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亮光透过和纸拉门,在榻榻米上投下一圈光亮。
喻舟舟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正轻轻蹭在他的颈侧,又软又痒,像是小狗的鼻尖。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嗓音还带着未醒的黏糊:“灰球,别闹了…”
昨晚他抱着灰球缩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逃离傅燎意,最后困得不行,索性搂着小狗在榻榻米上睡了过去,他以为是灰球,就挥手去推了一把。
结果没有推动。
温热的气息从皮肤擦过,喻舟舟用力揉揉眼睛睁开:这哪里是什么灰球?
傅燎意正半倚在他身旁,单手撑在榻上,另一只手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他的额发。
看他醒了,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嗓音低醇:“睡醒了?今天不是要去采风么?”
晨光落在傅燎意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已经换好了外出服,深灰色的亚麻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肘,露出线条凌厉的腕骨和那块从不离身的情侣表,他的拐杖则斜靠在榻边,显然刚进来不久的。
喻舟舟彻底清醒过来,他后知后觉地想,还好傅燎意并没有查看他手机的习惯,也没录入过自己的解锁信息,否则要是让傅燎意知道自己想要逃跑,一定会很生气。
喻舟舟有点心虚地看向傅燎意。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晚了。”傅燎意的指尖已经从他发间滑到耳垂,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怕吵醒你,就睡在了隔壁。”
傅燎意显然不打算解释自己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喻舟舟也不敢多问,匆匆爬起来找衣服穿,可刚准备脱掉浴衣,傅燎意就伸手按住他。
“别动,让我看看。”
宽大的手掌撩起浴衣下摆,很轻松地伸了进去,指腹在口口已经结痂的伤处轻轻摩挲。
喻舟舟浑身一僵,耳尖瞬间烧红。
“嗯,愈合得不错。”
傅燎意语气很温和,却在他试图躲开时,施力扣住他的腰,将指,又检查了几秒才松手。
“去洗澡,早餐快送来了。”
傅燎意状若无事地抽了张纸巾擦拭指尖的水渍。
喻舟舟揪着浴衣,跨步跑进了浴室。
等他冲完澡出来后,佣人已经将早餐摆在了矮桌上,有玉子烧、味噌汤,还有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白粥。
傅燎意已经吃过了,正坐在窗边用笔记本电脑办公,镜片后的目光偶尔扫过来,见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跟他说话。
“舟舟。”
“嗯?”
喻舟舟正咬着玉子烧,腮帮微微鼓起。
“下次不准再抱着小狗睡觉。”
喻舟舟心里一紧,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没有灰球的踪迹了,他生怕傅燎意会把灰球扔掉,忙问道,“灰球呢?”
“我叫人带去遛了。”
傅燎意合上电脑,“早上进来时,看到你抱着它睡觉,而它一直在你怀里舔你。”
“我不喜欢。”
傅燎意的占有欲居然强到连一只小狗狗都不放过了!
喻舟舟越来越看不惯傅燎意,可是当傅燎意过来俯身亲他时,他还是很本能地仰起头配合他,他被亲得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从喉咙里懒懒地发出几声轻喃,“我们等会去哪里啊?”
“去云场池,徒步采风。”
*
晨雾还未散尽,云场池像被笼在一层柔软的轻纱中,湖水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倒映着四周苍翠的山林,偶尔有飞鸟掠过,荡出一圈极浅的涟漪。
早上人不多,公园很安静,木质栈道蜿蜒穿过湖畔,喻舟舟踩上去,用设备专注地录制林间的声响: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不知名的鸟鸣声,还有自己踩在栈道上的轻微吱呀声。
都是很有趣很低频的自然音,或许可以用在作曲中的前奏铺垫里。
喻舟舟戴上耳机,专注地调试设备,他拨动音量键,反复检查采集到的声音是否足够清晰可用,确认无误后,喻舟舟又沉浸地听了一会儿,直到耳机里的声音忽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覆盖。
喻舟舟这才意识到,傅燎意居然一直跟在他后面,陪他走了好远的距离了。
傅燎意现在就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身姿挺拔,手里依旧拄着那根黑檀木拐杖。
“先生,你的腿没有问题吗?”
