厨房炖了冰糖雪梨送去。”
丫鬟捧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轻声回道。
方氏放下绣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便好。”
她起初还担心谢长武被谢长朝罚得太狠,
这几个月瞧下来,儿子虽不大出门,却也没再像从前那样惹是生非,
每日只在倦云轩里待着,最多让人采买些新奇玩意儿。
“长朝办事向来有分寸,” 方氏慢悠悠地拨着茶沫
“长武能收收性子也是好事,咱们家不缺那点银钱,只要他安稳度日,比什么都强。”
在她看来,谢长武不过是被自己二哥教训得懂了规矩,
从前那些顽劣劲儿磨平了罢了,哪会想到倦云轩里藏着那般龌龊。
此时的书房里,谢景行正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听着手下回报谢长朝近日频频出入定王府,眉头蹙起。
“谢长朝除了去定王府,便是在墨澜书院讲学,没什么异动。” 手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谢景行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三公子那边呢?”
“三公子每日只在倦云轩养病,除了府里的下人,
偶尔会有几个杂役模样的汉子进出,瞧着像是送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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