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蹊惊讶道，“原来爸爸也有家人！”
她一直以为，爸爸除她以外再没有亲人。
所以，她才加倍的对爸爸好。
臭爸爸，不和她说，哼，找到爸爸后，她不理爸爸三分钟。
乔大虎夫妻俩更想知道的是小孙女的亲娘是谁，现在在哪里，乔家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闹闹突然出现在大院门口，是不是政敌的阴谋。
“人贩子”也得查。
“闹闹，谁带你到大院门口的呀？”乔大虎掐着嗓子问。
乔言蹊不知道爷爷奶奶心中所想，她沉浸在能找到爸爸的喜悦中。
她根本没听到爷爷问的话。
乔大虎只好再问一遍。
乔言蹊，“没有人，我睡醒就到了这里。”
她在心里补充，灰扑扑的墙，灰扑扑的瓦，灰扑扑的人。
只要找到爸爸，她就能回家，再也不用留在破破烂烂的地方。
乔言蹊突然举起双手欢呼，“佩奇，乔治，等着我！”
她跟着爷爷奶奶回到了爷爷奶奶的家。
她转了一圈，没找到爸爸！
“爸爸，我要爸爸！”
乔家小院响起孩子的尖锐的哭闹声。
杜诗双温柔哄，“闹闹，我们乖乖的等好不好，爸爸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个没多久，她也不知道多久。
毕竟，小儿子没有把新住址告诉她。
要找到小儿子，得费一番功夫。
乔言蹊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真的！”
杜诗双实在没办法，只能说谎话哄。
她不带小孩很多年，带小孩的痛苦记忆随着时间远去。
如今，小孙女的出现倒是让她重拾曾经的记忆。
她回想当年，小儿子有这么难带吗？
小儿子好像就是调皮一点，没多爱哭。
不过她也理解，小孙女一觉醒来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没有安全感，哭才是正常的。
乔大虎这边，他在查谁把小孙女放在大院门口的神秘人是谁。
得出的结论是——没神秘人，她孤身一人，突然出现。
小孩出现得离奇，小孩妈妈的身份也诡异地查不到。
闹闹说自己三岁半，生日在端午节后一天。
按此推论，闹闹妈妈于一九七六年七月怀孕。
这个时间段，小儿子在军营，唯一能接触到的雌性是母蚊子。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要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从小儿子身上入手。
乔大虎发动他在京市的所有人脉，终于在两天之后找到了小儿子的栖身之所。
“爸！”乔志轩看到父亲有些许惊讶，语气里也带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以父亲固执好面子的性子，父亲永远不会找他。
毕竟，他们互相放狠话，才过去三天。
乔大虎打量小儿子现在的居所，目测屋内面积不超过八平米，只放着一张床。
说是床，其实是砖垒起来，木板架在上面，铺上褥子和棉被，枕头没有的。
小小的房间里，除了“床”，再没看到像样的家具。
他心疼，但嘴里说的却是，“何必自找苦吃！”
乔志轩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我愿意！”
再无初见时的客气。
乔大虎缓缓点头，“好，我生了一个好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找儿子的初衷，“你要是想吃枪子，我们就在这儿说。”语气严肃。
眼睛直勾勾的，像审视犯人。
乔志轩有一瞬间的错愕，父亲为何会对他露出看渣子的表情。
因为他抗拒他安排的工作，选择脱离家庭？
“父亲，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用注视阶级敌人的眼神注视我！”
乔志轩直接问了出来。
“你做了什么混账事，你自己清楚！”
乔大虎不确定暗中是否有人窥探，因为小孙女的出现的时机实在诡异。
他不得不防。
乔志轩终于妥协，“找一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
“必须回家说！”
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乔家，别的地方他不放心。
“好吧！”
时隔三天，乔志轩再次跨进乔家大门。
没来得及问父亲要说什么，便被冲出来的炮弹抱住了。
说是炮弹，其实是个三头身的奶娃娃。
此刻，奶娃娃嘴里喊，“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带我回家吧！”
在乔言蹊心里，爷爷奶奶的家不是她的家，爸爸的家才是她的家。
她在爷爷奶奶住了三天，都没看到爸爸，这里不是爸爸的家。
乔志轩还没来得及惊讶家里怎么多出了一个三岁大的小孩，便被小孩嘴里的“爸爸”震得惊慌失措。
他扭头看父母，眼带询问，“？”这是谁家孩子。
“她叫你爸爸？你不认识？”乔大虎反问。
乔志轩也顾不得刚和父亲吵了一架，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我有没有孩子你们不是最清楚的吗？我十八岁，没对象，没结婚，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造出来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说完这些，他蹲下，对着三头身小孩道，“不要乱碰瓷哈，你爸爸另有其人！”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准备扒拉缠住他腿的小孩。
他的手还没碰到小孩，乔言蹊便张开嘴嚎啕大哭，他这个角度甚至能清她的扁桃体。
吓人极了。
