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升旗仪式上，林亦白顶着两个熊猫眼站在升旗台前，昨晚他做了个离谱不能再离谱的梦噩梦。
梦见他正在骑自行车，江枫屿变成狗然后咬着他正在蹬着自行车的一只脚，然后怎么也甩不开空中莫名其妙出现一沓试卷，把他砸晕。
林亦白强撑着睡意突然手一只搭在他肩膀上，“林亦白你——”林亦白一转身对上张远的目光。
林亦白没好气道：“有屁就放，有话就快说。”
张远被他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哇，你昨晚做贼？黑眼圈这么重？”
林亦白翻了个白眼：“对，还被一只狗咬了。”
“？”
张远的眼睛瞬间瞪圆，凑过来压低声音追问：“真的假的？在哪被狗咬了？用不用打狂犬疫苗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想去找伤口。
林亦白赶紧往后躲，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少贫，我随口说的。”
话刚说完，操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下意识抬眼，正好看见江枫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晨光落在他身上。
老班的声音从队伍末尾响起：“林亦白！站没站相就算了，还在队伍里交头接耳——”
林亦白后背一僵，赶紧收回跟张远搭话的姿势，腰板下意识挺直。他没敢回头，却能感觉到老班的目光还盯着自己后脑勺上，连带着周围同学的视线都变得有些微妙。
张远在他后边缩了缩脖子，悄悄地说了句“对不起”。
林亦白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把昨晚的噩梦又翻出来骂了一遍——要不是那破梦搅得他一夜没睡好，今天哪会这么蔫，还被老班抓着当典型。
老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他身边时，语气稍微缓了点却依旧严肃：“升旗仪式是严肃场合，你有话解散再说。”
林亦白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江枫屿，正冲他这边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老班的话刚落，就瞥见江枫屿手插着校服裤兜，嘴里还叼着半根狗尾巴草，脚步慢悠悠的走过来。
“江枫屿！”老班的声音瞬间拔高，比刚才训林亦白时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全校都站在这等升旗仪式，就你搞特殊？踩着点就算了，眼里还有没有纪律？”
江枫屿这才停下脚步，慢悠悠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抬手抓了抓头发，语气没什么起伏：“起晚了。”
周围同学都屏住了呼吸，连林亦白都忍不住侧过头看——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老师这么骂，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老班深吸了口气，指着队伍末尾：“给我站到最后去！升旗仪式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 江枫屿没反驳，迈开步子往队尾走，路过林亦白身边时，还冲他眨了下眼。
林亦白疑惑的问了句：“你眼抽了？”
“……”
这话一出，林亦白身后的张远没忍住“噗嗤”笑了声，又赶紧捂住嘴低下头。
老班在后面喊：“江枫屿！磨磨蹭蹭干什么？想站操场中央当展品？”
江枫屿耸耸肩，没再跟林亦白搭话，转身往队尾走。林亦白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犯嘀咕——难道我说错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老班果然没忘事儿，散队时直接冲江枫屿喊了句“跟我来”，又扫了林亦白一眼，补了句“你也来”。
林亦白愣了愣，心里暗骂着我操，我没做错事吧？啥倒霉事全让我碰上了。
江枫屿已经跟上老班的脚步，还回头冲他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笑意。他咬咬牙，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来到办公室老班指了指桌前的两把椅子，声音没了刚才在操场的火气，却依旧严肃：“坐吧，别站着跟我这儿杵着。”
江枫屿率先拉了把椅子坐下，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散漫得像在自己家。林亦白犹豫了两秒，也挨着另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先说江枫屿，”老班翻开桌上的记事本，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这个月你迟到8次，逃课5次，上周还把隔壁班的窗玻璃打碎了——你是不是觉得，凭着家里有点背景，就能在学校无法无天？”
江枫屿没反驳，指尖在椅扶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听别人的事。老班看他这态度，气又上来了，把记事本往桌上一扣：“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再这么混下去，别说高考，能不能顺利毕业都是问题！”
