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门口的结账台前，池景烁揉着吃撑了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他已经开始盘算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祁默安静地站在他旁边，手里那杯已经吃完的哈根达斯空杯还没来得及扔。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尚、长相甜美的女孩红着脸走了过来。
她的目标很明确——正掏出手机准备付款的池洺川。
“那个……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女孩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池洺川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到女孩那张羞涩又大胆的脸。
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最后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愉悦笑声。
眼睛里都带上了流光溢彩的笑意。
他笑着，一把将旁边还在状况外的池景烁给拎了过来。
揽住他的肩膀，对着女孩一脸痞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儿子都这么大了，正缺个后妈呢。”
“噗——咳咳咳！”
池景烁被他爸这句惊世骇俗的话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池洺川。
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想笑。
而祁默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握着的空杯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冷淡，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门口的氛围僵了一瞬。
不过，年轻女孩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们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起哄得更厉害了。
“哇哦！！！那得改叫叔叔了——”
“叔叔怎么保养的，分享一下心得吧~”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女孩眼睛一亮。
目光在池景烁和池洺川之间来回打量。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气质冷冽的身影上。
“那叔叔，旁边这个小帅哥也是你儿子吗？”
祁默连忙看向池洺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哦，这个不是。”
池洺川笑着，回答得干脆利落。
毕竟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
祁默手中的空杯被捏得更紧了。
“不是吗？太好了！”
女孩们发出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
随即一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瞬间转移了目标，将祁默团团围住。
“小帅哥，那你微信多少啊？”
“对啊对啊，交个朋友嘛！你看起来好酷哦！”
“留个号码吧，我们不吃人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群热闹的麻雀，将祁默彻底包围。
祁默的脸比刚才更冷了，眉心紧蹙。
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一个字都不说。
“我滴妈！哈哈哈哈哈哈！”
被老爹揽在怀里的池景烁，在短暂的懵逼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他手指着被女孩子们围攻、都快石化了的祁默，笑得前仰后合。
“小默！你也有今天啊！乐死我了！快！给人家一个啊！”
池洺川也在一旁看戏。
他看着自己身旁已经笑疯了的儿子。
又看了看被女孩们围得水泄不通、面如寒霜的祁默。
最终，还是良心发现，决定出手相救。
“行了行了，别为难小朋友了。”
他走到祁默身边。
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将他从女孩子们的包围中拯救了出来。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大大方方地说道：“来来来，我来加你们的微信，这小子太害羞了。”
女孩子们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声。
纷纷拿出手机，排队和池洺川加微信。
而池洺川也不含糊，一个不落地都加了个遍，还很认真地记下了她们的名字。
等到所有女孩子都心满意足地拿到联系方式后。
池洺川还调侃地来了一句：“你们放心，作为人贩子我可是很有信誉的，等这两个长熟了，我来给你们卖个好价钱。”
“噗——”
池景烁再次被他爸这惊世骇俗的发言给噎住。
他捂着肚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我滴天！爸你的良心大大滴坏！什么人贩子！我们是活在罪恶都市吗！”
女孩子们也被这句话逗得笑成了一片，纷纷表示“大叔也太帅了”。
而祁默，他在被池洺川的手搭上肩膀的那一刻，身体就一直僵硬着。
他看上去更加不高兴了，眉头皱得更紧。
但身体却诚实地没有挣脱那只手。
那只温热的大手，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灼热的温度。
---
火锅店外的夜风带着微凉。
将店内的热气和喧嚣都留在了身后。
路灯昏黄，将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池洺川的胳膊还搭在祁默的肩膀上，那种亲密又随意的姿态，让祁默一路上都紧绷着身体。
池洺川侧过头看着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戏谑。
“哟，开个玩笑要把你卖掉而已，不会真生气了？”
那种轻缓的、带着笑意的语调。
就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朋友。
祁默的呼吸有些乱了。
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让他差点忘记了刚才那些刺痛。
“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嘶哑。
毕竟池叔叔也没说错，他本来也不是他儿子。
他不看抬头看池洺川，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自己和那个男人交叠的影子。
如同他幻想中的情景。
“哈哈哈哈！小默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太好笑了！”
跟在旁边的池景烁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中，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这种微妙的氛围。
他模仿着祁默刚才被围攻时的表情，夸张地皱着眉头：“就这样！冷得跟个冰雕似的！那几个女孩子差点被你冻死！”
“就是。”池洺川随意地附和道。
“年轻人随便加点微信，谈谈恋爱，多好。”
祁默心情正不爽呢，冷不丁地道：“叔叔，现在要高考，要专注学习。谈恋爱会分散精力，影响成绩。”
这个理由如此充分，如此无懈可击。
以至于刚才还在劝他开放一点的池洺川都被架住了。
男人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过于正确的观点。
“嗯……说得对。”
池洺川乖觉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旁边还在咯咯偷笑的池景烁身上：“景烁你也不准谈恋爱。”
“哈？！”
池景烁瞬间石化，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爹。
声音都变了调：“我滴妈！凭什么啊！刚才不是还说要卖我们吗！怎么转头就禁止我谈恋爱了！这不公平！你还不如卖了我呢！”
他指着祁默，声音里充满了控诉：“都是小默！都怪你！说什么要专注学习！我的青春啊！我的恋爱啊！都被你一句话给毁了！”
*
回家的路上，池景烁的“悲伤”还在持续发酵。
他像个怨妇一样跟在池洺川身后。
碎碎念着自己被扼杀的青春和爱情。
时不时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祁默则安静地走在另一侧，和池景烁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池景烁快要开始歌颂自己逝去的爱情时。
池洺川却突然在一个颜色鲜亮的奶茶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没过几分钟，他提着两个袋子走了出来。
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还在发愣的池景烁。
“哇！奶茶！”
池景烁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还愁云惨淡的脸立刻笑开了花。
他一把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就猛吸了一大口。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别以为一杯奶茶就能弥补我破碎的心……嗯，真好喝！那我就暂时原谅你了！”
池洺川没理会这个瞬间倒戈的儿子。
他转过身，将另一杯还带着温热的奶茶递到了祁默面前。
祁默愣住了。
他看着递到眼前的奶茶，又抬起头。
对上了池洺川那双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气了”，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他不是因为池景烁才有幸分到一杯的吗？
池洺川是在用这种方式哄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住，酸酸涨涨的。
他伸出手，接过那杯奶茶。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冰冷的手指都暖和了起来。
“……谢谢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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