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心里一虚,连忙低下头,想要装作没看见快步离开,这大佬的气场太足了,他有点发怵。
然而,云潇深却主动开了口,声音清越,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受伤了。”
沈青崖的脚步一顿,诧异的抬头,对上云潇深墨色的瞳仁。
他没想到云潇深会主动跟他说话,还关心他的伤势?沈青崖下意识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含糊道:“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多谢云师兄关心。”
“你认识我?”云潇深问道。
沈青崖疑惑,不明白云潇深为何会提出这种疑问,认识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名气有多大吗?
“那当然,在山下时就已经听说了云师兄的大名,多的是慕名而来的道友,师兄毕竟也是修真界的天骄,声名流传九州。”
他本以为这就是一句恭维话,毕竟哪个天才不喜欢被人崇拜。
可惜的是,这回的马屁算是拍在马腿上了,
云潇深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听了这句话非但没有表现出该有的骄傲,语气比之前更加冷了几分:“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作为一个混职场的人,察言观色是必备的技能,沈青崖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云潇深的情绪变化,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这位大佬不喜欢被人喊天骄啊,甚至还有点反感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奇怪的人,不为名,难道还是为利?
心中这么想着,沈青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改口道:“云师兄说的对,是弟子浅薄了,修行之人,自然是要以实力和道心为重,外界的虚名,的确不值一提。”
云潇深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手腕一翻,一个青色的瓷瓶出现在掌心,随手抛给了沈青崖,言简意赅地说道:
“凝心丹,可镇痛凝神,辅助疗伤。”
沈青崖伸手一接,入手是一片冰凉的触感,能感觉到其内蕴含着精纯而温和的冰系灵力,他心中又惊又疑,那心情真跟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
这云师兄,当真是个怪人。
云潇深扔下药瓶之后,没等沈青崖再说什么,转身便步入了正气堂,只留下沈青崖一人握着两个药瓶在殿外发呆。
......
与师尊和师伯们复命之后,云潇深问起了沈青崖,何跃年见自家的爱徒似乎对此人很是感兴趣,立马就喜笑颜开,这世上能让他这个冷冰冰的徒弟感兴趣的人可不多。
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缺乏人味儿。
“你刚才碰到他了?觉得此人如何?”何跃年饶有兴致的问道。
云潇深仔细想了想,一针见血道:“油腔滑调,心思不纯。”
他顿了顿,似觉不够,又补充了一句:“非修道之人该有之心性。”
这评价,可谓之不客气了。
何跃年听到爱徒如此尖锐的就给人家贴上了标签,先是一愣,随即又失笑摇头:“潇深啊,你这要求未免也太严苛了,此子出身微末,资质平庸。若不懂得变通,怕是寸步难行,只要不行恶事,耍些小聪明也无伤大雅。”
邱意浓难得认同了云潇深的观点,冷哼了一声:“掌门师兄你就是太宽厚了,此子心术是否端正,还需日久见人心,身为修士,当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以正道心,以明正事,若都似他这般,也是难成大器。”
对于邱长老的话,云潇深没有表现出认同或者反对,只是静静的看着何跃年,声音清冷的反问了一句:
“师尊昔日曾教导徒儿,修行之人,当以诚字为先,诚于己,诚于道,心不正则道不纯,术不正则行不远。”
邱意浓在一旁连连点头。
“咳咳......”何跃年轻咳了两声:“为师的意思并非......罢了,那便依你之见,对沈青崖多加留意便是,可你也需知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已①。这天下形色之人皆有之,只要不违大过便是,于你日后处事也有益。”
云潇深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弟子谨记。”
何跃年看着爱徒那刚正不阿的样子,眼里仿佛容不下一粒沙子,又是头疼又是无奈,偏偏他又是个倔驴,认定的道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此时,刚刚回到临时居所的沈青崖正为自己的空手套白狼欣喜不已,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被那位宗门的天骄打上了心术不正的标签。
白浔见他回来,先是询问了缘由,发现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没一会儿,陈连秋等人也找了过来,谈起了明日便会有宗门的长老来选定内门弟子。
而已经内定为外门弟子的沈青崖决定退出群聊。
他是没希望了,白浔大概是可以的,资质佳,修为也是他们这群生瓜蛋子里最高的,没道理不选白浔。
这可也是未来的一位天骄人选了。
修真界的天骄本就凤毛麟角,大家自然是想多多益善,谁也不会嫌多,有这些未来之子,在修真界都能横着走。
沈青崖也是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生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复杂心情。
夜深之后,沈青崖与白浔躺在木板床上,这怕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同床共枕了。
得赶紧吸吸这天选之子的欧气,希望日后进入内门不会太难。
宗门选定内门弟子,除了一开始的入门考核之外,就是每年一次的外门弟子小比,或者是挑战一位内门弟子,若是胜出也可直升为内门,只是这条路......
