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上校，A队并未方向目标人物，over。”
“呼叫上校，B队并未发现目标人物，over。”
“呼叫上校，C队并未发现目标人物，over。”
沉默一阵后，平稳的声线再次传来。
“目标人物已逃脱，ABC三区收队，通知柳副官顺手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谢谢。”
语气冷淡的像是呼叫来两个果盘一样无差。
千里之外的柳书言按了下耳麦，平静道，“收到。”
莫行川一手端着追踪仪，一手捂着胳膊上见骨的伤口。
惹眼的鲜血一股接着一股地往外冒，染红了他干净无尘的白手套。
他顺着衣服上的剪裁纹路，摸了摸口袋，想抽两口，但忘记带了火。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惊悚诡异的一幕。
医护人员匆忙撞开锁死的军绿色铁皮大门，抬头便对上满手是血的上校靠着墙瘫倒在地。
平时稳重非凡、处事不惊的高级军官如今像个发了疯的瘾君子一样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烟丝。
白晃晃的瓦灯照映在他被血染红的薄唇上，刺目的鲜血几乎糊满了他硬朗的下半张脸。那双藏在暗处的灰蓝色眼眸此刻死死盯着手里疯狂逃窜的猎物。
他勾起唇角，似乎势在必得！
M**事高层会议，
“莫上校怎么还没来？”一会议要员焦灼地看向秦俞炽。很明显，他想从这位“莫上校的至交好友”身上寻到答案。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莫行川的老婆，我怎么会知道？”秦俞炽瞪着大眼直接噎了回去。
一通电话最终结束了喋喋不休的讨论。
“尊敬的各位军区领导们，晚上好，我是柳书言。”
“莫行川上校为拦截S级异种人身受重伤，目前正在一级军区医院进行抢救。”
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只有秦俞炽在心底暗骂道，死狗，你最好是死在军区医院，不然我迟早弄死你。
此刻，对外宣称身受重伤的莫某人。
正单手开车，神色不明地追踪那处不停闪烁的红色小圆点。
东南方——华溪街
A城的华溪街是一处有名的黑市，他们宣称，只要给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一切。
一旦踏入，就意味着法律既保护不了你，也无法限制你。
在这，限制自己的只有道德。
华溪街也被大部分人戏称为“道德盆地”。
白砚简单地用袖口擦了一下还在冒着血气的脸，从小路走进了一家隐秘的酒馆。
刚入目，就见到一对男女正在热吻，他巧妙地注意到那个男人的无名指带着婚戒。
想来，和他亲热的女人大概率是他的情妇。
白砚挪开脸，警惕地观察起了四周，这家酒馆装修风格老旧，看上去有些年代。
店里最醒目的是侧面墙上的一处壁画，几乎占整张墙的百分之九十。
壁画的风格很独特，整体酒红色，张扬中透着怪诞，尤其是其中混着一股难以掩盖的土腥味和说不出的骚味。
正当他想靠近时。
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嘿！哥们，想喝点什么？”
“我们店出了新品，叫炽热的夜，想来一杯尝尝鲜吗？”胡子拉碴的壮汉朝着他挤眉弄眼。
想来这位就是店家老板。
白砚疑惑地重复道，“炽热的香水夜？”。
好奇怪的酒名。
壮汉大叔嘿嘿一笑，眼神里带着猥琐。
他吹着流氓哨，伸手指了一下门口正吻得难舍难分的男女，滑稽一笑。
“呐，这哥们正喝的起劲呢！看你是生面孔，可以给你打七折优惠。”
竟然不是情妇，是商品！
白砚眼眸一冷，只觉得胃里泛酸，感到恶心。
突然，女人的娇喘声此起彼伏，壮汉戏谑地连连拍手。
白砚蹙眉反感，就算不熟男女之事，动动脑子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炽热的香水夜。”果然是不掺一丝水分。
他冷着脸迈开长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抬头打量着壮汉身后的房间漠然开口，“我没有钱，但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壮汉嘴边的胡茬疯狂跳动着，像是在嘲讽他简直不知死活，“哥今天生意好，不想糟蹋美人！”
他笑眯眯的小眼睛里透着危险，道，“你一夜多少钱，不如跟哥混吧。”
白砚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杀了你。”
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听不出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双眸的压迫感极强。
这是一双杀过人的眼睛！
狠厉！决绝！直击灵魂！
壮汉仰天大笑，试图用笑声麻痹自己，抬眸间狠狠地甩出一巴掌。
嘴角的笑意还未消失，在距离白砚脸部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他不知道从哪里迅速掏出了一把匕首。
抡圆的粗糙宽大的手掌恶狠狠、直直地从中贯穿。
白砚反手一扯，顺着劲连刀带手的订入木桌，速度快到壮汉大叔怀疑人生。
“啊！”
剧烈的痛苦声响彻整个苍穹，喷溅的血迹星星点点落在了白砚的白色衬衫上。
他沉着冷静、习以为常地盯着男人咆哮，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的男女自觉地跑开了。
白砚压低声线，继续审视着伏在桌面上不停颤抖地壮汉。
“再给你一次机会，帮还是不帮？”
“帮！帮！你想要什么？美女还是钱，我都可以给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壮汉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透着惊恐。
他被吓出一身冷汗却还在谄媚地笑。
“听说你这里售卖消息？”
