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对维纳尔遗忘得是如此彻底，以至于除了经人提醒可以想起名字和那一箭之仇外，连长相和发色奥斯卡都没有印象了。
“啊，你是维纳尔。”虽说如此奥斯卡还是尽量装作轻松随性，“真是好久不见。”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再恨我了吧。”说起旧仇维纳尔多少还还有些忐忑，“或者没那么恨了？”
“我要是仍然恨你刚刚就会给你来一拳，跟上次一样的力道。”奥斯卡耸耸肩问，“所以你真的要来给我当向导吗？”
“什么？向导？”维纳尔眯着眼迷惑片刻，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哦，是不是兰斯跟你说了什么？我确实告诉过他我清楚记得你那个篝火的位置，也说过我需要帮忙……哦，这说来有些复杂。”
“要不你先去处理一下？”奥斯卡往维纳尔跟前比划了下建议道，“你似乎受伤了。”
“一些皮外伤，不过你说的对，事情急不得。”维纳尔耸耸肩微妙的视线将奥斯卡上下打量，“你也一起来吧。”
奥斯卡没有拒绝的理由，并且他真想要个能够以最效率方式到达密林篝火的向导。于是他大步流星跟上维纳尔，随口问道：“你们在外头到底遇到了什么，看起来挺狼狈。”
“是狼狈。”维纳尔回着话又叹了口气，“巨蜘蛛和兽人几乎是一起出现，我们还得花点时间讨论蜘蛛是不是进化除了新的心智，又或者他们只是被黑暗力量驱使利用，或者纯粹只是意外，当时场面太乱，我们死伤不少，现在谁也给不出个定论。”
“是吗？在哪儿遭遇的？”
“我们今天冒险跨过老林路，深入南部森林中。因为我们的巡逻队冒着更大的风险带回情报说南部森林中靠近老林路附近区域已经许久没有敌人活动，现在谁也搞不清这是假情报，还是一开始就是某种陷阱。”
“瑟兰迪尔又要头疼了。”
“可不是嘛？”维纳尔说着怪异地笑了两声，然后指了指附近一座帐篷说，“我们进去细说吧。”
原来维纳尔也拥有自己的帐篷，奥斯卡早就看出他不是一般的杂兵。
进帐篷后立刻就有医师前来给维纳尔看伤，维纳尔一边任由医师处理他脸上那些挂彩一边招呼奥斯卡随便坐下，开腔道：“我没想到兰斯把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是说，没想到你还能回到密林而且不是悄悄经过离开。我曾经确实对许多同僚说过我对你的篝火记忆犹新，特别好奇，以至于后来我抽空又特地去篝火那里又仔细瞧了瞧，不过你放心，我没对你的篝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去的原因之一是替一些心怀担忧的同族再去确认那东西不是什么威胁。”
“兰斯还说你需要帮助。”
“对，我确实。该死，稍等。”维纳尔扭头对医师用辛达语说了几句什么，那医师就开始两手攥住他的胳膊又是揉捏又是转动，维纳尔立刻解释道：“我感觉我右臂好像骨折了，或者错位了，我也……嗷！！”
那医师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捏着维纳尔的胳膊咔哒一声做了矫正，维纳尔嚎完之后迅速憋红了脸，又立刻故作淡定道：“现在感觉好多了。”
扭头维纳尔又对医师说了几句什么，医师嘱咐一番留了点外伤药后就转身离开了。维纳尔一边活动胳膊一边又开腔道：“行了现在再来说说我的事吧。我确实对兰斯说过‘那个死不了的人类要是还在就好了’，想必他就这么记住了。”
奥斯卡翘起二郎腿抱起胳膊皱起眉头说道：“听起来你似乎需要我去做非常危险的事。”
“算不上非常危险，我的意思是，对你来说。不管怎么说肯定比穿越满是凶残巨蜘蛛的洞穴把王子殿下抢回来危险，事实上，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再次返回那里。”
“什么？”奥斯卡立刻拧紧了眉头，“我没听错吧？？你需要我再次返回那个困住过莱戈拉斯的巨蜘蛛洞穴？你不知道那里已经坍塌了吗？”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次洞穴坍塌的动静甚至让相当一部分精灵认为是地震发生了。”维纳尔说着用力叹了口气说，“听我说，我在洞里发现了我挚友的尸身。”
奥斯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挚友？”
“对，那地方坍塌后王上特地组织队伍去清理现场，目的之一就是收尸，我当然也去了。我的那位挚友……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反正他现在变成了一具压在沉重石块下的弃尸，因为埋得太深压得太重，其他精灵……已经放弃他了。他们只带走了能挖走的尸体，本身……携带尸体在林子里移动也是有风险的，所以我不怪他们，只是……”
