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还在兜圈子。原本以为很好找,顺着山路走不多远就开始有叉路,分头行动,叉路中又有叉路,路边的小山都不高,看着没啥特殊的。发现几个窑洞,还在烧砖,废弃的一个没见到。看看天又黑了,想到闵三强可能顶不过今晚,威森急得热汗直淌。
敏慧在他出发之前跟他细聊这件事。如果龙得水把闵三强逼急了,甚至弄出人命,他们全都跑不掉。知法犯法不是儿戏!
敏慧后悔莫及。儿子是自己的,走哪都是自己的,为既定事实做不合法的交易,这是律师的大忌。如果她翻车了,不仅是自己形象,连带律所都要受损!她怎么对得起简国栋的信任!
“只要找到闵三强,把他救了,这事就过去了,他跟胡琴爱去哪去哪。如果我们没找到,龙得水把他做了,大家一起玩完!”
敏慧一摊手,所有的懊悔全写在脸上。
“我们这事——不,是我,把事做错了,除了弥补,多一步不能走。现在梳理所有信息,除了闵三强这里有把柄,有过失,别的地方,应该没有了吧?”
敏慧看向在座的几位,目光扫到裘江脸上。裘江气色好了些,精神气也回来了。敏慧知道是华岳的功劳,但此刻……
“裘律,怎么样?”
“我——”裘江欲言又止。
“赶紧滴,还磨唧什么?”敏慧的脸颊涨红,脑门上青筋绷了起来。
“我那个前助理在见闵三强时带了一支录音笔,我过去时看到踩坏了,捡起来去修……”
“然后呢?”敏慧一下倾过身子,眼睛里像伸出一只勾子,要把裘江勾到眼前。
“这几天头晕脑涨,把这事忘了。”裘江的脸又有点发灰。
“没事没事,只要在就好。赶紧滴,取回来,不管什么内容直接销毁。当然啦,你想听就仅限于你一个人听,明白吗?”敏慧心里有一点不详预感。蒋助理不是善茬,闵三强又是贪货,而这事开幕的第一步是从赵洪处打开的。敏慧不相信他的清白无辜。但她相信裘江,该说不该说,他心里应该有数。
“明白。”裘江看出敏慧的担心,也看出她对自己的信任,站起就走,身后带起一大片阴影。
到了电脑城,找取货小票,翻遍钱包也不见。不可能啊,明明夹在钱包里。裘江脑门冒出细密的汗珠。算了,直接要吧。
修笔师傅还记得他。裘江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出一头汗。录音笔不见了!
师傅仔细查了查,找到了取笔票。
“想起来了,这笔被人取走了。是哪个?我也想不起来了。”
裘江打开手机,调出蒋纹纹的相片:“是这个女人吗?”
“对对,就是她——怎么了你?”修笔师傅猛然探身出去,一把抱住裘江。
听到师傅的话,裘江一阵发晕,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修笔师傅身量瘦小,隔着柜台抱住他,险些被带着翻出柜台。
裘江只一瞬间的眩晕,立刻稳住了,说声“没事,谢谢”,慢慢走了出去。
蒋纹纹什么时候翻了他的钱包把票偷走,他不用去想。他的习惯她很清楚,钱包放在大衣口袋里,脱下大衣挂起来后,随时可以做小动作。问题是她怎么想起要这支笔?她要用来干什么?
他以为的蒋纹纹痴情大于计谋,所以才多次原谅她因为爱犯下的错误,但也许,事情正相反呢?裘江脑子里刮起一阵风暴。他不知道,在这之前,蒋纹纹的脑袋里掀起一阵飓风。
旧车没要回来,新车也没给她买,小江哥莫名其妙就有要跑路的趋势。这怎么能行!闵三强的侮辱,让她徘徊在疯狂的边缘,睡时做噩梦,醒来要抓狂,她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渡过被侮辱的难关,而在此刻,裘江竟然想着回归家庭!
她思来想去,那个女老师按兵不动,让她没有施展空间;况且一个老师也算不上什么重量武器——想到这里,敏慧出现了。她是他的顶头上司,前夫是赵副 shi 长……只要威胁到她,姓裘的只有恳求她的份!怎么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梳理了几个钟,蒋纹纹终于想到那个踩坏的录音笔。在那里,除了她与闵三强的不光彩交易外,还反复提到一个人,足以撼动敏慧的人——赵洪!