林亦白坐在旁边，没敢插话，却悄悄瞥了眼江枫屿——这人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的动作停了。
老班骂了几句，话锋突然转向林亦白：“还有你，林亦白。”
林亦白心里一紧，抬头看向老班。“你转来这所学校才两天，升旗仪式还跟人交头接耳，昨天还有同学说看见你跟江枫屿在巷口和旁边高中的人打架——你是不是跟他走太近，被带偏了？”
林亦白刚想解释巷口的事，江枫屿却突然开口：“是我把他牵扯进来的，跟他没关系。”
老班显然也没完全信，却没再追问，只是看着林亦白：“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原因转来这里，但别浪费自己的天赋。离这家伙远点，把心思放回学习上，听见没？”
林亦白抿了抿嘴，没说话。江枫屿却笑了声，站起身：“老师，话不能这么说吧？他愿意跟我玩，说明我人品没问题。”
“你还敢顶嘴！”老班气得拍了下桌，“行了，今天先这样！江枫屿，把这月的违纪检讨写了，明天交给我！林亦白，你也回去反思反思，别再让我看见你跟他凑一块！”
两人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没什么人。
林亦白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你，不然我也不会被骂。”
江枫屿侧头看他，阳光从走廊窗户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那也是你刚好路过。”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你只是被骂几句而已，又不用像我这种要写检讨。”
话虽这么说，林亦白心里却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林亦白却忍不住问：“昨天巷口明明是他们先找事，你为什么不跟老班说清楚？”
“说清楚有用吗？”江枫屿语气漫不经心，“老班眼里，我本来就是‘惹事精’，多解释一句，说不定还得加篇检讨。”
他侧头看了眼林亦白皱着的眉，又补充道，“放心，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我尽量不把你扯进来。”
尽量？那不是还会牵扯到他。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张远的大嗓门：“林亦白！江哥！你们俩没被老班‘判刑’吧？”
张远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俩：“老班是不是让你俩写检讨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找范文啊？我上次写检讨还拿了‘全班最佳’呢！”
江枫屿踹了他一脚：“滚，用得着你？”
张远笑着躲开，又凑到林亦白身边：“欸，听说你跟江枫屿在巷口和旁边高中的打架了？我就说嘛学霸又不只是会考试——”
林亦白刚要开口反驳，江枫屿却先一步揽住他的肩膀，冲张远挑眉：“对，我们和他们‘打架’抢最后一包辣条，怎么？你要加入？”
张远瞬间瞪大眼：“我靠？辣条？在哪？我也要抢！”
看着张远傻乎乎的样子，林亦白没忍住笑了，“我不是故意的——”
七点五十，他们刚踏进教室，就被黑板上的“考试时间表”刺得眼睛疼——
上午：8:30-10:00 语文，10:20-11:50 数学；
下午：14:00-15:30 英语，15:50-17:20 物理。
张远凑过来，一脸苦大仇深地戳着时间表：“这安排是人能扛的？上午俩硬骨头，下午还连轴转，生怕我们死得不够快是吧？”
林亦白盯着时间表，只觉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张远跑回座位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我给你一张‘考试渡劫路线图’，语文靠积累，数学靠手感，英语靠运气，物理……靠烧香！”
林亦白“嗤”地笑出声，接过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少在这迷信，比起这个实在不会全选C。”
“全选C？”张远瞬间凑过来，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真的有用吗？上次英语我全选B，才考了32分！”
林亦白没来得及回答，预备铃就尖锐地响了。江枫屿靠在座位上挑眉道：“还在研究你的渡劫路线？等会儿语文作文写不出来，可没人帮你烧香。”
张远“啧”了一声，刚想反驳，语文老师已经抱着试卷走进教室。
十点整，语文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张远瘫在桌上哀嚎：“完了完了，作文只写了五百字，古诗文还空了两道，这次肯定要被老班罚抄课文！”
江枫屿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把研究你那渡劫路线的功夫用在背书上，也不至于这样。”
张远刚想反驳，数学老师已经抱着试卷进了教室。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函数题，林亦白深吸一口气——他昨晚背的解题思路，现在只记得个大概，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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