“你还不想放弃？”
“本来是放弃了，谁知道你还会再来？”维纳尔的笑容五味杂陈，“也许这也是诸神的安排。”
“算了吧，我还没答应呢。”奥斯卡连忙摆手说道，“鬼知道那个蜘蛛洞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如果是你，肯定能排除障碍把我朋友的尸体弄出来。”维纳尔的口气变得焦急起来，“至于那里是否安全……我也不是摆设。”
“倒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没什么干劲，奥斯卡心想，只是为了找个篝火，还得给个精灵当背尸人？
“你还记着以前的仇吗？”看维纳尔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站起来，“不如我给你郑重道个歉？”
“……不用，你先带我去找到篝火，否则别想指望我太多。”奥斯卡说着摊了摊手说，“我似乎强调过许多遍了，我需要治疗。”
“治疗？哦，对，你那篝火。”维纳尔又把屁股坐严实了挠了挠眉心又问，“话说你是怎么受的伤？”
“这你该问你们队长去。”奥斯卡挑挑眉努力保持耐心，翘起二郎腿抱起胳膊建议道，“你就算要走，也得先跟他打招呼吧。”
“是的，当然，当然。”维纳尔扶着额头站起身，“你说的没错，我得先去找兰斯谈谈，你……”
“我就在这儿等你，但天亮后你要是仍然没能决定计划——”
“那么我的朋友命中注定要曝尸深林。”维纳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我也没什么好说，毕竟本来也不关你的事。”
“是啊。”
“好吧，希望黎明前我们还能再见。”维纳尔最后留下这句话后，就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我需要休息，奥斯卡心想着就在本来维纳尔坐过的简易躺椅上坐了下来，就算还得信守承诺不能立刻出发去寻找篝火恢复状态，他也应该在精力森林惊魂之后好好休憩一下，最好能做梦都省了。
于是他就伸展开四肢大剌剌在铺着漂亮毛毯的躺椅上躺了下来，望着树影摇曳的帐篷顶，却突然又忍不住开始陷入思考。
我还需要一个计划，奥斯卡告诉自己，我到底该不该抽出时间去查清楚那个很可能存在于密林深林某处的时空裂隙——
算了吧，奥斯卡，他脑子里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开腔道：还有什么处理方式能比直接冲进初始火炉把那个看起来特别唬人事实上也确实强的吓人的敌人做掉来得更加高效呢。
别管那些七零八碎的裂隙了，让旅途更加轻松一些吧。
这些想法仿佛给了奥斯卡一颗定心丸，接着他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并且如他所愿甚至连梦都没有做，直到被某人粗暴地从深眠中摇醒。
“奥斯卡！奥斯卡！”
奥斯卡迷糊中胡乱挥了挥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有人啊了一声，总之等他坐起身来躺椅旁的维纳尔一脸嫌弃。
“哦，维纳尔。”奥斯卡抹了把脸飞快扎着眼问，“你跟你的队长都谈好了？”
“是的，都谈好了。”维纳尔的表情看来莫名严肃，“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
“出发去找篝火？”
“出发去把我的朋友带出废墟。”
“不，”奥斯卡站起身直视着维纳尔的双眼强调重复道，“如果我们要出发，就必须先去找篝火。”
维纳尔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一人一精就这么沉默着互瞪了片刻，还是维纳尔先做出了让步：“好吧，好吧，我们先去找篝火，然后我们就——”
“就去把你朋友挖出来。”奥斯卡抬手揉了揉乱发说，“就这么定了。”
“我记得你会骑马。”维纳尔边说边扭头往外走去，“不管怎么样，有坐骑肯定比靠双腿和臂膀强。”
“我同意，”奥斯卡走到帐篷外沐浴在天光下，拿手遮了遮额前感慨道，“天气真不错。”
“希望我们的运气也能这么不错。”维纳尔嘴上这么说，说着却重重叹口气，“往好处想，我们之前付出不小代价深入南部森林，那些肮脏的渣滓们应当能安生一段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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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神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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