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得让朱瑾萱心里发毛。
司南爵像是人间蒸发,再没露面。她按部就班地陪着温雅,进行“光合作用疗愈”,吃着周管家安排的、淡出鸟的餐食,偶尔在花园散步,努力扮演着安静温顺、正在“恢复”的秦姝妍。
可这种平静,更像是猎手在调整呼吸,准备致命一击。她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冰冷而专注,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这种无形的压力,比直接的审问更煎熬。
“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她一边给温雅修剪指甲,一边腹诽,“司南爵,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紧绷的平静逼疯时,他来了。
午后阳光正好,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投在花房光洁的地面上。他先是惯例询问温雅,与朱瑾萱进行了几句看似寻常、实则机锋暗藏的对话,逼得她再次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然后,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后山那个玻璃花房翻修好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那里。”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朱瑾萱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童年秘密基地!高危区域!”内心警铃震耳欲聋。资料里提过这地方,是秦姝妍和司南爵幼时的乐园,种满了她喜欢的花,但细节模糊,堪称雷区。
她脸上迅速浮现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一丝好奇,微微歪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后山的……花房?我……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很模糊……” 完美演绎记忆残缺者的反应。
司南爵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是带着温度,缓缓扫过她的眉眼,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去看看,也许能想起什么。”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同时,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那股冷冽干净的木质香气,瞬间侵占了朱瑾萱周围的空气,与花房里植物的自然气息截然不同,带着强烈的、属于他的印记。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却强行忍住,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热。
温雅在一旁,听到“花房”,眼神亮了亮,轻轻推了推朱瑾萱:“去……好看……”
退路被堵死。朱瑾萱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挤出一个带着期待又怯生生的笑:“好呀。”
去往后山的路,幽静漫长。司南爵刻意步行,步伐不疾不徐,迁就着她的“病弱”。两人并肩,沉默蔓延。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朱瑾萱偷偷打量他,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羊绒衫,柔软的面料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少了几分商场的冷硬,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却依旧……危险。
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气,感觉他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轻轻擦过她的衣袖,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每一次接触都像火星,烫得她心慌意乱。
“冷静!朱瑾萱!这是糖衣炮弹!是新型审讯手段!”她疯狂给自己洗脑,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资料里关于花房的碎片信息,预演着各种陷阱。
终于,玻璃花房出现在眼前。阳光透过洁净的穹顶,折射出炫目光芒。司南爵推开雕花铁门,浓郁复杂的花香扑面而来。
踏入的瞬间,一股强烈气味直冲鼻腔,喉咙一阵发痒,朱瑾萱下意识屏息。
“花粉?!资料没提秦姝妍对花粉过敏啊!盲区!”
她强行压下不适,走进这片微缩仙境。高大棕榈、茂密蕨类、蜿蜒小径、潺潺流水,无数鲜花争奇斗艳。光柱透过玻璃,尘埃浮动,美得惊心,也危机四伏。
司南爵开始充当“导游”,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带着钩子。
“这株鹤望兰,你十岁生日时,我们一起种的。”他指着一株奇异的花,目光却落在她脸上,观察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朱瑾萱顺着望去,努力回忆:“是……吗?它长这么大了……” 内心OS:“十岁我在弹玻璃珠!这花长得真像鸟嘴。”
他们往里走。他靠近她,手臂几乎贴上她的,温热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来。
“那个角落,”他指向一个藤蔓遮掩的角落,声音近在耳畔,气息若有似无拂过她耳廓,“我们常在那里看书,偷吃点心。你说那里阳光最好。”
他靠得太近了!朱瑾萱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了,目光落在陈旧桌椅,眼神飘忽,低声道:“好像……是挺温暖的。” 内心:“偷吃?豪门小孩也叛逆?”
越往里,花香越浓,尤其某种簇状白花,气味极具刺激性。她鼻子发痒,喉咙异物感增强,不得不微蹙秀眉,控制呼吸。
司南爵注意到她的异样,眸光微动,非但没远离,反而更贴近了些,几乎是将她半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他带着她来到一片洁白绚烂的蔷薇花墙前。
“这片白蔷薇,是你母亲亲手为你种下的。”他声音放柔,带着诱哄般的引导,“你说过,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像妈妈的怀抱。”
情感与记忆的双重陷阱!
朱瑾萱心跳如擂鼓。他靠得这样近,男性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与浓郁花香交织,几乎让她眩晕。她不能说不喜欢,也不能盲目说喜欢。
电光石火间,她做出决定。
她怔怔望着花墙,眼神复杂,有茫然,有痛苦,更有疏离。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在即将触碰到花瓣时猛地收回,像是被无形的墙阻挡。
然后,她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被花粉刺激的),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声音带着颤抖与迷茫:
“它们……很漂亮。”
“味道……也很香。”
“但是……”她用力眨眼,长睫濡湿,语气脆弱得令人心碎,“南爵哥哥,为什么……我闻着这个味道,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隔着什么,怎么也抓不住那种‘熟悉’……”
她将问题归结于“记忆缺失”带来的情感断层,完美规避风险,还强化了悲剧色彩。
司南爵凝视着她。她眼中水光潋滟,鼻尖微红,迷茫脆弱的样子,像迷失在花丛中的精灵。他靠得极近,能清晰看到她细腻肌肤上细小的绒毛,能感受到她因紧张而微微急促的呼吸。
他抬起手,就在朱瑾萱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却只是极轻地、用指节拂开她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想不起来,没关系。”他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磁性,目光锁住她,“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这话语里的暗示,让朱瑾萱心跳骤停。新的回忆?和谁?和他吗?
就在这暧昧与紧张交织到极致时,她终究没能抵抗住花粉攻击。猛地转头,捂住口鼻,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甚至破了音的——
“阿——嚏!!!”
喷嚏声震落了蔷薇花瓣。
朱瑾萱:“!!!”
形象!全完了!
她捂着鼻子,眼睛红红(刺激的),鼻头红红,一脸惊慌窘迫,恨不得原地消失。
司南爵看着她这副狼狈又真实的模样,那完美的脆弱面具碎裂,露出底下鲜活生动的、带着点傻气的可爱。他眼底的审视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取代,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没有退开,反而又靠近了一步,几乎将她圈在自己与花墙之间。他抬手,不是用手帕,而是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泛红的鼻尖和湿润的眼角。
“看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气息拂过她额前碎发,“这里的某些‘回忆’,不太欢迎你。”
他指尖的触感,他话语里的调侃,他周身笼罩过来的强大存在感,让朱瑾萱浑身僵直,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要命……这谁顶得住……”她内心哀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分不清是因为花粉,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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