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我的剖心证物到了
大理寺卿裴珩捡到个小乞丐,养了十年,亲手送他上了东厂督主之位。却未料一朝反目,小督主冷笑:“大人教我权谋算计,没教我忠贞不二。” 抄家那夜,裴珩被锁拿入诏狱,镣铐加身,只问一句:“为什么?” 青年以刀尖挑起他下颌:“因为大人,是教得最差的那一个。” 三年后,江南惊现连环白骨案,手法与昔日裴珩所破悬案如出一辙。已位极人臣的东厂督主亲临,彻夜查卷后,直闯裴珩养病的草庐。他踹开门,只见昔日名动京师的玉面阎罗咳着血,在昏灯下擦拭一副枯骨。听见响动,裴珩抬头,淡淡一笑:“督主来迟了,故人只剩这些。” 青年盯着那副枯骨,浑身血液逆流——那分明,是他当年“赐”下的“证物”。
---
诏狱深处,水珠从湿滑的石壁渗出,砸进地上黏腻的污秽里,嗒的一声,死寂中格外刺耳。
寒气缠骨,带着铁锈和某种**的甜腥气,无孔不入。
镣铐冰冷,死死咬着腕骨,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磨出一阵钝痛。裴珩靠着冰冷的石壁,墨发凌乱,沾染了血污和尘灰,昔日裁剪合宜、象征身份的紫袍鹭鸶补服,如今破败地挂在身上,勒出清瘦的轮廓。他微微垂着头,长睫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甬道尽头传来铁锁链拖拉的沉闷声响,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踏在阴狱的地面上,回响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最脆弱的那根弦上。
牢门外的火把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撕裂黑暗,将来人的影子拉得颀长而扭曲,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噬人的魇。
玄色织金曳撒的衣角最先映入眼帘,然后是绣着狰狞蟒纹的腰带,悬着东厂牙牌。再往上,是一张极年轻、极俊美的脸,肤色冷白,眉目如墨画,唇色却极淡,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最深的神色,只余一片沉沉的、不透光的黑。
他在牢门前站定,身后簇拥着屏息垂头的番役。
“开门。”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慢的倦怠,却让守牢的狱卒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
沉重的铁锁哐当落下。
裴珩缓缓抬起头。
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火光跃入他眼底,那里面却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寒水,映不出丝毫波澜,只倒映着门口那个被众人环绕、权势煊赫的身影。
他曾亲手将这个少年从泥泞里拉起,教会他握笔,握刀,握稳这世间最险恶的人心。十年点滴,刻骨铭心。如今,少年披上了一身他亲手递过去的权势外衣,站在了他对面,隔着一道牢门,却是云泥之别,生死之界。
裴珩的嘴唇干裂,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辨不清原调:“为什么?”
三个字,用尽了他积攒许久的气力。在这阴曹地府般的诏狱里,他只想问这一句。
青年督主轻轻笑了一声。
他踱步进来,靴子踩在湿泞的地上,悄无声息。他停在裴珩身前,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带着麝香和铁锈混合的气息,捏住了裴珩的下颌,迫使他抬得更高些。
“为什么?”他重复,语调玩味,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只有淬了毒的寒冰,“大人教我权谋算计,翻云覆雨,怎么独独忘了教……忠贞不二?”
他的指尖下滑,落到那沉重镣铐的铁环上,轻轻一叩。
“还是说,”他俯得更近,气息几乎吹拂在裴珩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只他二人能听见,“大人觉得,把我教成一条只会摇尾乞怜、任凭摆布的狗,才算成功?”
裴珩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那点微光寂灭下去,只剩一片灰烬般的空茫。
青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像是审视一件失败的作品。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绣春刀,狭长的刀身在火光下流淌着幽冷的寒芒。
冰凉的刀尖取代了手指,再次挑起裴珩的下颌,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羞辱和掌控。锋刃紧贴皮肤,稍一用力,便能割开血脉。
“因为大人你啊,”他扯起嘴角,那笑容艳丽却冰冷,宛如毒蛇吐信,“是教得最差的那一个。”
刀尖微微下压,一丝血线顺着裴珩的脖颈蜿蜒流下,渗入脏污的衣领。
裴珩不再看他,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牢顶那一片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
三年后,江南,拙政园。
春深时节,细雨靡靡,打湿了园中的芭蕉与新荷。水榭歌
有粉丝宝宝喜欢看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