“都是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壮汉大叔疼得连吞几口唾沫，手掌连带着手臂一阵阵痉挛抽搐。
“A市少校级别以上的所有个人资料，你这里有现成的吗？”
“有有有，这个简单，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
壮汉大叔的牙齿直打颤，目光流转在匕首和手掌之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白砚点头，线条流畅的手臂青筋跳动，他猛地抽出匕首，血液疯狂喷出，像泄洪一样壮阔。
“啊！”又是一声尖叫。
“不要耍花招，杀你对于我来说很简单。”
话音未落，白砚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刀刃，微微一颤，刀刃瞬间碎成两块，“哐当！”一声直接掉在桌面上。
壮汉惊得都快忘记疼了，只觉得脖颈一凉。
白砚食指稍稍沾血，他俯身靠近，随手从壮汉身上扯起一块布料擦了擦血。
眼神看向被他徒手捏碎的两块刀刃，如恶魔低语般笑道，“快去快回。”
壮汉吓得连忙跑开。
白砚再次打量起这幅诡异的壁画，画面中央是一个女性特征明显的人站立在火堆旁。
手里高举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面具，周围有十来个穿着怪异的男人们跪坐在侧，双手握拳在胸前，围住她虔诚祷告。
面具的图案刻有上古凶兽饕餮，云纹环绕四周。
听闻饕餮凶恶贪食、残暴不仁，难道他们是在期望神明庇佑，祷告着不被凶兽饕餮残害吗？
但是他们表情不像是害怕或者敬畏，更像是……期待！
“客人，你要的资料准备好了。”
白砚回头接过一沓厚厚的资料，转身就走。
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更加稳妥。
壮汉望着他后背的残影，原本藏在后腰的手枪瞬间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
他掏出手枪泄愤般狠狠地砸在地面上，连踩好几脚，恨不得脚下踩的是刚才那个“神经病”。
白砚躲在一处垃圾桶旁边。
昏暗的黄色路灯把这条奢靡的街道照得更加放肆不堪，叫嚣着吞噬来往的行人。
区区半个小时不到，那沓厚厚的资料就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A市中，少校级别以上一共有228人，其中最适合成为他目标人选的是王洋中校。
他在A城几乎是举目无亲，没有什么靠山可言，也最好下手。
有最容易的，当然有最棘手的作为对照，莫行川正处于他的红榜之内。
莫家世代从军，其中，莫行川的父亲更是上将级别，且拥有最高指挥权。浩浩荡荡几代人几乎都投身军营，潜移默化发展出来的根基实在是深厚，常人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莫行川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上校背后肯定有莫家的推波助澜，这样出挑的身世，在没弄清局势之前，贸然出手，只会引火上身。
白砚从裤兜里掏出顺来的打火机，点了把火烧光了所有资料，确定清除干净后。
正准备起身，面前倏然出现了一双做工精细的军工款式的靴子。
目光顺着长腿向上望去。
简单的黑色皮带，得体的白衬衫，昏昏沉沉的下颚线阴影和那双像是透着光的灰蓝色眸子。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怎么会没察觉到？
三个大大的问号在白砚脑子里不停打转。
男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请问，你是在捡垃圾吗？”语气里夹杂了调笑。
白砚愣神，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绿色垃圾桶，他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忘记带火了，能借一下打火机吗？”
还没等白砚回答，男人一早就高傲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有力的胳膊停悬在半空中，眼神示意白砚伸手递给他。
莫名其妙！
白砚站起身，他的小腿微微发麻。
隔着距离，甩手将打火机抛给他，扭头正准备离开，“你不来一根吗？”
自然熟！
白砚充耳不闻，左脚刚跨出一步。
男人吐出烟圈的同时，顺嘴吐出两字，“白砚。”
“你认识我？”白砚警惕地捏紧了藏在袖口的刀。
他开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那人叼着烟，双手环胸，手腕上的名表在昏暗的灯光中闪耀。
长腿肆意地靠在墙边，硬挺的五官，冷峻的面庞，上扬的薄唇，嚣张的像个反派。
“我没有任何有关你的记忆，你从哪里认识的我？”
“哦，忘记跟你说了。”
“通缉你的批文是我亲手写的，逮捕令也是我亲自下达的。”
“不出意外的话，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没有人会不认识你。”
他的眉眼透着得意，甚至悠闲地晃荡着手机，“对了，你想过来看看吗？”
手机屏幕赫然出现白砚的脸，大大的两个红色加粗字体“通缉”显现在他的脖颈处。
下面黑色字体写着“通缉犯于六月二十日出逃”。
“罪名：刺杀莫行川上校未遂。”
六月二十日！他都还没醒！
白砚眯了眯眼，来回扫视一番，重点盯了盯“刺杀莫行川”这五个字。
两边的太阳穴忍不住地直突突。
真是见鬼了！怕什么来什么！
他被人追杀的节骨眼顺便还去刺杀了莫行川？
莫行川难不成是白菜做的，想砍一刀就是一刀？！
白砚几乎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那人。
最后，他长叹口气，认命般举手投降，“所以，长官是特意来逮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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