沈青崖觉得不用想了,没有系统他完全就是一个废物,内门弟子最低的也筑基了,他还在练气一层,除非不想活了,外门弟子就好比是大学的普通新生,多如牛毛,无人在意你。
“沈兄,你睡着了吗?”
良久,听到了白浔轻声的询问。
沈青崖正要回答,却感觉身旁的人动了,似乎是坐了起来,白浔借着月光描摹着沈青崖的脸,他凑近了些,似乎是想看的更清楚一点,沈青崖心里犯疑,没敢睁眼,等着看对方要做什么。
没多久,感觉白浔似是越过了自己,下床。
之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奇了怪了。
白浔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沈青崖自白浔走后就即可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就跟了出去。
白浔并没有没走多远,沈青崖也不敢跟的太紧,躲在一棵树后面,远远的看去。
就见白浔指尖掐诀,有青色灵力汇聚,最终从一团光圈变成了一只泛着青光的小蝴蝶,白浔似乎对那只光蝶说了什么,那光蝶扑闪着翅膀就这么飞走了。
好家伙,白浔还有两幅面孔呢?
这是跟谁传消息呢?
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沈青崖脑补了一通狗血剧情,看白浔的眼神都不再纯洁,他不敢待太久,转身先回了屋,躺回了床上,假装自己没出去过。
在脑内呼叫系统,发现这系统仍是死机状态,怕不是系统已经被吓死了?
那他算不算恢复自由了?
天知道他现在对修仙多么的深恶痛绝,尤其是被那个小心眼的邱长老用威压制裁之后,他真想当场掀桌子,可惜人单力薄,在这个不讲道理的修真界只有靠实力修为说话,哪里是他这个普通的凡夫俗子话语权。
万恶的,拳厉游戏
没多久,白浔回来时,看了看地上摆放的鞋子,目光沉了沉,望向沈青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暗光。
......
第二日。
系统依旧没活。
天光初亮,通过所有测试的弟子仅剩五十余人,齐聚在主峰广场,人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紧张,今日将是决定他们关键的时刻,由各峰长老亲自挑选内门弟子。
天玄宗众弟子也皆在广场,穿着天玄宗弟子的服饰,神情肃然。
天玄宗开宗立派已有千年,稳扎稳打的也是靠着实力挤进了十大宗门的前五名,曾经也出现过一位成功的飞升的大能,据传当年飞升留下一把绝世好剑,是这位大能的本命剑,名为傲天,位于剑冢的正中央,然而千百年过去了,竟是无一人能成功将此剑拔下,即便是身为天骄的云潇深都没能令其认主。
无数人为了这把剑硬闯剑冢,可谓是头破血流,被剑气所伤者,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却皆是沦为剑下亡魂,终生困于剑冢,不得解脱。
何跃年接任掌门之后便派弟子驻守剑冢,明确规定外人不得硬闯,否则便是与天玄宗为敌,之后虽然闯的人少了,但也还是会有几个头铁的自认不凡,迎来被名剑打脸的结局。
一声钟鸣,回荡群山之间,仙鹤开路,云雾铺毯,霞光隐现间,仙气盎然。
只见数道流光自各峰而来,落在云毯尽头的高台之上,光华敛去,露出五道高深莫测,气息深邃的仙尊身影。
居中者,自然是掌门何跃年,掌管主峰玄明峰。满头白丝,却遮不住英俊的面容,眼眸狭长,暗含精光。
左侧中是曜灵峰邱意浓长老,左外侧的是太华峰长老边竞月,右侧中为碧落峰长老苏青青,最后一位则是百炼峰慕闻声。
其中,苏长老的人气最高,据传是天玄宗的第一美人,性情温和,容貌绝美。在天玄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享有盛名,不知是多少年轻修士仰慕的对象。
光是看脸也完全像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完全想象不到是身兼要职的一峰长老,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一手木系治愈与困敌之术出神入化,被评为整个修真界最能打的医修。
被她医治的伤患,从无怨言,敢有不尊遗嘱者,先挨一顿打再说,等打老实了,不尊也得尊了。
能拜入她门下,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别说其他人了,沈青崖也有些心动了,只是可惜,他已经被内定了,也只能眼馋着能被苏长老选中的人。
①:出自《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十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