他慌忙举起手来，惊慌扭头看向母亲。
“我没碰他，不要乱碰瓷！”
后面的一句是对着乔言蹊说的。
乔言蹊哭得直打嗝，吐出的话语却清晰，“就是你！”
如果爸爸不认她，她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想到这里，她哭的声音更大了，喉管因着她的哭泣一张一合。
极吓人。
杜诗双和小孩朝夕相处了三天，她道，“闹闹，你和爸爸长得多像啊，他否认不了！”
这是安抚小孩。
乔志轩急了，刚想说话，便被母亲一个严厉的眼神喝退。
乔志轩愤怒，嘴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凭什么，我才不当冤大头！”
“闭嘴！”乔大虎厉喝出声。
就这会儿功夫，小孩哭得更厉害了。
她站在那里，哭得直抽泣，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是一抽一抽的。
再哭下去，要出事的。
母亲唉声请求，“就当帮帮我，哄哄她吧！”
杜诗双见识过小孩哭得缺氧的样子，她怕小孩再一次哭厥过去。
乔志轩没办法，只能暂时妥协，“好好好，我是你爸！”
乔言蹊大哭渐渐停止，但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整个人站在那里直打晃！
没等母亲吩咐，乔志轩就把小孩抱了起来。
他询问母亲，“她这是怎么了？”
“哭得太用力，缓一缓就好！”
乔言蹊这哭法，无愧于她爸爸给她取的小名——闹闹！
乔言蹊渐渐停止抽噎，身子也不晃了。看样子哭累了，她在乔志轩怀里闭上了眼睛。
确定乔言蹊睡熟了，乔大虎夫妻才和乔志轩说明他们发现她的来龙去脉。
“她在大院门口，开口就说自己的爸爸叫‘乔志轩’；后面，她又指着你的照片说‘这是我爸爸’，怎么否认得了。”
没有做的事，他乔志轩不承认。
“确实像我们的家人，但你们怎么确定孩子是我的，不能是大哥二哥的？”
凭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甩，他才不背。
乔大虎翻了一个白眼，“小孩又不傻！”
初初和乔言蹊接触，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孩是个人精。
乔志轩说不出反驳的话语，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着某个姑娘耍了流氓。
把自己十几年的人生想了又想，他甚至有些恍惚，难道他真的对着哪个姑娘耍流氓了？
不！
他甩甩头，清醒了点。
他说，“我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可能造出来孩子，这个孩子和我们长得像，大概率是巧合！”
乔志轩试图用巧合解释突然出现的孩子和乔家人长得极像，又指着自己的照片喊爸爸，还说乔志轩是自己的让父母放弃强迫他当这小孩的便宜爸爸的想法。
他低头垂眸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孩子。
小孩睡着了，可爱甜美，乖乖巧巧，他未来的女儿，大概也长这样。
“这孩子就是我们乔家人，你不认也得认！”乔大虎认为儿子不想承担养孩子，带孩子的责任，所以才说孩子长得像乔家人是巧合。
他不想和儿子多说，只吩咐，“你得空了就和她玩玩，至于她叫你爸爸，你不理也不拒绝，时间长了，她就不喊了！”
他凭白多了一个闺女，这么大的一件事在乔大虎和杜诗双看来就是几句话的事。
“不是我的，我不认！我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养不了孩子！”乔志轩不想认便宜闺女，所以使出了他的绝招。
因着想要脱离家庭，自己闯出一片天，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个是个大人。
但，让他养三岁的便宜孩子，他就耍赖说自己也是孩子。
在他这里，大人和小孩的界限就是这么灵活。
杜诗双打感情牌，“孩子不需要你养，你只需要常回家陪小孩说说话，这样也不行吗？”
乔言蹊和爸爸生活，和爸爸的感情极深。
如果她长时间见不到“爸爸”，又得哭得厥过去。
“爸爸……”他们说话的功夫，乔言蹊醒了。
她顶着鸡窝头摸索着出门，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的乔志轩。
她大喊一声“爸爸”便冲了过去。
三人噤声，有关于乔言蹊的安排，就此终结，没有结果。
“爸爸，我好想你呀！”说着，把手里拿着的梳子递了过去，“爸爸，帮我梳头！”
“我不是你爸，不能见着一个男人就喊爸，知不知道！”乔志轩蹲下来，没接木梳，而是手指成爪给乔言蹊梳头。
“爸爸，你梳头发的技艺又退化了！”乔言蹊痛得龇牙咧嘴，但没说不要爸爸梳。
杜诗双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接过乔言蹊手里的木梳，“你停下，我来吧！”
她三两下给小孩扎了两个小啾啾，满意点点头，“我们闹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孩！”
乔言蹊咧嘴一笑，脸埋在乔志轩怀里，“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目送奶奶走远，确定奶奶听不到她和爸爸说话，乔言蹊在乔志轩怀里闷闷出声，“爸爸，带我回家好不好！”
乔志轩，“这里就是家！”
“不，这里没有爸爸，这里不是家！”
乔志轩坚定拒绝她的要求，“不行，这里就是你家！”
他不可能把三岁的小孩带回鱼龙混杂的大杂院，让她一个人待在他八平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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