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眼线与出门令
丫鬟青禾捧着木盒进来时，我正蹲在地上捡碎玉佩 —— 当然不是心疼，是怕谢景渊回头看到这玉屑，又起了什么 “她还念旧” 的念头，得彻底扫干净才放心。
“夫人，地契和银子都送来了。” 青禾的声音柔柔的，可我抬头时，分明看见她眼底飞快地扫过我手腕上的红痕，又落回地上的玉屑堆里。
我心里一凛。这青禾，是谢景渊母亲以前的陪房，后来被派到我院里，明着是伺候，实则是盯着我一举一动。之前原主性子软，没察觉，可现在我揣着剧情剧本，哪能看不出她眼里的 “打量”？
我立刻敛了神色，把碎玉往旁边一推，扑到桌边去掀木盒，故意让语气里满是急切：“快给我看看！这地契是真的吧？可别是你们王爷糊弄我的！”
木盒里躺着两张叠得整齐的地契，还有一叠沉甸甸的银票，面额都是一百两一张，码得齐整。我拿起地契翻了翻，云锦庄和聚福楼的印鉴红得刺眼，是真的。可指尖触到银票时，我没敢松气 —— 这钱和铺子，是谢景渊给的 “饵”，也是他拴住我的 “线”，只要我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随时可能被收回去。
“夫人放心，王爷吩咐过，都是真的。” 青禾站在旁边，手拢在袖里，又补了句，“王爷还说，夫人要是想打理铺子，缺什么人，尽管跟管家说，王府里能调派。”
这话听着是 “体贴”，实则是想把我的人也换成他的眼线。我心里冷笑，脸上却堆起笑，拍了拍银票：“调派就不用了！打理铺子哪用得着王府的人？我自己找几个靠谱的掌柜就行 —— 毕竟是我的铺子，哪能让别人插手算账？”
我故意把 “算账” 两个字咬得重，装出一副 “怕人贪我银子” 的小气模样。青禾眼底的疑虑淡了些，笑着应道：“夫人说得是，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可她没走，反而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扫着地上的玉屑，状似无意地问：“方才王爷在这儿，是不是跟夫人拌嘴了？您手腕上这红痕……”
来了。试探开始了。
我赶紧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却故意露出更多红痕，脸上装出几分委屈，又带着点 “不服气”：“还不是为了这铺子！他不肯给，我跟他争了两句，他就攥我手腕 —— 你说他是不是小气？当初说要给我全天下最好的，现在两家铺子都舍不得！”
我越说越 “气”，抓起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不过没关系！现在地契在我手里，往后这铺子就是我的，他管不着！明天我就去聚福楼看看，听说那楼里的厨子做的松鼠鳜鱼最好吃，正好顺便尝尝！”
这话半真半假 —— 想吃鱼是假，想借 “查铺子” 出门才是真。我得让青禾把 “夫人只惦记铺子和吃的，没别的心思” 这话传回去，让谢景渊再松松警惕。
果然，青禾扫玉屑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已经没了试探，只剩几分 “原来如此” 的了然：“夫人说得是，聚福楼的松鼠鳜鱼确实有名，您明天去了，正好也看看铺子的生意。”
我心里暗松一口气，又故意追问：“那我明天能出去吗？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说我身子弱，不让我出门吧？”
“这……” 青禾犹豫了一下，“奴婢得去问问王爷的意思。”
“快去快去！” 我推着她往外走，故意把银票往怀里揣了几张，“你跟王爷说，我就是去看看我的铺子，看完就回来，绝不乱跑 —— 要是他不放心，让个人跟着我也行！”
最后那句 “让个人跟着”，是我故意说的。谢景渊肯定会派人跟着，与其让他偷偷派，不如我主动提，还能显得我 “坦荡”，更重要的是 —— 我能提前知道谁是跟梢的，方便甩开。
青禾走后，我立刻关上门，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小巧的纸条 —— 这是我昨天让小厨房的杂役帮忙写的，上面记着萧彻的行踪。原著里提过，萧彻每周三下午会去聚福楼旁边的书坊看书，而明天正好是周三。
我盯着纸条上 “未时三刻，书坊门口” 几个字，指尖微微发颤。这是我走出王府、接触萧彻的第一个机会，不能出错。
要是能在聚福楼附近 “偶遇” 萧彻，再借 “抱怨谢景渊管得严” 的由头，透露出我想 “找个人制衡王爷” 的想法，说不定就能搭上线。可要是被跟梢的人发现，谢景渊必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别说出门，恐怕连铺子都要被收回去。
正想着，门外传来青禾的声音：“夫人，王爷说了，您明天可以去铺子，让护卫老周跟着您，早去早回。”
老周？我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剧情 —— 这老周是谢景渊的贴身护卫，功夫好，但性子直，不擅长察言观色，只要我不露出明显的 “接触萧彻” 的意图，他大概率只会盯着我 “有没有乱跑”。
是个好机会。
我立刻应道：“知道了！让老周明天卯时就在门口等着，我要早点去聚福楼，赶在饭点前看看生意！”
声音故意提得很大，确保青禾能听得清清楚楚，好把 “急着查铺子” 的印象刻得更深。
等青禾彻底走远，我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纱看向王府的大门。高墙外的天是淡蓝色的，不像王府里的天，总透着股压抑的暖。
明天，我就能踏出这扇门了。这一步很小，却是我从 “谢景渊的囚鸟” 变成 “自己掌舵” 的第一步。
我摸了摸怀里的地契，又看了眼桌上的纸条，把心沉了沉。戏要接着演，棋要慢慢下，只要能见到萧彻，这死局，就能再破一分。
只是不知道，谢景渊那边，真的会这么容易相信我吗？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痕，那里还隐隐作痛，像在提醒我 —— 他的耐心，从来都有限。
明天出门，必须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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