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森坐在妮可的床边给她讲故事。
“……公主受到了仙女的诅咒，国王下令把全国的纺锤都藏起来，不让公主触碰。但在她成年的时候，命运指引她触碰到了纺锤，一瞬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沉睡……一百年后，一个王子来到这里，被沉睡却依旧美丽的公主吸引，在她额头上……”
乔尔森突然停下，快速扫过了后面的文字。
“呃，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公主和整个国家都苏醒了过来，公主就和王子结婚了？什么破童话，小孩子能听这个吗？”
AT03在旁边接话，“这就是爱的力量啊！”
乔尔森瞥了它一眼，“给你开放联网权限不是让你从网上乱下语言库的……你现在说话很奇怪。”
“噢。”AT03说，“谈姐姐说继续读下一篇。”
“我不读了。你用我的声音继续读吧，我去谈医生那里看下数据。”
乔尔森起身，AT03听话地继续给妮可念童话故事。
谈烛正在分析数据。
她按照先前的计划，向自身所在的研究所递交了申请，研究所再和无极乐公司对接，购买了两个调试版全息游戏舱用于研究所的脑科学技术研究。
出于技术版权保护，无极乐公司提供的游戏舱未完全开放后台权限，协议也写明了研究所只能在某些范围内用游戏舱辅助研究。
谈烛花精力弄回来两台机器当然不是为了循规蹈矩做无用功的。
乔尔森在椰丝工作室工作时向同事“请教”的技术问题在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他绕开后台监控，开放了游戏舱大部分功能。
“……目前这样是够了。我最近在联系一个人，他说可以给我上一个破解版系统。不知道真假，后续再说吧。”
谈烛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皱着眉头。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妮可送来的时候已经接近脑死亡状态，她原以为按照常规治疗，让妮可醒来只是时间问题，经过她的治疗后妮可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脑部状态也在恢复，但就是没有监测到除了身体控制以外的“自主意识”活动。
如果说普通的植物人是意识困在无法控制身体的大脑中的话，那妮可的情况……更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这太诡异了。
她想起来在大学第一次做基础的干细胞培养实验时，销毁一团对外界刺激有反应的、可以称为“脑”的脑组织块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妮可的“意识”究竟去了哪里？
她现在需要利用游戏舱的脑机连结技术，把“妮可”找回来。
乔尔森帮谈烛调试好游戏舱脑机接口，和妮可待了一会儿就动身前往了BW-661-02基地。
《时空之门》宣传的“超现实虚拟真实”经历了玩家考验，讨论度在不断发酵。
椰丝工作室内部打算趁着热度在修复一些bug后再度进行两次小范围保密内测，所以工作室这次给的假期不长，而且在假期过后员工们大部分就又要进入封闭工作状态了。
基地大门依旧是吉米华值班。
吉米华见到他很是惊喜。
“孩子，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吉祥和嘬嘬往乔尔森身上扑，一段时间不见，嘬嘬已经长大了很多。
“忘记了。”
乔尔森蹲下身摸两只狗，“谢谢你照顾它们。对了，白亦在基地吗？”
他没有荒民身份，也不认识几个AN-710-85基地的人，又联系不了白亦，只能先来BW-661-02基地碰碰运气。
“你回去之后她就搬去一个A级基地了呀，她没和你说吗？”
“嗯，我知道……发生了一点事。你能帮我联系下她么？我找她有事……我要见她。”
吉米华微笑着，一副了然的样子：“惹她生气了么？”
乔尔森略微心虚地别过脸，“也许吧。”
“年轻人，惹人生气了就要认，白亦脾气很好的，你做错了就好好道歉嘛，没什么大事的。”
“嗯，那麻烦你帮我联系她……我当面给她道歉。”
吉米华拍拍嘬嘬的狗头，“她和群青去了鹰城开画展，你要见她只能去鹰城找她咯。”
“找谁？”
柏望正好从外面回来，“沈先生和我说你过来了，你来找谁？”
“他找白亦，我说她和群青去鹰城咯。”吉米华抱起嘬嘬，“这小子和白亦闹了矛盾，我让他老实道歉呢。”
“噢。”柏望看了乔尔森一眼，“要去找她吗，我可以告诉你画廊的地址。”
“谢谢。”
乔尔森扬起笑容，“我还给蓝岁姐带了东西，方便让我进去把东西交给她吗？”
“什么东西？”
“是家里后院的蔷薇和月季花枝，还有一些她托我带的花种。”
乔尔森打开背包给柏望看，里面放了一盒用试管装的花枝。
柏望粗略地扫了一眼，没看见虫子才放心，说：“蓝岁正好在基地，我带你过去吧。”
“好，谢谢。”
基地没什么变化，乔尔森心境却不比之前。
他随口问道：“康德拉怎么样了？”
“康德拉？他被阿玄带走离开这里了。怎么突然问起他？”
“好奇。”乔尔森说，“他怎么和阿玄走了，他不是喜欢白亦嘛。”
“喜欢白亦……又没规定他只能喜欢白亦。白亦不喜欢康德拉，而阿玄又是一个喜欢谁就会主动去追求的性格，她看上了康德拉，在你离开基地前她就和康德拉睡一起了，蓝岁和阿玄分开住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睡一起？”
离开基地前……
那天晚上，和康德拉在一起的人，真的是白亦吗？
“嗯……这方面来说，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怎么样，荒民是比较放得开的。”柏望突然想起什么，说，“早年间听说由官方负责计划孕育的男性胚胎会做抑制□□的基因手术，用以降低男性犯罪率，你们应该不怎么会这样。”
乔尔森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噢，也许是谣传吧。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赶路过来累到了么？”
“有一点。路上没怎么吃东西。我看到蓝岁姐了。”