喻舟舟仰起脸问道。
他记得傅燎意的腿是不可以长时间拄拐走路的,可今天早上是傅燎意亲自开车带他过来的,又陪着他走了这么多的路…
但其实,傅燎意步子比以前还要稳,甚至…喻舟舟隐约想起,傅燎意好像很久都没有坐过轮椅了。
“没事。”
傅燎意迈步走到喻舟舟身边,抬手用湿巾轻轻擦拭喻舟舟后颈渗出的细密汗珠。
喻舟舟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傅燎意的指腹蹭过时,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红痕。
喻舟舟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躲开,只是低头继续捣鼓自己的录音。
傅燎意看了一会儿,对他道,“太阳出来了,这里很热,我们换一个地方?”
“嗯!”
傅燎意带喻舟舟去了轻井泽的一座钢琴森林美术馆,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着一架来自上世纪的古董钢琴,琴身漆面光润,映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森林。
喻舟舟几乎是瞬间被钢琴吸引,指尖轻轻抚过琴键,试探性地按下一串音符。
随即,他坐下来,弹了一段即兴的旋律。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喻舟舟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
傅燎意靠在窗边注视他,随后,拿出手机,录下了喻舟舟弹琴时的样子。
弹完琴后,喻舟舟才回过神,看到傅燎意正举了手机对着他,忙问,“你录了什么?”
他小跑过去,想凑近看傅燎意的手机屏幕,却被对方直接递到面前。
“自己看。”
喻舟舟接过手机低头解锁,傅燎意的手机很早就录入了他的面容信息,他打开相册,视频里,他正坐在钢琴前,阳光、森林、琴声,和他微微垂眸的侧脸,全部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画面静谧而美好,甚至,美到有些不真实。
喻舟舟看着看着却又无端想起傅燎意ipad里的自己:他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向男人乞求疼爱…
喻舟舟怔了怔,耳尖微微发热。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的上方突然跳出一条来电显示,是柯仓。
喻舟舟的手指僵住,像被吓到了一样,下意识要把手机还回去:“有人打电话,是柯仓!”
傅燎意却没接。
他依旧看着喻舟舟,眸色深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嗓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你帮我接。”
傅燎意说,“舟舟。”
“什么…”
喻舟舟尚未反应过来,但看傅燎意不容抗拒的样子,还是按下了接听,柯仓那边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傅先生。”
柯仓在那边问,“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喻舟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看向傅燎意,后者却只是挑了挑眉,伸手按下免提键,又将手机塞回他掌心。
那头的柯仓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语气便愈发柔软,带着一丝试探性地问道。
“公司出了一点事情,需要您回来处理。”
傅燎意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扣住喻舟舟的手腕,将他拽进一旁的休息室。
门锁“咔哒”落下,喻舟舟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面。
“唔…”
下颌被修长的手指钳住,耳垂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傅燎意咬着他,灼热的呼吸裹着低哑的声音直直钻进耳蜗。
“告诉他,我现在回不去。”
指尖却沿着腰线滑入衣摆,肆意口口。
喻舟舟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先…先生现在在日本!还不能回去!”
他拼命压抑着喉间的呜咽,声音却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是你?”
柯仓的嗓音冷了下来,片刻后,又强压住情绪问道,“傅先生和你在一起?他人呢?”
“跟他说,是。”
“是!是和我在一起!”
“再跟他说,有什么事交给我的助理全权处理。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舟舟的度假。”
“公司…公司的事,交给先生的助理处理…呜…你不要再来打扰我跟先生了!”
喻舟舟死死咬住下唇,傅燎意的却恶劣地加重了力道,随后,傅燎意当着他的面,蹲了下来…
喻舟舟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胡乱摇头,按照傅燎意的指示回答,回答完后就用手掌紧紧捂住嘴,生怕泄出一丝不堪的声响。
“郁周。”
柯仓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字一顿砸过来,“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
傅燎意也终于松开钳制。
“先回去洗澡,换衣服。”
温柔的吻落在发顶,仿佛方才的恶劣行径与他无关。
喻舟舟把脸埋进他肩窝,闷闷地想
傅燎意实在太坏了。
他蜷在车座后面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傅燎意让他把弄脏的裤子脱掉,换上车厢里准备的浴衣,喻舟舟想,傅燎意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今天要口口他了居然连浴衣都提前准备好了,他越想越气,干脆不理傅燎意了,一路上都偏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傅燎意是从一条小路开回去的,喻舟舟这时才发现,傅燎意所住的别墅后面,有一大片荷花的池塘。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喻舟舟猛地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他还在福利院里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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