拿到这份录音,就算她原形毕露,也没什么好怕的。在敏慧面前,她根本没想演好人。
甚至还可以威胁敏慧促成她和裘江的好事!
一箭双雕。不,想要几雕有几雕。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果真裘江去修了笔。拿到小票,顺顺溜溜取出录音笔。把内容复制了两份,一份自己拿着,一份放到电脑里。因为她被非礼的全过程也在里面,她没敢托付别人。要钱不成输了人,比被侮辱还要过份。
她相信这笔交易很简单。敏慧不是杀人灭口的主。钱到人到,可以销毁。
她要裘江和钱。如果二选一,就选后者。
这两点对于敏慧都不是心肝肉儿的痛。
裘江在回“金雀”小区的路上,威森继续奔波在寻找旧窑洞的山路。
天又快黑了,还是连根毛线都没找到。威森让自己冷静。谁都不派了,亲自开车带着阿成返回村子。阿成哄人的本事没得说,找到那个知道旧砖窑的老人家,给了几百块钱,请他带路。
“里面死过人,闹鬼。我只指给你看,我不进去。”
“行行。保证不让你进去。”威森急得脑袋要起火。时间就是生命啊!
天黑透了,风冷嗖嗖地像刀子,树枝咯咯啦的声音,像死人骨头互相挤压着。
返回的路上,威森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太大意了,一开始就应该带人跟车去找。
胡琴的形象曾经在眼前晃动多次,他想要表现自己是行动失利的主要原因。虽然他跟敏慧说得很动听,但不被胡琴打动,他就不是男人。男人的一生能亲眼看见几个真正的绝色美女?他相信很多男人没这福气。这么漂亮的女人没去演戏真是可惜。估计就是被初恋耽误了。那个绣花枕头梁山行吧。所以啊,女子耽于情,就可能耽误了自己……别再瞎操心了!
就这样犯了意气用事的错误,把简单的事弄复杂,还有可能出人命!他没脸继续在敏慧面前耍帅。
闵三强的确顶不住了。没吃没喝,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捱到天快黑了,他讲出正确的银行密码。
他的全部身家两千多万放在三张卡里。原本分放在三个地方,从威森处脱身后,他以为此后安全了,就把三张卡全拿出来放到一处,方便约好胡琴直接买处别墅过日子。密码正确的卡是存款最少的一张,也有几百万。
他赌龙得水还想要剩下两张卡里的钱,那就可以再拖点时间。他有直觉,今晚若没人救他,人生就TM结束了。修理他的几个人说,破窑洞里还闹鬼。捆了几个晚上,鬼是没见到,怪声倒是不少。如果明年春天有人发现他,估计也是一堆骨架,作为新鬼,他发出的怪声肯定更凄厉更瘆人。
胡琴啊胡琴,你就是哥最后的指望了!哥若得救,今生今世就你一个女人!若再敢胡来,就让我死在此地,变成饿死鬼,永世不得超生!
恍恍惚惚地,他听到几个黑衣人在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自己都着急起来。姓龙的,钱来了,你倒是接电话啊!
“龙哥不听电话,怎么办?”
“不是已经说了嘛,弄S他。”
“但是,我想——如果知道这家伙招了,或许会放他一码。”
“他妈已经S了,不用放。”
“呵呵。就是。”
“放他干嘛?让他报警拉人?”
“就是。钱到了,人S了,最安全。”
“但是这个密码对不对,得试了才知道。”
“那就——让这死胖子再活一个晚上?”
“行。龙哥要钱,我们也要钱……再说了,他自己S球掉跟我们弄S,不是一个价。”
“对对,不加钱,不下手。”
闵三强听到这里大喊起来:“要钱好说!快快把我放了,剩下的钱都是你们的!一千多万!!”
把密码给他们,让他们找龙得水要卡,一张卡,再一张卡,能拖多久是多久……
他拼命喊叫,却一个人没叫过来。脚步声渐远,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闵三强哭喊起来。
周围又陷入一片不祥的死寂,闵三强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嘶啦啦的,没有一点人气。他以为用尽了全力,却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声……他们没听见?他们走了是因为没听见我要给钱?
死寂中,风声又像怪兽一般嚎叫着,穿过荒僻破旧的窑洞,要把他的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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