蓝岁正在院子里浇花，落日的余晖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她看见乔尔森和柏望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柏望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对乔尔森说：“没吃东西？那我等会让蓝岁拿吃的给你。”
“好。对了柏望哥，我能在基地住一晚吗？接我的人要明天才会来。”乔尔森说，“这里离鹰城也近一点，我晚上看一下能不能有时间去鹰城一趟。”
“行。就住你之前的那个房间吧，还空着。”
柏望走到蓝岁跟前，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然后压着嘴角离开了。
蓝岁招呼乔尔森进屋坐，给他泡了杯花茶。
乔尔森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蓝岁说：“辛苦你帮忙带这些花种给我了……这不是蔷薇和月季的枝条吗？”
“姐姐种的……就是京栒霜。我觉得很好看所以带过来一些，想要你种出来开花后剪一些给白亦。”
“哈？”蓝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惊讶，下意识捂住嘴，轻声说：“给白亦吗？我记得你们两个不是很对付。你喜欢她？”
乔尔森眨眨眼，“蓝岁姐，不然呢，让你帮我用蔷薇的刺扎她吗？”
“不是，你这……”
“开个玩笑。”乔尔森耸耸肩，“惹她生气把我拉黑了，我可能没空当面给她道歉，这算是给她赔罪。”
“呼，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好的。蓝岁姐，我不能喜欢白亦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白亦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也很好这个很正常……”蓝岁赶忙摆手否认。
乔尔森笑了笑，“这也是玩笑话呀，蓝岁姐不要这么紧张。”
“唔，嗯。”
“对了，蓝岁姐，我上次离开基地之前，去找白亦，结果到了她楼下，看见她和康德拉在阳台抽烟，很亲密的样子，但是刚才我问柏望哥康德拉去哪了，他说阿玄带康德拉走了。”
乔尔森满脸疑惑，“他还说白亦不喜欢康德拉。不喜欢……也是能做那种事的吗？”
“噗……”
蓝岁刚喝口花茶平缓一下，就听见这句话，被茶水呛到了。
她咳了小半分钟，眼前有点发黑，“做……做哪种事啊……”
“上床。”
“咳咳咳咳咳……”
“蓝岁姐，你还好吗？”
“我还好……”蓝岁咳出了眼泪，“误会了吧，白亦不可能和康德拉……上床。你是不是看错了？”
“唔，是吗？我确实只看到她的背影，但她确实穿着，怎么说呢，‘她’就是穿着白亦的衣服呀，她常穿的那件外套。”
“外套？”蓝岁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肯定是看错了！我记得阿玄说过喜欢白亦的一件外套，白亦就把外套送给阿玄了，而且那时候阿玄应该和康德拉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
乔尔森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他说：“蓝岁姐，我有点饿。”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蓝岁拿了食物过来，乔尔森也没客气。
吃到一半，乔尔森问：“蓝岁姐，为什么白亦要帮群青在鹰城开画展？”
“这个啊……怎么说呢。”
蓝岁想了一会儿，“我们荒民比较崇尚武力和自由，至于艺术方面……尤其是绘画的艺术来说，绝大部分人觉得AI生成的‘画’和人画出来的好看的画没有什么区别，自然也就开不起画展。根本没人买账啊。”
她继续说，“群青他就比较独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艺术家，让大家认可他的作品，但是荒民要想在七城办画展真挺难的，大部分荒民连城市都进不去呢。”
“这次白亦在中间牵线，虽然没有和我们说怎么做到的，但想必也是费了很多功夫。”
乔尔森说：“这样啊。之前看群青有点喜欢白亦，白亦是因为这样才帮他的吗？”
蓝岁这才听出来乔尔森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真是有点别扭的小孩。
“算不上吧。你走之后白亦群青还有阿玄和康德拉出基地做任务，被夏灵真……也就是那天大半夜闹事的那个，追杀。群青给阿玄挡子弹受了伤，白亦为了激励他就说给他开画展，然后她就真的去鹰城找人疏通关系了。”
蓝岁轻叹一声，“她就算搬去A级基地也不辞辛苦往返帮忙，但你要说她是喜欢群青才这么做的，我最多能感觉出来欣赏，男女的喜欢倒是没有。”
乔尔森笑笑，“其实我也很欣赏白亦的，还不是听说群青之前喜欢蓝岁姐你，我才担心群青是个花心的人，是抱着玩的态度追求白亦哄她做事么。”
“哪有……”蓝岁自然而然地反驳，“你不了解群青，确实会对他有误会，他就是嘴巴爱说两句，白亦那么聪明……”
蓝岁淡淡地：“要是来真的，白亦玩他跟玩狗一样。”
“……”
乔尔森回了之前他在BW-661-02基地的住处。
柏望把群青办画展的地址告诉发给了他，不过柏望还说了，群青并不会住在鹰城内，而白亦的去向他也不知道，白亦似乎并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行踪。
如果去画展碰碰运气……
乔尔森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的身份证明经由一些数据写入覆盖，已经变成完全真实合法的了，在鹰城行走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被抓是没问题的。
可是，见到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那么聪明。
玩他跟玩狗一样。
国庆假期快乐~
过了一年多虽然没涨收但也没掉，感谢9个收藏读者，爱你们TvT[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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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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